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圍在醫務室的門口,裡麵時不時傳來令人恐懼的尖叫和哭喊聲。
“這是什麼情況?”薑冉問道。
“幾個人進去了,然後就聽到他們在叫喊,現在門也打不開。”眼鏡男解釋道。
薑冉試著推了一下門,紋絲不動,看來無法用外力打開。
裡麵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最後歸於死寂,門突然吱呀一聲自動打開了。
濃重的血腥味彌散開來,刺激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每個人臉上都添上了一層陰霾。
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仿佛經曆了一場惡戰。
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個個麵目猙獰,顯然死前經曆了無比恐怖的事情。
順著手電的燈光看過去,他們身上的傷口有很多處,呈現不規則分布,而且傷口的形狀不一,有的是劃痕,有的是刺傷,還有的是勒痕。
“你看他們手上拿的東西。”寧不知在一旁提醒道。
剪刀、碎玻璃片、繃帶……
“難道他們是互相殘殺?”薑冉立馬推測出來。
“互相殘殺?難道他們瘋了不成?”有人訝異地說道。
“或許是出現了幻覺。”有人作出解釋。
“也可能是見鬼了。”有人嘟囔了一句。
“那還進去嗎?”有人怯懦地問道。
“進去送死嗎?”有人語氣很衝。
薑冉雖然覺得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是直覺告訴她危險的地方往往藏著重要的線索。
薑冉沒有思考太久,她將藏於衣服中項鏈吊墜拿出,握著手中,默默祈禱了一下後又塞回了衣服中。
這是她從小到大的一個習慣,每當遇到危險困境,她便會取出項鏈禱告。
聽奶奶說,這條項鏈是她早逝的父母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可以給她帶來好運。
雖然項鏈本身看著十分普通,不過是一根紅線上串著一個八邊形的銅質吊墜,毫無設計感不說,上麵還有很多刻痕,看上去古舊又粗糙。
但是薑冉卻貼身戴了很多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從小到大好像確實沒遇到什麼倒黴事。
做完這些事情後,薑冉便向醫務室走去。
“你們真想去送死?”有人不可置信地問道。
薑冉一眼掃去,見他們都是畏懼躲閃的模樣,不由輕笑了一聲:“說的好像你不進去就能活下來了一樣。”
沒人再敢吱聲,或許這句話的殺傷力遠比想象中大。
薑冉本以為自己會獨自進去,沒想到前麵突然冒出兩人。
寧不知暫且不論,眼鏡男也搶在前麵,倒是讓人意想不到。
“我是無鬼神論者,隻相信科學。再說,一個男生怎麼能躲在女生後麵?”眼鏡男理直氣壯地說道。
薑冉認真地看了他幾秒,確定他沒有開玩笑後決定閉嘴。沒想到到第二關了還有沒搞清狀況的人,她也算是開眼了。
三人剛一進去門就關上了。門內門外一樣,都無法打開。
薑冉大致看了一下醫務室的陳設,進門左手邊擺著一張長桌,後麵是個藥櫃,藥櫃旁邊有三張單人床,都用簾子分隔開;
右手邊放置了一些醫療器械,並無特彆之處,唯一令人感覺違和的是牆壁上掛著的一幅畫。
這幅畫放在醫務室內非常突兀,掛的位置也很微妙,在牆壁的正中間,差不多與人的視線齊平。
畫框是黑色的,畫的內容看不清楚,感覺像是肖像畫,再看又像是風景畫。
之所以讓人捉摸不透,是因為這幅畫上好像籠罩著一層霧氣。
薑冉本想喊二人過來看看,但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霧氣似乎在逐漸消散。
薑冉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畫像逐漸顯露出原本的樣子:它是一副肖像畫,畫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醫護人員獨有的白大褂。畫像極為生動,有種真人走進畫裡的感覺。
“這人難道是校醫?”薑冉琢磨道。
另外兩人也注意到了這幅畫,都湊過來研究。
“你們看這幅畫是不是變了?”戴眼鏡的男生突然說道。
原本神情木訥的男人突然彎起了嘴角,與此同時閉合的雙目也緩緩睜開。
“閉眼!”
寧不知話音剛落,男人的雙眼已經完全睜開,一雙赤紅色的血眸呈現在大家眼前。
這雙眼睛極具吸引力,薑冉看入了迷,隻覺得場景一換,自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時空。
午後的暖陽透過窗欞,傾瀉一室的柔光,然而眼前的情景卻讓薑冉遍體生寒。
窗簾的縫隙中,一個女生衣著豔麗地坐在床上,一隻油膩的手在她身上不停地遊走,極儘無恥下流,女生滿麵羞澀卻沒有拒絕,很快二人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畫麵突然一轉,薑冉看到這個女生雙膝跪地,一臉絕望無助,她麵前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站在陰影下,薑冉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卻見這人突然伸腳毫不留情地向女生踹過去,女生支撐不住地倒在地上,沒多久她捂著肚子,身下流出一灘血。
薑冉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下一秒畫麵再次切換——
這是另外一個穿校服的女生,她興高采烈地跑向男人,二人摟摟抱抱倒在床上。
薑冉老臉一紅,想著要不要禮貌回避一下,卻聽到原本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緊接著女生跌下了床,男人捂著脖子,口中咒罵道:“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女生扔下針管,臉上是大仇得報之後的釋然:“這是你應得的。”
男人吼叫著朝她撲了過去,將她按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掐住女生的脖子。
女生臉漲得通紅,死命掙紮著,期間有一亮片飛快從薑冉眼前閃過,滑落到床底。
男人的身體逐漸癱軟下來,最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毫無生氣地倒在一邊。
女生冷漠地將男人推開,仔細撫平身上的皺褶,然後才起身離開。
薑冉還在琢磨著這男人是不是死了,沒注意到女生突然調轉方向,朝薑冉走過來。
薑冉一抬頭便見到女生放大的麵孔,她麵無表情地說道:“怎麼還有位觀眾?”
薑冉驚訝到連連後退,場景又開始改變,不過這次回到了原點——四周是一片漆黑,仿佛剛才看了場電影。
一道銀光逼至眼前,接著薑冉被一股力量拽到一邊。
“小心。”寧不知的聲音近在耳邊。
薑冉深吸了口氣,隻覺得萬分驚險,差一點自己就要瞎了。
眼鏡男如同瘋了一般,拿著剪刀見人就攻擊。
“他這是怎麼了?”薑冉一邊躲避,一邊問道。
“我猜那幅畫有問題,能讓人迷失神智。”寧不知說道。
“那你怎麼沒事?”
“運氣好。”
薑冉無語:算了,不想說就不說吧。
她再次看了一眼牆上的畫,與剛開始看到的完全不同,畫框裡的男人露出魔鬼般的笑容,猩紅的雙眼似是在審視著什麼。
“這個人……”薑冉停在畫前,有些遲疑。
“怎麼?”寧不知說完後又抵擋了一波攻擊,將他踹倒在地,但他卻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再次撲了過來。
寧不知實在覺得煩,於是脫下外套,將他反手捆住扔到床上。
男生無法動彈,發出野獸般的嚎叫聲,於是嘴裡又被貼心地塞上了一卷紗布。
做完這些事情後,寧不知走到畫前問:“你認識?”
薑冉再三辨認後回道:“雖然臉有些扭曲變形,但是確實像我剛剛看到的那個人。”
“詳細說說,可能會有出去的線索。”
薑冉挑重點說明,最後總結道:“這牆上掛著的應該就是校醫,他做了惡心事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管怎樣,得先出去。”寧不知看向床上扭曲掙紮的男生。
“可是門還是打不開。”薑冉嘗試多次無果,這門看著像是木製的,但是堪比銅牆鐵壁。
寧不知沉思了片刻後提出猜想:“既然你看到校醫是被穿校服的女生弄倒的,那麼出去的線索可能與那個女生有關。”
薑冉靈機一動:“我好像知道了。”
她一邊檢查每張床下,一邊解釋:“最後一個場景中,我好像看到有東西掉出來了。”
手電的燈光照得床下塵土飛揚,但除了一些藥瓶廢紙,並沒有發現其它有價值的東西。
“難道是我想錯了?”薑冉一度產生懷疑。
“未必。”寧不知貌似很信任她,“東西是什麼樣子?”
“其實我也沒看清楚。”薑冉指尖點著太陽穴,極力回想中,“東西不大,有光澤,從她身上掉出來,應該是飾品之類的。”
“我應該知道了。”寧不知邊說邊將床上扭來扭去、即將掙脫束縛的眼鏡男打暈扔到地上。
薑冉見他將所有的床都挪開,垃圾都清理到一邊,然後一塊區域一塊區域地仔細翻找,終於在牆壁與地麵連接的裂縫中取出了一個長條狀的物品。
寧不知擦去上麵的灰塵遞給薑冉,薑冉立馬識彆出這就是自己看到的那個東西。
這是一塊鏽跡斑斑的金屬銘牌,上麵寫著“高三五班”,後麵還有幾個字看不清楚。
“辦公室的那個假人也是在批改高三五班的卷子。”寧不知說道,“看來指向已經很明確了。”
薑冉不曾想到寧不知連這麼細節的點都注意到了,有些驚訝地望著他。
地上躺著的人再次醒轉,像隻打不死的小強撕咬過來。
寧不知又一次將他掀翻在地,薑冉看著手中的銘牌又看看發狂的人,突然將銘牌塞進他的嘴裡,這次輪到寧不知驚訝。
眼鏡男掙紮了一會兒,突然變安靜了,而後開始劇烈嘔吐。
“這是什麼東西?”男生撿起銘牌,一臉迷惑。
薑冉將銘牌放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確認乾淨後才揣到口袋中。
“你剛剛瘋了,還記得發生的事嗎?”薑冉平靜地陳述道。
眼鏡男聽完後臉色巨變,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驚恐地說道:“那幅畫有問題,看完那幅畫後我整個人都暈乎乎的,然後畫中人突然動了,他變成了惡魔,一直要殺我。”
他說完後仍有些驚魂未定,但很快恢複了平靜,還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猜那幅畫應該使用了某種特殊的顏料,顏料有毒,揮發後會讓人產生幻覺。”
薑冉朝他豎起了拇指,笑問道:“你是理科生吧?”
男生推了一下眼鏡,有些羞赧地說道:“我是學應用物理的,之前在研究所搞科研。”
比起他搞科研,薑冉更驚訝的是他已經工作了。
“還以為你是高中生,沒想到比我大。”薑冉停頓了一下,評價道,“你的臉看上去很保鮮。”
“過獎了,我也以為你比我大。”男生客氣答道。
薑冉:“……我是大學生。”
寧不知見這兩人有來有回,聊得熱火朝天的,不由提醒了一句:“想想怎麼出去吧。”
“這門要怎麼打開呢?”眼鏡男苦惱狀。
“關鍵在於那幅畫。”寧不知回答。
“這簡單。”薑冉走到畫前,將銘牌按在畫上,接觸的瞬間便看到裡麵的人物露出痛苦萬分的表情,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叫聲,畫像開始自燃,很快被燒得一乾二淨。
牆上徒留下一個空的相框,薑冉收回手的同時,相框也跟著掉落下來,玻璃碎了一地。
門自動開啟,外麵的人依舊守在門口,見到三人全須全尾地走出來,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你們是人是鬼?”有人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薑冉朝他笑了笑,說道:“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