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找監控死角。”

“張明在找監控死角。”

顧湘湘和秦縱同時開口，兩人互看一眼，繼而又都彆過頭去。旁人看著她倆的反應，很有冤家對頭的感覺。

加上兩人的謠言在局裡也傳開了，有的人忍不住就開始腦補，這是什麼歡喜冤家的戲份。

“哼，這會兒裝起明白人了，早乾嘛了。”顧湘湘心裡的小賬本又給秦縱記了一筆。

監控裡張明裝模作樣地翻了兩個垃圾桶，然後瞅準了角度蹲下，假裝係鞋帶。趁著大家都沒注意到他的時候，假裝扶著垃圾桶起來。

他已經做得很小心了，但應了一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就在他扶著垃圾桶起身時，剛好吳非進來喊大家分頭行動。

吳非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慌亂中監控拍下來他往垃圾桶丟針管的一幕。

接著他被吳非安排去了垃圾站。

“看到了吧！針管是他放的！”顧湘湘興奮的指著監控，“我就說我是無辜的！”

至於張明為什麼要陷害顧湘湘，等他醒來去一審便知。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顧湘湘眼睛瞪得溜圓，臉上的興奮壓抑不住，好久沒有這種破案的成就感了。

她就跟隻快樂的小鳥一樣，蹦蹦躂躂。

林笙看著她的身影慌神，說了一句，“你真像我認識的一個小姑娘。”

顧湘湘賤嗖嗖地上去前撞了一下林笙的肩膀，大大咧咧道，“哎喲，林局，您怎麼也學會油嘴滑舌這一套了，嘿嘿，咱倆不合適。”

說著她挎上秦縱的胳膊，擠眉弄眼道，“我還是更喜歡秦隊長這個年紀的。”

吳非把顧湘湘從秦縱身上拽下啦，眼睛眯成一條縫，警告她老實點。

顧湘湘哼了一聲，揚起下巴，越發的趾高氣揚，她就偏不！

旁人看著顧湘湘的舉動，忍不住咂舌頭，這女的是真不見外真沒點數啊。這是在哪兒？在執法局啊。她在跟誰說話，跟執法局的局長啊。她調戲秦隊也就罷了，怎麼連局長都敢調戲。

林笙有個外號叫黑臉閻王，就算是不認識的人看到他也得被他不怒自威地氣勢給震上一震，退避三舍。

局裡的人更不用說，沒事都繞著局長辦公室走。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起來一個故人了，他女兒也曾經是個難得一見的破案天才，可惜啊，她要是還在……”林笙不免唏噓，很快他意識到自己被帶跑偏了，趕緊正色嚴肅道，“既然顧小五不是周淮案的疑犯，你們把後續細節再落實下，送她回去吧。”

接著林笙話鋒一轉，又道，“顧小五，雖然現在證明了不了你是殺害周淮的凶手，但凶器上為什麼會有你的指紋這件事還沒有搞清楚，後續還希望你能繼續配合。”

“配合是會配合的，但是我要糾正林局一點，不是證明不了我是凶手，而是證明了我不是凶手。您好歹是一局之長，這個措辭不妥啊。這就是您的不對了。”顧湘湘一點都不怵，反駁道：

“要想知道為什麼針管上有我的指紋，你們的重點應該放在張明身上，而不是繼續懷疑我身上。刻舟求劍的故事不用我講了吧，劍丟了，你們得去丟了劍的地方找，而不是追著船找。我就是那艘無辜的小船。你們還得給我個說法呢。”

顧湘湘說得頭頭是道，“因為你們辦案不力，導致我錯過了司法監察的招考。我個人前途是小，但整個司法監察係統卻因此錯失了一個人才，這對整個麒麟市而言是大大的損失，你就說這個損失怎麼彌補吧。”

“要點臉吧。”吳非聽不下去，“就跟你參加了就能考上一樣。你這自信都是上哪兒批發的。”

吳非把顧小五的背調資料翻出來，往桌上一拍，“就你？能報上名，都已經是意外了。”

“林局，你看，他搞歧視！”顧湘湘不想在這件事上跟吳非爭辯，抬出了林笙。

林笙隻好打斷吳非，問顧湘湘，“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執法局有特事特辦的流程。”顧湘湘這話一出口，秦縱看著她，問，“你要進執法局？你不符合特招的條件。”

之前遇襲，秦縱有聽到梅明和顧湘湘的對話，便以為顧湘湘是想走特招。

顧湘湘搖頭，夾槍帶棒一頓輸出，“不是，秦隊長，你這就小人之心了。你以為我稀罕走你的後門？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急著下結論，咋的你活不到我把話說完了啊，命夠短的啊。人林局長這麼大的官都沒你譜大事多，要不人家是局長，你就是個隊長呢。”

顧湘湘把剛才從吳非那受得氣一股腦發在秦縱身上，反正秦縱跟吳非是一夥。

果然吳非一聽秦縱被諷刺了，就有些沉不住氣，“顧小五，你擺正自己的身份。”

“你什麼身份啊跟我說擺正身份，屎殼郎滾糞球你臭不自知。”

“好了。”林笙見這對話越來越離譜，出言製止，同時他也對眼前這個叫顧小五的姑娘產生了好奇，“你連特事特辦都了解，做了不少功課啊，說吧，你要乾什麼。”

“我要參與周淮的案子。”顧湘湘言簡意賅，“我知道特事特辦的規矩，一些要案難案是可以申請係統外的其他專業人員輔助的。”

“首先你自己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排除清楚。其次，你是專業人員嗎？第三，你為什麼要參與周淮的案子，我可不要聽你說是因為你胸懷正義這種假大空的理由。”林笙審視著顧湘湘，很想知道她到底會怎麼回答。

“可我就是想要維護正義啊。”顧湘湘一拍桌子，“我確實沒有那麼高大上，不過是想儘我所能而已。”

“當務之急，你們應該先派人把張明保護起來，很難說幕後之人不會滅口。其次，正是因為我被牽涉進了這個案子，把我放在你們身邊不是更可控。至於我是不是專業的，你們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顧湘湘想了想，然後問，“一，現在外麵的輿論風向如何，讓我猜猜，是不是網上爆出了很多關於變異的話題？二，周淮是在大天平被發現的，那裡不是第一現場。我知道，你們懷疑我的點其中就有我既然不是凶手怎麼會知道大天平廣場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那我先分析下這個，再說我的問題。”

其實顧湘湘一開始也不確定大天平廣場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剛被帶進來審訊的時候，隻是那麼隨便一提。查案子嘛，不就是要把動機、凶器、案發現場和證據鏈條等等這些核準確實。

“我隨口一提，張明就坐實了那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顧湘湘抿嘴搖頭，“我當時還以為他是沉不住氣，現在才明白，他那是故意的，就是想借機甩鍋給我，好坐實了我就是凶手這個謊言。真是一環套一環，這要是換了其他人，可不就掉進陷阱裡了，對吧，秦隊，當時你不也以為他是被我詐出了實話。”

秦縱正在安排人去看著張明，聽到顧湘湘問她，也隻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顧湘湘卻攔住了秦縱安排的人。

“你的人不行。”顧湘湘擺明了不相信秦縱，她轉頭對林笙道，“林局，還是安排你信得過人去看著張明，其他人我不放心。”

“你這是把我們當什麼了，幫凶？”吳非又奓毛了。

“你急什麼。用你們給我定罪的邏輯，隻有被戳中的人才會跳腳。我也是為了保護人證。”顧湘湘輕描淡寫，說出的話卻很紮心，“林局，孰輕孰重您自然是分得清吧，秦縱在外代表的可是執法局，您也不想讓人們覺得執法局是個黑衙門吧。”

林笙麵色更黑了，他無比看著執法局的聲譽，“好，我親自安排人看著張明。至於秦縱，等這件事結了，會給你交代。”

“好，您是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有您在，相信執法局不會被小人蒙蔽。”顧湘湘把林笙往上抬了抬，這才繼續道，“說回周淮的案子。我先是從張明的口中得知了大天平廣場不是第一案發現場，然後……”

然後她看到了周淮的屍檢照片，她又結合自己那晚遇到周淮時的時間，和在公交車看到的現場新聞，給出一個推測：

“周淮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在淩晨一點左右，對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林笙拿過屍檢報告，看了看確實是淩晨一點左右，他又看向秦縱，“你跟她提過？”

秦縱搖頭，“沒有。”

“顧小五，你這樣很危險啊，”林笙皺眉，“連我都有些懷疑你是凶手了，不然你怎麼知道他是死於什麼時間。”

顧湘湘先是看了看秦縱，嘀咕了一句，“好歹是個隊長，全程就跟個透明人似的，也不知道是怎麼當上執法官的。”

顧湘湘莫名覺得生氣，這個秦縱真是的，能不能爭氣點。但緊接著，她又鄙視起自己這個想法，呸，秦縱爭不爭氣關自己什麼事，對方不久前還想讓自己去當替死鬼呢。

自己還沒跳出火坑，先操心起彆人來了。顧湘湘在心裡把自己罵了一頓，“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河，先管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