蘇靈再也睡不著，發了一會兒呆，轉手拿起手機打開瀏覽器，想了想，把昨天派出所的名字輸進去，資訊按照時間排序，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用信息。

她繼續，在派出所名字後增加文物盜竊，出來的還是三年前的新聞。

她沒轍，乾脆到圖集裡查看與派出所相關的照片，有發言人或者警察出鏡的，都來回端詳好幾眼。大概看了將近300張照片後，她揉了揉眼睛。

一無所獲。

蘇靈放下手機，平躺在床上，看著空白的房頂，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起來繼續吃了兩片藥，準備去公司。

門口刷完臉，她依然和往常一樣，和前台禮貌打招呼，她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對蘇靈熱情回應，而是意味深長的點了下頭，隨即眼神默默一個對視。

蘇靈對這異樣的氛圍和感覺很敏感，她一邊往部門工位上走，一邊用空著的手摸了一下頭發，眼神也從領口向下掃視一番，內心有點疑慮是不是衣著哪一塊出了什麼問題。

此刻還是午休時間，等她轉過牆角，便聽到來自他們那一片區傳來談笑聲，而更讓她震驚的是，眾人捧月式圍著的居然是她的工位。

在她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長卷發、妝容明豔、衣著靚麗的女人。

楊曼青雖然在跟眼前的幾位同事熟稔的聊天，臉上掛著社交式笑容，但是眼神卻不時往外瞟，蘇靈出現時，她是第一個發現的。

楊曼青飛快瞟了一眼蘇靈，靠近她旁邊的一個平麵設計楊蕊看到了今天事件的主人翁。她立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眾人在她的提示下瞬間靜默然後朝蘇靈看去。

沒有緣由的緊張感從頭發絲蔓延到指尖，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感覺這一刻的窒息感與她息息相關。蘇靈有點懵，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腦海裡麵像狂風一樣飛略了一遍。

“hello，你是蘇靈？我叫楊曼青，是之前這個部門的負責人。”周圍有人開始走開回到各自工位，半圓弧破開，蘇靈和楊曼青已經完全麵對麵展現在對方麵前。

整個辦公室是個開放辦公區，此刻其他區域的人都在默默交頭接耳，眼神卻一直往這邊掃，而屬於文旅部這塊靜默的都快能聽到針落地，但幾乎所有人的餘光和耳朵都恨不得貼在她兩身上。

楊曼青熟練的指了指旁邊的會議室，站起來說，“你跟我進來吧。”

說罷直接往前走，蘇靈不明所以，趕緊放下手上的帆布包，跟了過去。

蘇靈後腳跟剛邁進會議室，楊曼青便反手“嘭”地一聲關上了門，示意蘇靈坐下。

楊曼青氣場強大，蘇靈宛感覺頭上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能要了她的命，脖子都不敢伸直。

“蘇明威，認識吧？”楊曼青開門見山，看著這個青春稚嫩卻一身廉價的女孩，她臉色冰冷，有些傲慢，又有點鄙夷。

進來之前蘇靈心跳如鼓，以為是自己工作上出了什麼問題。結果楊曼青這一句提問，反而讓蘇靈內心由緊張變成了疑惑。

“我知道你們這些剛畢業小姑娘在想什麼。一個事業成功，北城有房有車有戶口的男人，你們都願意往上貼，這個亂七八糟的社會風氣很多見。”她穿著咖啡色大衣，裸色高跟鞋，加上她很白，整個人透露著精致和嚴謹。

楊曼青雙手抱在胸前，在會議桌的另一邊踱著碎步，好像在跟績效不合格的下屬談公司的處罰決定。

她垂下眼看著蘇靈，厚重的底妝也沒能掩蓋眼角的疲憊。“你跟蘇明威的事情我都知道，這個部門就是我一手帶起來的，超過三年以上的老員工都是我的人。”

難怪氣場這麼足，指揮起蘇靈如此輕車熟路。

蘇靈越發奇怪，楊曼青的一頓輸出，讓她無法插話，眼見她停頓了一下，她立刻忍不住發問：“楊……楊總，我跟蘇明威？除了同事，我不知道我們有什麼關係？”

聽到這句，楊曼青雙肩一聳，對著牆角冷笑了一下，轉過頭怒視蘇靈，“沒關係？沒關係上個星期五喝多了叫代駕還要繞道把你送回去？你住東邊那城中村，我們可是住在西邊兒。你朋友圈裡麵曬得哈根達斯是他給你買的吧？儒林館的小吊梨湯也是他帶著你去喝的吧？還有扶林園七夕的煙花，小姑娘你看起來清清純純的，沒想到做起事情來這麼惡心，你媽沒教你不要插足彆人感情嗎？”

這頓腹稿楊曼青打了將近三天，等了蘇靈將近一上午，此刻近乎歇斯底裡般的咆哮，朝蘇靈火力全開。

蘇靈雙目圓瞪，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上個星期五整個部門大聚餐，唱完KTV大家在商量如何拚車回家時，蘇靈被蘇明威吆喝著上他的車，說是順路。蘇靈和大學同學合租在東四環一個小單間，之前和蘇明威一塊跑外勤時被他送過一兩回，可蘇靈壓根不清楚蘇明威住在哪裡，也從來沒問過，光想著省了路費。

楊曼青說的她發在朋友圈的照片，的確都是和蘇明威一塊兒。

蘇明威和蘇靈都是文旅部成員，隻不過一個屬於商務組，一個屬於編輯組。他們網站商務出去談客戶，一般都會帶一個編輯一起對接需求。小吊梨湯是請客戶吃飯，扶林園的煙花是客戶做的節日現場活動，唯一可說道的是那幾個冰淇淋球，那會兒八月份天氣正熱，蘇明威結完尾款又順便談了筆新單子，很高興，他倆從客戶寫字樓出來，看到樓下有哈根達斯門店，蘇明威便請她吃了三個球。

商務的提成可比編輯多多了，平時蘇明威在辦公室也偶爾請大家喝喝下午茶，蘇靈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第一次吃哈根達斯，蘇靈拍了個照片發個朋友圈，沒想到竟成了楊曼青眼中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