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湘拿出了畢生演技，緊閉雙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心中默念，“秦縱走開，不要過來……”

執法隊的人很快將她抬上了擔架，正走時，秦縱喊住他們，“等一下。”

顧湘湘心裡直打鼓，被發現了？啊，不應該啊，她現在的模樣跟五年前比是大變樣，不能這麼快就被識破吧。

顧湘湘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秦縱甚至看都沒看她的臉，直接拿出手銬把顧湘湘的一隻手銬在了擔架上。

“吳非，你跟著一起去醫院。”秦縱把手銬鑰匙丟給了助理。

“秦縱你個變態，銬我乾什麼啊！”顧湘湘雖然氣卻也隻能在心裡暗罵。

吳非答應著，看向顧湘湘被銬住的手腕，他咦了一聲，把顧湘湘的長袖往上擼了擼。

顧湘湘的左手腕至肘關節處紋了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圖騰，“秦隊，你看！”

吳非訝異，秦縱點了點頭，顯然早就看到了，她沒有多說，隻是囑咐吳非，“把人看好了。”

白甜甜被安排和顧湘湘同一輛救護車，她靠在車內，擔憂地看著還躺在擔架上的顧湘湘。

她蹲下身體，眼神裡滿是不可思議。眼前的顧湘湘還活著。她明明看到子彈擊中了顧湘湘。

“沒死，太好了。”白甜甜總算踏實了些，但自責和愧疚卻絲毫未減。她目光落在顧湘湘被銬住的手臂上。

似乎是想確認什麼，她顫巍巍的手摸了上去。顧湘湘的脈搏有力的跳動著。

車裡還坐著位救護人員，但白甜甜的眼淚控製不住了。

“你真的沒死。”她摸著那鳳凰紋身，哇得大哭起來。

她哭得實在太大聲，吵得顧湘湘都有些快裝不下去了。顧湘湘腹誹，“監察司這都招了些什麼牛鬼蛇神。她哭什麼啊，誰能告訴我她到底哭什麼啊。”

“喲，監察司都轉行哭喪了。”吳非倚靠在車門上，滿眼嫌棄，“哭這麼慘，還以為是監察司的誰死了呢，這也不是你們監察司的人，彆真把人哭死了。”

白甜甜抹了把眼淚，見是執法局的人，立馬也變了態度，凶巴巴的罵回去，“就給你們執法局哭喪呢！”

執法局和監察司不對付是整個係統內都知道的，這兩個部門從上到下就跟有仇似的。

“我不跟瘋狗一般見識。”吳非反擊，“監察司也快要被裁撤了，看你們還能叫到什麼時候。一群無知莽夫。”

吳非語氣裡的不屑和挑釁，讓裝暈的顧湘湘裝不下去了。

顧湘湘猛得睜開眼，剛起了半身，就被手銬擋住了，那也不耽誤她的發揮，她先看了看白甜甜，“你倒是罵回去啊，哭頂啥用？他不光罵你是狗，他還侮辱監察司，這都能忍？”

她又扭頭看向吳非，嘖嘖兩聲，“嘁，我還以為執法局都是什麼好東西，原來是屎殼郎戴眼鏡——什麼臟東西也敢冒充文化人。”

顧湘湘隻是看了吳非一眼，就知道怎麼氣他了。像他那種心高氣傲的人，越是不把他當回事，他越難受。

果然在顧湘湘雲淡風輕又故作不以為意地說出這些話後，吳非臉有慍色。

顧湘湘還想再發揮幾句，卻瞅見秦縱正往車這邊過來。

“啊，我頭好疼……我暈了！”咣當一聲，顧湘湘躺回了擔架。

吳非臉憋得通紅，指著顧湘湘對秦縱道，“隊長，她是公交車上那個瘋子！她……裝暈！”

早在之前顧湘湘第一次裝暈倒的時候，秦縱就認出了她是在步行街看到靈火的那個人。她對吳非擺擺手，走到顧湘湘跟前。

白甜甜擋在兩人中間，“秦長官，這是我們監察司的案子。”

秦縱看著眼前這個愣頭青姑娘，又看了看裝暈的顧湘湘。她沒說一句話，直接撥出配槍，上膛、開保險。

“你要做什麼！”白甜甜聲音都哆嗦了。她剛入職的時候，就聽監察司的同事說執法局的執法官秦縱--是個六親不認的瘋子，冷血又嗜血。那時她還不信，畢竟沒有正式打過交道。

可現在站在對麵，她都不敢跟秦縱對視，那眼神太冷，沒有情緒的冷，更讓人覺得心裡沒底。

白甜甜毫不懷疑秦縱會真的開槍。但她不能躲開，“秦執行官，她並不是犯人，你現在這麼做是違規。”

秦縱沒跟白甜甜說一句話。她舉槍瞄準白甜甜的身後。

白甜甜轉身護住顧湘湘，這次她一定會保護好顧湘！。

秦縱扣動扳機，毫不猶豫。

“執法局了不起啊！”顧湘湘忍不下，推開護住的白甜甜，做起身要跟秦縱當麵理論。

子彈再次擦著她的太陽穴飛過去。

這次子彈沒有擊中她，而是擊中了她身後一直沒有出聲的救護人員。

“秦縱，你是瘋子嗎！”顧湘湘破口大罵，“你這樣亂開槍會害死人的！”

顧湘湘想去查看中槍人的情況，可手被銬住，夠不到對方。

吳非跳上了車，拽下了中槍救護人員的口罩，正是他們要抓的通緝犯。

“好險，差一點就要出大事。”吳非解開通緝犯的衣服，裡麵裹了一圈炸藥。通緝犯的手還保持著要去拉引信的動作，剛才要不是秦縱當機立斷擊斃了對方，這會兒大家已經被炸飛。

顧湘湘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她看著被拖下車的通緝犯，心還因為剛才突然的槍響而砰砰直跳。“這又是哪兒冒出來的，今兒捅罪犯老窩了？”

“醒了？”秦縱收好配槍，好看的嘴巴裡卻吐出冷得讓人發抖地話，“不裝暈了？吳非，直接把她帶回局裡。”

“不行。”

顧湘湘和白甜甜同時喊出口。

秦縱沒搭理她倆，吳非替秦縱回答了那兩位，“這是命令，不是跟你們打商量。”

顧湘湘想，不行，她不能去執法局，秦縱的手段她是了解的，如果真把她當成什麼嫌疑犯的話，難保不會查到什麼。

白甜甜也在擔心顧湘湘，萬一她的真實身份被發現怎麼辦。

“秦長官，這是我們案子的重要證人，你們執法局不能帶走！”白甜甜很堅持。

秦縱看了看他們，招手帶著吳非走了。

“哎，就這麼走了？”白甜甜以為還要在僵持一會兒呢。

“咋的，你還不舍得啊，那要不你跟著去執法局。哎，這銬子還沒開呢！”

此時民宿內，吳非從地下室出來，跟秦縱彙報道，“地下室裡一共有9名少女。一樓吧台旁的儲藏間裡救出一個昏迷的小女孩，大廳還有一個受傷的小男孩。罪犯兩名，是這家民宿的老板和老板娘。這算是意外收獲吧，本來我們也不是衝著他們來的，沒想到還破了個人口拐賣案。”

秦縱望向被綁在大廳裡的老板娘，又看了看旁邊受了重傷的豹子，就兩名罪犯？

此時執法者押著老板娘往門口走，突然兩名執法者抽搐倒地。

“怎麼回事？”吳非跑過去，隻是一到門口，他突然有種觸電的感覺，渾身麻木。

還好他反應快，後退了幾步，觸電感消失。

所以人走到門口後都跟觸電一般。

秦縱過去接住到底的同事，她也感覺到了一陣觸電的麻木。

“大家後退！”

民宿外，白甜甜想給顧湘湘解開手銬可又猶豫，她還有些疑問沒有解開。

“妹妹，你倒是開啊，你都拿著鑰匙發呆了好幾分鐘了。”顧湘湘催促，“我不會跑的，我跟你回監察司，我不是壞人。”

“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但是我們有規定。”白甜甜也很為難。

顧湘湘也不難為她，建議道，“其實啊，你可以先開一個，咱倆銬一起不就行了，銬在這上麵坐沒法坐，站沒法站的，多難受。”

倒是個辦法。白甜甜照辦。顧湘湘活動了下手腕，覺得這姑娘還不錯，“哎，幫個忙吧，我背包還在民宿裡，一起去取下唄。我身份證準考證啥的都在裡麵呢，很重要。”

“準考證？”白甜甜還挺好奇，“你還是學生？”

顧湘湘笑了，“是其他考試。以後說不定是同事呢。後天不是不是司法監察的社招考試，我爭取去你們部門。”

“對，是有這回事了。”白甜甜想起來了，之前聽處長說過，這個月會有招聘考試，原來就是後天啊。

“你真的要考監察司啊。”白甜甜心裡擔心嘴上也就直接問出口，“安……安全嗎？”

“啊？考個試能有什麼危險？”顧湘湘看她問得沒頭沒腦，開玩笑道，“你有內幕？那給透下題唄。”

“我都還沒轉正，還是實習生呢。”白甜甜有些不好意思，她握住顧湘湘的手，特彆誠懇地保證，“我會保護你的。”

“彆鬨，妹妹。剛才在裡麵，你差點害我吃子彈……”顧湘湘想到什麼，趕緊轉移話題，“監察司的食堂現在好吃不？”

其實白甜甜也疑惑，明明看到顧湘湘中槍的，她當時還上去摸了脈搏。現在好像也不適合問這些，她還是等宋仁鬥醒了，再問問他吧。萬一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呢，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

宋仁鬥就是跟她一起假扮消防官的男同事，也是監察司外勤中心的。

聽顧湘湘問到食堂，白甜甜搖了搖頭，“不出外勤的時候，點外賣比較多。”

“懂了，不好吃。”顧湘湘了然，兩人往民宿走，白甜甜猶豫一番後，問，“我能叫你姐姐嗎？哦，我叫白甜甜，你可以叫我小白，甜甜。”

或者叫她小刺蝟，顧姐姐的小刺蝟。

顧湘湘指了指自己，“你是跟我說？”

她打量起白甜甜，這小姑娘有意思啊，“你叫我姐姐我是沒意見的，但是我現在嫌疑還沒拍出呢，執法局的人跟盯賊似的盯著我，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你肯定不是壞人！”白甜甜一聽顧湘湘說是自己是壞人，還急了，連忙呸了三聲，“我相信你的，不管你做什麼我都相信你！”

顧湘湘摸著自己的鼻子，心裡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久沒有被人這麼無條件的信任過了，這感覺還怪好的。就是吧，小白這姑娘也太容易相信彆人了。

“我是不是特彆好看？”顧湘湘故意湊近問。白甜甜臉刷的紅了，然後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顧湘湘摸了摸她的頭，就像看著自己的妹妹一樣，然後大笑道，“還是個顏控，哈哈哈。好啦，彆不好意思，都怪姐姐這該死的魅力，這無敵的美貌啊。顧小五，我叫顧小五。雖然我們認識的方式有些另類，但承蒙妹妹喜歡，你可以叫我顧姐姐。”

“顧……顧姐姐？”白甜甜顯然有些訝異，但她繼而又開心起來，是啊，這是她的顧姐姐啊。

她的顧姐姐膽子還是那麼大呢，連姓都不改呢。

“哎呀，你哭什麼啊，那你這是願意跟我做朋友，還是不願意跟我做朋友啊。”顧湘湘一時手足無措，這也沒帶紙巾啥的，隻好把自己的衣袖遞到了白甜甜麵前。

“我願意！我就是太高興了。”白甜甜拽著袖子抹了抹淚，滿臉羞赧。

“不是，你是真愛哭啊，懂了，喜極而泣嘛。”顧湘湘覺得有趣，看小姑娘的條件不差，應該挺多朋友的，怎麼交個朋友就高興成這樣了。

“顧姐姐？姐姐？”從車到民宿大門不過百十米，白甜甜叫了顧湘湘得有十來遍。

顧湘湘養的媽寶貓都沒這麼能粘人。

最後顧湘湘沒辦法了，隻好跟她說，“這畢竟犯罪現場，我還是嫌疑人，收斂點。”

兩人進了民宿大門，見屋裡倒了不少人，這才發現不對勁。

從剛才開始，民宿裡一個人也沒出來。

樓裡現場隻有秦縱和極少數幾個人還保持清醒。

“怎麼回事？叫支援？”白甜甜沒見過這種場麵，一時有點慌神，拉著顧湘湘往大門跑，結果也是一到大門位置整個人就抽搐起來。

“漏電了？”顧湘湘拉著白甜甜後退，可還是慢了些，白甜甜暈了。

顧湘湘摸到鑰匙，打開了手銬，把白甜甜扶到大堂中間。她莫名覺得後背有些發寒，回頭就看到了秦縱的目光正落在這邊。

她趕緊擺手，表示清白，“這可跟我沒關係！我剛進來！”說完這話，她想給自己一巴掌，哎，她乾嘛跟秦縱認慫啊。

秦縱剛才在外麵可是差點崩了自己。想到這裡顧湘湘更是氣鼓鼓，“秦縱你等著，我現在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你等我考進了監察司，我非要虐得你趴在地上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