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 肖像畫(1 / 1)

黃泉來信 夙夜尋思 4988 字 2024-05-01

一群人圍在醫務室的門口,裡麵時不時傳來令人恐懼的尖叫和哭喊聲。

“這是什麼情況?”薑冉問道。

“幾個人進去了,然後就聽到他們在叫喊,現在門也打不開。”眼鏡男解釋道。

薑冉試著推了一下門,紋絲不動,看來無法用外力打開。

裡麵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最後歸於死寂,門突然吱呀一聲自動打開了。

濃重的血腥味彌散開來,刺激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每個人臉上都添上了一層陰霾。

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仿佛經曆了一場惡戰。

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個個麵目猙獰,顯然死前經曆了無比恐怖的事情。

順著手電的燈光看過去,他們身上的傷口有很多處,呈現不規則分布,而且傷口的形狀不一,有的是劃痕,有的是刺傷,還有的是勒痕。

“你看他們手上拿的東西。”寧不知在一旁提醒道。

剪刀、碎玻璃片、繃帶……

“難道他們是互相殘殺?”薑冉立馬推測出來。

“互相殘殺?難道他們瘋了不成?”有人訝異地說道。

“或許是出現了幻覺。”有人作出解釋。

“也可能是見鬼了。”有人嘟囔了一句。

“那還進去嗎?”有人怯懦地問道。

“進去送死嗎?”有人語氣很衝。

薑冉雖然覺得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是直覺告訴她危險的地方往往藏著重要的線索。

薑冉沒有思考太久,她將藏於衣服中項鏈吊墜拿出,握著手中,默默祈禱了一下後又塞回了衣服中。

這是她從小到大的一個習慣,每當遇到危險困境,她便會取出項鏈禱告。

聽奶奶說,這條項鏈是她早逝的父母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可以給她帶來好運。

雖然項鏈本身看著十分普通,不過是一根紅線上串著一個八邊形的銅質吊墜,毫無設計感不說,上麵還有很多刻痕,看上去古舊又粗糙。

但是薑冉卻貼身戴了很多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從小到大好像確實沒遇到什麼倒黴事。

做完這些事情後,薑冉便向醫務室走去。

“你們真想去送死?”有人不可置信地問道。

薑冉一眼掃去,見他們都是畏懼躲閃的模樣,不由輕笑了一聲:“說的好像你不進去就能活下來了一樣。”

沒人再敢吱聲,或許這句話的殺傷力遠比想象中大。

薑冉本以為自己會獨自進去,沒想到前麵突然冒出兩人。

寧不知暫且不論,眼鏡男也搶在前麵,倒是讓人意想不到。

“我是無鬼神論者,隻相信科學。再說,一個男生怎麼能躲在女生後麵?”眼鏡男理直氣壯地說道。

薑冉認真地看了他幾秒,確定他沒有開玩笑後決定閉嘴。沒想到到第二關了還有沒搞清狀況的人,她也算是開眼了。

三人剛一進去門就關上了。門內門外一樣,都無法打開。

薑冉大致看了一下醫務室的陳設,進門左手邊擺著一張長桌,後麵是個藥櫃,藥櫃旁邊有三張單人床,都用簾子分隔開;

右手邊放置了一些醫療器械,並無特彆之處,唯一令人感覺違和的是牆壁上掛著的一幅畫。

這幅畫放在醫務室內非常突兀,掛的位置也很微妙,在牆壁的正中間,差不多與人的視線齊平。

畫框是黑色的,畫的內容看不清楚,感覺像是肖像畫,再看又像是風景畫。

之所以讓人捉摸不透,是因為這幅畫上好像籠罩著一層霧氣。

薑冉本想喊二人過來看看,但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霧氣似乎在逐漸消散。

薑冉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畫像逐漸顯露出原本的樣子:它是一副肖像畫,畫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醫護人員獨有的白大褂。畫像極為生動,有種真人走進畫裡的感覺。

“這人難道是校醫?”薑冉琢磨道。

另外兩人也注意到了這幅畫,都湊過來研究。

“你們看這幅畫是不是變了?”戴眼鏡的男生突然說道。

原本神情木訥的男人突然彎起了嘴角,與此同時閉合的雙目也緩緩睜開。

“閉眼!”

寧不知話音剛落,男人的雙眼已經完全睜開,一雙赤紅色的血眸呈現在大家眼前。

這雙眼睛極具吸引力,薑冉看入了迷,隻覺得場景一換,自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時空。

午後的暖陽透過窗欞,傾瀉一室的柔光,然而眼前的情景卻讓薑冉遍體生寒。

窗簾的縫隙中,一個女生衣著豔麗地坐在床上,一隻油膩的手在她身上不停地遊走,極儘無恥下流,女生滿麵羞澀卻沒有拒絕,很快二人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畫麵突然一轉,薑冉看到這個女生雙膝跪地,一臉絕望無助,她麵前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站在陰影下,薑冉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卻見這人突然伸腳毫不留情地向女生踹過去,女生支撐不住地倒在地上,沒多久她捂著肚子,身下流出一灘血。

薑冉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下一秒畫麵再次切換——

這是另外一個穿校服的女生,她興高采烈地跑向男人,二人摟摟抱抱倒在床上。

薑冉老臉一紅,想著要不要禮貌回避一下,卻聽到原本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緊接著女生跌下了床,男人捂著脖子,口中咒罵道:“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女生扔下針管,臉上是大仇得報之後的釋然:“這是你應得的。”

男人吼叫著朝她撲了過去,將她按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掐住女生的脖子。

女生臉漲得通紅,死命掙紮著,期間有一亮片飛快從薑冉眼前閃過,滑落到床底。

男人的身體逐漸癱軟下來,最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毫無生氣地倒在一邊。

女生冷漠地將男人推開,仔細撫平身上的皺褶,然後才起身離開。

薑冉還在琢磨著這男人是不是死了,沒注意到女生突然調轉方向,朝薑冉走過來。

薑冉一抬頭便見到女生放大的麵孔,她麵無表情地說道:“怎麼還有位觀眾?”

薑冉驚訝到連連後退,場景又開始改變,不過這次回到了原點——四周是一片漆黑,仿佛剛才看了場電影。

一道銀光逼至眼前,接著薑冉被一股力量拽到一邊。

“小心。”寧不知的聲音近在耳邊。

薑冉深吸了口氣,隻覺得萬分驚險,差一點自己就要瞎了。

眼鏡男如同瘋了一般,拿著剪刀見人就攻擊。

“他這是怎麼了?”薑冉一邊躲避,一邊問道。

“我猜那幅畫有問題,能讓人迷失神智。”寧不知說道。

“那你怎麼沒事?”

“運氣好。”

薑冉無語:算了,不想說就不說吧。

她再次看了一眼牆上的畫,與剛開始看到的完全不同,畫框裡的男人露出魔鬼般的笑容,猩紅的雙眼似是在審視著什麼。

“這個人……”薑冉停在畫前,有些遲疑。

“怎麼?”寧不知說完後又抵擋了一波攻擊,將他踹倒在地,但他卻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再次撲了過來。

寧不知實在覺得煩,於是脫下外套,將他反手捆住扔到床上。

男生無法動彈,發出野獸般的嚎叫聲,於是嘴裡又被貼心地塞上了一卷紗布。

做完這些事情後,寧不知走到畫前問:“你認識?”

薑冉再三辨認後回道:“雖然臉有些扭曲變形,但是確實像我剛剛看到的那個人。”

“詳細說說,可能會有出去的線索。”

薑冉挑重點說明,最後總結道:“這牆上掛著的應該就是校醫,他做了惡心事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管怎樣,得先出去。”寧不知看向床上扭曲掙紮的男生。

“可是門還是打不開。”薑冉嘗試多次無果,這門看著像是木製的,但是堪比銅牆鐵壁。

寧不知沉思了片刻後提出猜想:“既然你看到校醫是被穿校服的女生弄倒的,那麼出去的線索可能與那個女生有關。”

薑冉靈機一動:“我好像知道了。”

她一邊檢查每張床下,一邊解釋:“最後一個場景中,我好像看到有東西掉出來了。”

手電的燈光照得床下塵土飛揚,但除了一些藥瓶廢紙,並沒有發現其它有價值的東西。

“難道是我想錯了?”薑冉一度產生懷疑。

“未必。”寧不知貌似很信任她,“東西是什麼樣子?”

“其實我也沒看清楚。”薑冉指尖點著太陽穴,極力回想中,“東西不大,有光澤,從她身上掉出來,應該是飾品之類的。”

“我應該知道了。”寧不知邊說邊將床上扭來扭去、即將掙脫束縛的眼鏡男打暈扔到地上。

薑冉見他將所有的床都挪開,垃圾都清理到一邊,然後一塊區域一塊區域地仔細翻找,終於在牆壁與地麵連接的裂縫中取出了一個長條狀的物品。

寧不知擦去上麵的灰塵遞給薑冉,薑冉立馬識彆出這就是自己看到的那個東西。

這是一塊鏽跡斑斑的金屬銘牌,上麵寫著“高三五班”,後麵還有幾個字看不清楚。

“辦公室的那個假人也是在批改高三五班的卷子。”寧不知說道,“看來指向已經很明確了。”

薑冉不曾想到寧不知連這麼細節的點都注意到了,有些驚訝地望著他。

地上躺著的人再次醒轉,像隻打不死的小強撕咬過來。

寧不知又一次將他掀翻在地,薑冉看著手中的銘牌又看看發狂的人,突然將銘牌塞進他的嘴裡,這次輪到寧不知驚訝。

眼鏡男掙紮了一會兒,突然變安靜了,而後開始劇烈嘔吐。

“這是什麼東西?”男生撿起銘牌,一臉迷惑。

薑冉將銘牌放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確認乾淨後才揣到口袋中。

“你剛剛瘋了,還記得發生的事嗎?”薑冉平靜地陳述道。

眼鏡男聽完後臉色巨變,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驚恐地說道:“那幅畫有問題,看完那幅畫後我整個人都暈乎乎的,然後畫中人突然動了,他變成了惡魔,一直要殺我。”

他說完後仍有些驚魂未定,但很快恢複了平靜,還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猜那幅畫應該使用了某種特殊的顏料,顏料有毒,揮發後會讓人產生幻覺。”

薑冉朝他豎起了拇指,笑問道:“你是理科生吧?”

男生推了一下眼鏡,有些羞赧地說道:“我是學應用物理的,之前在研究所搞科研。”

比起他搞科研,薑冉更驚訝的是他已經工作了。

“還以為你是高中生,沒想到比我大。”薑冉停頓了一下,評價道,“你的臉看上去很保鮮。”

“過獎了,我也以為你比我大。”男生客氣答道。

薑冉:“……我是大學生。”

寧不知見這兩人有來有回,聊得熱火朝天的,不由提醒了一句:“想想怎麼出去吧。”

“這門要怎麼打開呢?”眼鏡男苦惱狀。

“關鍵在於那幅畫。”寧不知回答。

“這簡單。”薑冉走到畫前,將銘牌按在畫上,接觸的瞬間便看到裡麵的人物露出痛苦萬分的表情,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叫聲,畫像開始自燃,很快被燒得一乾二淨。

牆上徒留下一個空的相框,薑冉收回手的同時,相框也跟著掉落下來,玻璃碎了一地。

門自動開啟,外麵的人依舊守在門口,見到三人全須全尾地走出來,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你們是人是鬼?”有人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薑冉朝他笑了笑,說道:“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