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高考完還沒休息半天,林正便悲慘地穿越了。
沒有任何預兆的,考完回家倒頭就睡餓醒後,就穿越了。
還是原來的長相,桃花眼,眉尾痣。
還是原來的聲音,嗯,試了一下,五音很全。
還是原來的名字,正氣十足,林正。
腹肌也健在。
這府邸名為林府,是當今丞相的住處,而林正是林丞相的嫡子,林府很大,穿來三日,林正才總算瞧瞧地把林府摸透。
林夫婦待人和善,但都很忙,一家人隻會在吃飯的時候見麵,一天三次的考驗,林正很心累,還好林夫婦主打一個食不言寢不語,三日來倒是一點也沒有起疑心。
林正身邊最貼身伺候的侍從叫錦豐,錦豐為人敦厚,是個好相與的。
今日正值晌午,林正叫了錦豐進來道:“今天我要出門,去準備一下。”
錦豐麵露喜色:“少爺這是想出門了?奴婢這就去安排。”
錦豐正憂心林正這幾日怎麼哪裡都不去,天天在房裡悶著,一聽林正要出門,開心極了。
不一會兒,錦豐便回來了,林正鑽進馬車裡。
林正身著黑白相間的錦袍,如水墨畫裡的人一般,馬車走了起來,一出大門他便掀起馬車簾子往外瞧去。
小商小販的攤子很多,行人來往不絕,但他們的行頭就很簡樸了,但他們都各司其職,滿臉笑意,活得自在。
林正不禁想自己在這古代能乾些什麼,從商?當官?參加科舉?
林正正天馬行空地亂想時,車夫突然刹車,他一個不注意撞到了額頭:“啊。”
“少爺您沒事吧。”仆從們趕緊關心道。
“不礙事。”
似是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前麵,林正拉著簾子瞧過去,原是路太窄,對麵迎來了另一輛馬車,兩邊的侍從進行溝通,竟幾分鐘過去了還未商量出個結果,林正按耐不住性子走下馬車。
對麵馬車左後方便有一處平整的空地,如果對麵馬車願意往後退到空地上,兩輛馬車都能最快通過。
林正扣了扣對麵馬車的窗欄,很是和善地道:“打擾了,這位公子,我見您身後便有一處空地,您要是願意把車退到那空地處咱們就都能最快通過了,您看可不可以幫幫忙?”
對麵的馬夫語氣不善:“大膽,你是什麼人,我們還得配合你不成!”
林正一臉懵逼,難道自己還不夠客氣嗎?
“不得無禮。”
簾子被拉開,馬車內竟是一位麵容俊秀的公子,相貌如玉,頭發用玉冠束起,一身白袍貴氣逼人,竟比林正身上穿的還要精致幾分,林正一時竟看呆了。
那人淡淡看了林正一眼道:“馬車後移,給他們讓路。”
那馬夫似是不甘心道:“這,奴婢這就去辦。”
這人倒是性格不差,林正笑著道謝:“有勞公子了。”
林正索性不回馬車裡坐著了,街兩邊的小商小販倒是新鮮的很,有用草疊織的小兔子,還有各種形狀各異的泥人,小吃遠遠的飄來香味,饞得林正挪不開步。
林正在一個麵攤處停了下來要了一碗麵,那麵條看著清淡,卻好吃爽口,行人絡繹不絕,不一會林正身旁的桌子也坐上了人。
“說起這燈會可隻是讓人期待的緊,據說這次燈會宮裡那位也要來呢!”一青年神秘兮兮小聲說。
“你這怕不是唬人的,宮裡那位身子可金貴的很,萬一有人不小心衝撞了,咱們這些小老百姓能平安活著嗎?”他身邊的人放下筷子,一臉不相信。
“那也不能這般殘暴,一點小事就殺人吧!沒天理了!”
“得了吧,自古帝王無情,貴人的心思怎麼猜,人家想殺你還需要理由嗎?今年這燈會一定是難得見的熱鬨,不去太過可惜,隻不過咱們小心著些自是沒錯的。”
林正一碗麵條下肚,心裡也盤算著這燈會的模樣,轉頭去問侍從:“今日有燈會?你們怎麼都不提?”
這沒有手機的日子當真是無趣,竟還不如高三那忙的找不到頭的日子,林正憋悶了幾日,一身精力無處施展,覺得繞著這街道跑上個幾圈才能好,熱熱鬨鬨的燈會倒是正合他心意。
“回少爺,今日確實有燈會,隻是老爺不讓您去。”
“為什麼?”林正脫口而出,自覺失言訕訕閉嘴。
“回少爺,少爺您忘了?少爺您小時候在燈會上走丟過,夫人擔心的昏了過去,從那之後老爺就再也不讓您去燈會了。”
雖然這具身體才十四歲的樣子,但住著林正這個心理年齡已經過了十八歲男人,他覺得自己絕對不會走丟。
林正漫不經心的回了聲知道了,回想起了這三天吃飯才見麵、吃飯一句話不說、無趣地很的老爺夫人,林正都快發黴了,好不容易有點新鮮事,今晚無論如何他都得去。
不料剛回到林府,林正便被丫鬟叫了過去,說是老爺夫人找他有事商量。
“明天就是國子學開學之日,你今日早些休息,去了國子學要好好學習,不要丟我們丞相府的臉。”林老爺端著碗茶抿了一口說到。
“不過不要太努力了,身體為重。”林夫人體貼道。
剛高考完還沒三四天又要上學了,但林正也隻好硬著頭皮應道:“兒子自會努力上進,不讓父親母親失望。”
......
當晚,夜深但不靜,林正躡手躡腳地從床上起來,他將枕頭放進被子裡,那模樣倒像是還有人在床上躺著熟睡,穿上衣服,林正靈巧地從窗戶翻出去。林正不說多麼熱愛運動,但也很是注重健康,高中時間再緊也沒放棄鍛煉,偶爾跑跑步,做做俯臥撐,翻起窗戶,身體倒也算輕巧靈活。
林正熟練地摸黑走路,一會便到了林宅大門口。
林正悄悄探出頭,街上人山人海,果真是熱鬨,這種久違的人情味竟叫林正這個沒心沒肺的人心中泛起一陣酸澀。
這是古代,這些古人算得上是他的老祖宗,可無一人是他的至親摯友,他前排的小胖,很喜歡上課偷吃東西,但每次都不忘分他一些,害的每次被老師發現,自己也得受罰,他的同桌,雖說不怎麼愛學習,但總能說一個接一個的小故事,惹得人開懷大笑,他的數學老師,總是當著全班人的麵說他是數學天才,搞的他無地自容,還有他的父母,雖然忙的一年見不到幾次麵,但也是把他當寶貝似的養。
林正眼眶有些微濕,甩了甩頭,他把憂傷拋之腦後,朝那熱鬨的地方走去。
夜色正濃,華燈初上。街道兩旁,五彩斑斕的燈籠高高掛起,仿佛夜空中的繁星點點,映照出一派喜慶祥和的氛圍。隨著人流的湧動,一陣陣鑼鼓聲、歡笑聲此起彼伏,熱鬨非凡,林正的心情也隨著這氛圍舒暢起來,小販們穿梭於人群中,叫賣著各式各樣的小吃玩具,香味四溢,孩童們手持風車、精美的花燈,歡快地奔跑嬉戲,此起彼伏的笑聲給這喜氣洋洋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童真童趣。
林正顛了顛手裡的荷包,朝著那精美的花燈攤位走去,有荷花狀的,鯉魚狀的,還有些上麵題了些俊秀的毛筆字,色彩鮮豔,栩栩如生,令人歎為觀止。
猜燈謎這種活動自然必不可少,一酒樓門口圍了很多人,正是在猜燈謎。
“大家可知這個燈謎?”說話人身著一身錦衣,大抵是酒樓的老板。
“白頭偕老,打一字。”
一年輕的書生當即答出:“舌。”
一行人暗暗思索,不一會露出了豁然開朗的模樣,叫好聲頓時便吵嚷起來,白字的開頭實為“丿”,偕老實為“古”,合起來可不是舌字嗎?
林正快步走了過去,也想去猜上一猜,不想有一人突然從旁衝了過來,撞在了林正身上。
林正趕緊扶住這人,下一瞬一股血腥味衝進鼻子,他低下頭,這才看清那人姣好不失男氣的臉,恍惚記起這人正是昨日給他讓路的顯貴,此時那人經受了如此重的傷,林正害怕有人後麵會跟來抓他,他看了看空曠的四周,連個高點的柱子都沒有,根本沒法藏人,隻有那許多人正猜燈謎的酒樓門口,可以試著掩人耳目,他立刻把怕著涼穿著的披風扯下來給那人披上,並帶進了人堆裡。
那人許是已經暈了,全身靠在林正身上,林正堪堪維持平衡,注意著後麵街道的動靜,果真不一會就聽到了一陣漸進的腳步聲,那聲音一聽就訓練有素,不是尋常百姓走動的聲音,周圍的人都沉浸在猜燈謎的活動中,對外界毫無察覺,隻有林正笑不出來,他不時為彆人喝彩,扮演自己的角色,心裡一直捏著一把汗。
“那邊去了,快走!”身後不遠處的一行人看著地上林正偽做的腳印朝遠處行去,林正這才送了口氣,拍了拍那人的臉問道:“這位仁兄,這位仁兄,你感覺可還好?要不要緊?”靠著林正的人比林正高了小半頭,他一雙睫毛微顫,漸漸轉醒。
“你是誰?”那人不似昨天那樣好相處,眉頭緊皺著,手捏著林正的胳膊,弄得林正有些疼。
林正倒也不惱道:“你可還記得昨日你給我讓了路?你現在是什麼情況,怎麼受了那麼重的傷?你可是遇到人要害你,剛才過去了一行會武功的人。”
林正的眼睛很清澈,任誰看也不會覺得是個會說謊的,那人鬼使神差的信了林正幾分,放了些手勁,兩眼一黑又昏了過去。
林正見那人暈了過去,又怕那群人再回來,隻好鬼鬼祟祟地帶著他回了林宅。林府人仍舊是黑咚咚的一片,大門被林正慢慢打開,門扉的吱呀聲在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出,月光下林正小心翼翼地扶正那人慢走著,一邊不忘看那人的神情,生怕不小心動著那人的傷口弄疼了他,那人換了身衣服,若不是失血過多嘴唇泛白,想必比昨天還要好看。
林正自己翻進了窗戶,讓守夜的小廝進來,編了個理由說自己不小心用剪刀割破了手,讓他拿些熱水、傷藥和白布過來,小廝一走,林正便趕緊開門把他藏在草叢裡的那人從正門帶進來,放在床上。
傷藥到了,此刻房間裡隻有林正和那人。
那人的傷口在腰處,林正手放在那人的衣襟處正要解開那人的衣服,那人突然五指捏住林正的手腕,林正以為他醒了,正要問他,攥住林正手腕的手泄力了似的掉了下去。
那人定是沒有安全感,林正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我把你帶到了自己家,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死了我怎麼和我父母說,你說是吧。”
用熱水擦了擦傷口,再用消毒草的汁液輕輕清洗傷口,撒了一些金創藥,他拿出一塊白布,仔細地圍著腰紮了一圈,大功告成,林正也困了,衣服也沒脫直接躺床上睡了過去。
夢中。
好重,好重,壓得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夢中的林正:“不要了,我真寫不了那麼多作業。”
夢中的林正被一本本習題冊壓在身上,掙紮著隨手拿了一本看了一眼,這哪是化學、生物,這一本本的竟然是《論語》、《孟子》,“這不是我的習題冊,不要給我啊!”
夢醒,林正怔怔地看著床頂上的雕花,今天要去國子學,難怪會做這噩夢,突然想起自己這還有個傷患,林正一掀被子,那人還沒醒,他的手在林正的心口上,有些壓人。
林正輕手輕腳起身,摸了一下那人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他就要去國子學了,放那人自己在家真的很不放心,可是也不能開學第一天就逃課,左思右想林正給那人換了藥,打算中午下課後快速回來看看。
吩咐了下人今天不準進自己的房間,林正總算放心了些。
路上,林正還是不太適應那些小廝動不動就跪著的毛病,譬如這位跪坐在車廂裡的小廝,林正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
小廝錦豐:“奴婢錦豐。”
此時正是夏天,兩個人長袖長衫的在一個小馬車廂裡實在熱得很,林正想把衣服扯開一點,但又怕古人太過保守,隻好作罷。
“今個您起得晚還沒吃早膳,這是珍饈閣的肉燒餅,少爺可嘗嘗?”
林正接了過去,咬了一口,果然好吃。
那人也該是餓了,今天中午定要早些回去。
林宅裡國子學倒是不算遠,一會便到了,前個出門做馬車錦豐就要林正踩他下去,林正怕錦豐又叫自己踩他下去,直接跳了下去,錦豐嚇得不輕,生怕林正摔著,慌忙下了車,不想一個沒踩穩,自己反倒摔了下去,林正眼疾手快地扶了錦豐一把,這才沒有摔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