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我是手腳並用的過去的，我並不知道累為何物。

我隻知道還不能夠停下，身後有很多很多東西在追著我。

一旦停下就會立馬被它們吞沒。

最後我抵達了終點。

這裡一定就是終點了吧？

有人吹鑼打鼓，有人載歌載舞，一隻色彩斑斕的隊伍朝著我走過來。

“恭喜啊恭喜！”

“你可是第一個到達這裡的魂兒！快快上車！”有臉上塗抹油彩的拉扯我的手臂要把我裝入那撐著華蓋的雙轅敞車上。

“這可是一條直升天道，原地化仙的道啊！”

“就等著你這等悟性好魂來做神仙呐！”

“快快與我等去見閻王他老人家吧！”

便有十幾個油彩滿麵的，七八隻手要把我拖上車。

“等，等等！”我掙紮著，卻抵不住他們使用蠻力。

“還有什麼好等的，這要是晚了可就錯過仙門大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自認為生前最多就是個沒做過什麼壞事的普通人，哪裡就輪得到升仙這條路了。

“我，我不去。”

這些和之前那些恪守某種規則的鬼不一樣，拖著拽著，非要把我拉扯到那車上不可。

“不去？不去可不成！你要違抗閻王爺的命令？”那鬼把臉一硬，揮手道，“抬走！”

“好嘞！”

我被高高舉起，就好像那烤乳豬似的。

“嗬……”

一聲輕笑。

歡聲笑語都寂靜了，死寂了。

“大大大大人……您怎麼來了？”

我被摔在地上暈暈乎乎，好在魂還沒徹底歸，也不知道痛，隻是坐起來，看那些鬼怪戰戰兢兢地趴在地上。

我抬起頭看著那一聲笑來源處。

隻見一個身穿黑袍，體型修長的男鬼鬆鬆垮垮，歪坐在轅車，手撐著臉，臉上帶著紅色儺舞麵具，與此間鬼怪打扮沒有什麼區彆。

“隻叫攔，沒叫搶。”

他懶懶說，“壞我的規矩，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不不不不敢啊！”一隻鬼跪向前，抱住他小腿，“我我我等隻是聽從上頭指令，萬不敢怠慢您的啊！”

黑衣男鬼身子前傾，五指張開蓋住那鬼的腦袋，指上緩慢用力。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那鬼頭顱如西瓜汁一樣爆開。

“狡辯。”他拖著沒什麼威脅性的懶散口氣說。

剩下眾鬼見他大開殺戒，頓時作鳥獸散，連車帶魂都不要了。

我看著那被血沾染的儺舞麵具，心裡也有陣陣發慌，腳下淩亂踉蹌地往前跑去。

黑衣男鬼盯著我的背影，“是追，”然後又朝那些四散奔逃的鬼看去，“還是先殺。”

“嗬嗬嗬嗬……”

最終抬起腳步朝著與我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還是先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