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事情不要慌,裝個可憐扯個謊。
“哦,準考證你給我送來了啊,好我馬上去拿!”顧湘湘假裝掛斷電話,然後撲通一下給門口的監考官給跪下了,聲淚俱下,“求求您了,等我幾分鐘,我現在就去拿準考證,保證一定在開考十分鐘前回來。”
考場裡的有其他考生探頭探腦的往外看,考官見她實在可憐,加上聽到她打電話,以為真有家裡人來給她送準考證。而且現在距離正式開考時間確實還有十幾分鐘,他也不算徇私舞弊,便道,“你最多有五分鐘時間。開考前十分鐘考場準時關閉。”
“謝謝您!”顧湘湘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朝著走廊勁頭跑去。等拐過走廊轉角,她沒有往大門方向跑,而是朝著旁邊的辦公區跑去。
準考證都不知道丟在哪裡了,哪有人能給她送,她得想辦法五分鐘內重新打印一張。
這次考試考場不是彆的地方,正是監察司旁邊的進修學校。她以前不說把這裡當家,但絕對是這裡的常客,閉著眼走也迷不了路。
幾年過去了,學校還是老樣子,隻是看起來更舊了。轉角第一間就是辦公室。隔著窗戶,顧湘湘看到了裡麵的打印機。
她急忙推門,鎖著。然後她又去開窗戶,也鎖著。
她有點後悔沒把醫院裡的那枚發卡帶過來了,這下手邊連個撬鎖的工具也沒有。
倒也不是沒有進去的辦法。拐角處就放著一個乾粉滅火器,隻要拿那個把窗戶砸了,她就能爬進去,大不了考完試,她賠錢把窗戶修好唄……
事急從權嘛,她拎起滅火器,正要砸又停下了。“不行,砸玻璃動靜太大了,把人引過來,說不清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顧湘湘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她咬牙下了決心,砸!
她剛把滅火器用力舉起來,保安大爺出現了。
“乾什麼的!鬼鬼祟祟!”大爺聲如洪鐘。
顧湘湘急忙收住動作,險些把滅火器砸自己腳上。
“沒事,我鍛煉呢。”她扯著臉皮硬笑,舉著滅火器做了個蹲起。
她怎麼就這麼倒黴啊。啊,太不順了。包裡的其他東西都在,怎麼就單單準考證丟了。
“哎,你不是考生嗎,這馬上要考試了,你在這乾嘛。”大爺眼神還挺好,認出了這是早上險些關在大門外的姑娘。
對啊,她在這兒乾嘛,她總不能說是來砸玻璃的。顧湘湘滿臉堆笑,想著撒一個謊也是撒,多撒幾個也無妨。
“我帥氣的大爺哎,我把準考證落家裡了,這不碰上學校好心的老師,讓我過來趕緊重新打印一份。問下您老,這辦公室鑰匙您有嗎?”
顧湘湘還來了個反客為主。
“這我可沒有。”大爺搖頭,他疑惑到,“你碰到哪個老師了,今天學校也沒老師啊,他讓你來打印還不給你鑰匙?你就承認了吧你是個賊!我都在監控裡盯你老久了!”
大爺打開拿對講機搖人抓她。
“哎,我可不是!”顧湘湘趕緊摁住對講機,情急之下她瞥到了門上方的小天窗。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說,“我忘了,那老師說把鑰匙放在天窗上了,真的。”
她趕緊蹦起來去摸天窗的窗框子。第一次沒夠著,第二次使使勁摸到了……一手灰。
大爺搖得人已經過來了,不由分說一邊一個把顧湘湘架了起來。
這時校園裡響起鈴聲,考試正式開始了。
聽到鈴聲,顧湘湘滿臉生無可戀。怪自己太天真,五年前上麵確實有放辦公室鑰匙,可這都過去多久了,連看大門的大爺都換了,那鑰匙怎麼可能還在。
“把我抓走吧,我罪大惡極罪無可赦罪不容誅……”不用等大爺發話,顧湘湘自己做了個手腕被銬的動作。
看到顧湘湘垂頭喪氣的樣子,保安大爺反倒有些結巴了,“這……這這不至於,你這也……就算是個盜竊未遂。你要不再掙紮一下?”
顧湘湘毫無預兆大哭起來,“紮掙……掙紮有用嗎?我不就是想參加個考試,不就是想進監察司,想好好查案伸張正義維護公義嗎,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一個個都把我當壞人,我不就是準考證丟了想重新打印一張嗎,憑什麼你們都懷疑我!”
大爺看到顧湘湘拿出的手機上確實是有電子準考證,心知是冤枉了人,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家。
“這……對不住……哎,這你早點拿出來啊……”大爺滿臉內疚。
“算了,這事不怨您。誰讓我丟了準考證呢。” 顧湘湘聲音平靜地跟前麵哭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就算保安大爺不出現,就算她砸了窗戶,可能也趕不上考試。
“走了,大爺。給您添麻煩了。”她給大爺鞠了個躬,背著跑走出了考場。
大爺一時也想不出怎麼安慰,正要跟上去,旁邊天窗上掉下來一東西。
金屬落在地麵,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一把蒙塵的鑰匙掉在了地上。
“哎,還真有鑰匙,哎,姑娘……”大爺撿起了鑰匙。
顧湘湘快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手機響了,一接通裡麵有個男人問,“你在哪兒?”
“你管我在哪兒呢。”顧湘湘一看不認識的號碼,正要掛斷,手機裡又傳出個女人的聲音,“出來。”
“出你個頭。”顧湘湘隻當是騷擾電話直接掛斷。
誰知手機接著又響起來,她看都沒看直接掛了。
考場大門外,梅明拿著手機,問秦縱,“打不通。”
顧湘湘本來就憋著一肚子委屈,就有人非要往火藥桶上撞,她這剛拉黑了一個,對方又換號打了過來。
“有病嗎,這麼愛打電話,你要不就彆做人了、直接投胎去做個話筒。能不能彆跟狗皮膏藥似的的,你幾次電話了,見好就收唄,何必非要找頓罵呢,你是屬陀螺的欠抽是嗎。彆打了!”對方還一句話沒說呢,顧湘湘先來一頓輸出。
“顧小五,出來,我們在考場外麵。”
顧湘湘聽著電話裡的聲音有點耳熟……她皺眉,試探問,“秦縱?”
“是我。”
顧湘湘先是一愣,她怎麼會有自己的手機號,還有她怎麼會在考場外麵?
顧湘湘考試這事,來麒麟市後隻跟白甜甜提過,但是她也沒跟任何人提過手機號,不過準考證上緊急聯係人有她的號碼。
有個想法冒了出來,顧湘湘咬牙切齒,“秦縱,你最好是沒拿我的準考證!”
大門外,秦縱和梅明站在一旁,遠遠就看到顧湘湘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這時保安大爺也追了上來。
“姑娘,真不好意思,剛才誤會你了。”大爺很是內疚。
大爺看到了大門外的秦縱兩人,趕緊打開了門,“秦長官?您怎麼過來了,是有工作?”
顧湘湘本來心思都在秦縱那邊兒,聽到大爺的話,她又看到了秦縱手上拿的正是自己的準考證。
“你們一夥的啊。行啊,秦縱,搞我是吧。”顧湘湘一把奪過自己的準考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原本平複下來的心情,再次翻湧。
“是你拿走了我的準考證?嗬嗬,好,真好。”她雙眼通紅,因為努力壓著怒火,胸口上下起伏,氣息急促,她幾次張口想再說什麼,最後卻隻化為一聲帶著恨意的失望歎息。
“抓我是吧,走吧。”顧湘湘扭頭不在看秦縱。錯過考試,她是很難受,那是為數不多可以光明正大進入監察司的機會。但隻是錯失了一次捷徑,她是難受但不難過。
可當她看到導致自己錯過考試的準考證,出現在秦縱手上時,她很難過。那種壓抑委屈和說不清的情緒猛的翻湧上來,攪得她胃疼。
顧湘湘感到一陣惡心。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不適,讓她麵色慘白。她不明白啊。為什麼啊。沒想到她回到麒麟市要過的第一關竟然是秦縱。
不對付就是不對付,就算自己換了身份,依舊不對付。要不怎麼她們會是宿敵呢。
但誰也不能妨礙她查出真相,秦縱也不行。
“你……這是怎麼了?”梅明看出不對勁,上去扶住顧湘湘。
顧湘湘甩開他,冷冷地說,“不用了,可不敢麻煩執法局的大人們。不是要審我嗎,走啊,早點審早點還我清白。”
不用彆人催,顧湘湘自己就進了執法局的車裡。
“秦姐,你們之前真的不認識嗎?”梅明若有所思,顧湘湘好像每次見到秦縱反應都特彆大。秦縱倒是沒什麼反應。
不過話說回來,秦執行官對誰都不熱情,一個無情的又拚命的查案機器。
保安大爺看到這樣,有些擔心,心裡還想著執法局這麼厲害,自己也沒報案,這就來抓人了?
他趕緊解釋,“彆整誤會了,她不是小偷,剛才在考場那邊是我誤會了她,你們彆因為這事抓她啊,她也沒撒謊,那門上確實有鑰匙。”
“她在考場乾什麼了?”梅明好奇。保安大爺簡單把事情經過說了一下,還拿出了撿來的那枚舊鑰匙。
梅明還問呢,“這是哪兒的鑰匙啊,又臟又舊的。”
“就一樓東頭拐角頭上,組織培訓辦公室的。”大爺這會兒明白過來,人家執法局應該不是為了考場的事來的,便好奇問梅明,“那姑娘是犯了其他事唄。”
“啊,這個……那個我先上車了,秦姐。”梅明也沒法說,打個哈哈去車上找顧湘湘了。
秦縱的目光在鑰匙上停留了一下,她跟大爺點頭道彆,轉身走了兩步,又回來對大爺說,“我可以看下那把鑰匙嗎。”
大爺把鑰匙遞了過去。
秦縱擦了擦鑰匙上的土,鑰匙的梅花柄上露出來一個鐫刻的8字。
“謝謝。”秦縱把鑰匙還給了大爺。
她轉身上車時候,手往製服口袋裡摸了一下,裡麵裝著一枚被扭成了8字的黑色一字型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