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算是冤枉奴才了，陛下關心娘娘的身體，讓奴才出來看看。”蘇文的笑容有些諂媚，蘇音也看不出真假。

“既如此，那你就跟著吧。”這個天氣多少有點凍人，蘇音哪怕是在外麵加了一件厚厚的大氅還是覺得這天格外的冷。

“娘娘，您看這梅花開得多好。不如摘上一枝放在內殿裡瞧著。”棠梨邊說邊要伸手去折，隻是這一會兒的功夫，棠梨便摘了兩枝在手裡。

蘇音早就想摘一枝梅花放在內殿裡了，梅花香氣幽遠，這可比殿內點的沉香好聞多了。

“娘娘，您看是這紅梅好一點，還是這黃梅好一點？”棠梨揚著手裡的兩枝梅花，笑嗬嗬地問著蘇音。

“都好。你自己挑一枝放你屋裡，還有一枝便放在內殿吧。”棠梨喜歡這花，蘇音一眼便能夠瞧出來。

“不好了，娘娘。”小太監護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十分的慌張。

“護生，在娘娘麵前你還敢大聲喧嘩！”棠梨斜了一眼護生，一臉嚴肅的嗬斥道。

護生被訓斥的不敢上前說話，隻管低著頭靜靜地喘氣。

“沒什麼大礙。護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蘇音明顯是被嚇了一跳，但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衛夫人見紅了，現在胡太醫正在診治。”護生說話有點吞吞吐吐，許是剛才被棠梨嚇到了。

蘇音聽見“見紅”兩字，不由得一驚。今日大家都是坐著吃席而已，好端端地怎麼就見紅了。

“然後呢？胡太醫怎麼說？”她急忙問道，這事情肯定不簡單，怕是牽扯了些什麼東西。

“胡太醫說衛夫人應該是小產了，但是原因還沒有查明。”護生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場麵，捋了好幾次舌頭才說明白。

蘇音在原地走了幾步，思緒非常的混亂。

“娘娘，咱們現在是回禦花園那裡去還是去漪蘭殿守著衛夫人？”棠梨提議道，迅速給蘇音出了思路。

蘇音心裡明白，自己眼下不能繼續在這裡待著。要麼去禦花園那裡，文武百官都還在除夕宴上。要麼自己就該去漪蘭殿守著衛夫人，畢竟自己還是這後宮之主。

“蘇文，本宮現在去漪蘭殿裡看看衛夫人的情況。你回禦花園去，替本宮給陛下通傳一聲。”蘇音思慮了片刻，決定帶著棠梨前往漪蘭殿。

一行人走了幾步後，蘇音突然回頭說道，“護生，你還是在除夕宴上等著，一有什麼消息就來漪蘭殿告訴本宮。”

護生得了旨意，立馬去找前腳剛走的蘇文公公。

蘇音急吼吼地朝著漪蘭殿的方向走去，但還沒跨進漪蘭殿的時候就被人攔了下來。

“皇後娘娘，借一步說話。”蘇音原本心急如焚，抬頭沒成想居然是母親身邊的曹嬤嬤。

蘇音跟著曹嬤嬤往前走了走，母親竇太主早在轉彎處等著了。

“阿嬌見過母親。”蘇音低著頭行了個禮，在起來後她的眼神中有些不解。

“你這是做什麼去，衛氏小產了，你難道還要去守著嗎？”竇太主在曹嬤嬤的攙扶下，下了軟轎，語氣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母親為何這麼說，阿嬌身為六宮之主，自然應該去守著她。”蘇音隱隱約約還能聽見衛夫人的慘叫聲，她現在必須得去漪蘭殿。

“你若是去了，那她小產的事情就和你有了關聯！”竇太主壓低了聲音，擔心會被旁人偷聽了去。

“所以母親的意思是，衛夫人的小產和您，和我，都有一定的牽連嗎？”蘇音原是與世無爭的想法，想著離自己的母親，自己身邊的人都遠遠的，自己就能不被卷入後宮的紛爭中去。

蘇音沒有再聽母親說的話，轉身離開了。她在跨入漪蘭殿的時候，心裡也是沒有底的，但轉念一想，可能這就是曆史無法改變吧。

竇太主看著自己的女兒的這副樣子就十分地生氣，以前阿嬌是多麼聽她的話，現在怎麼還要去幫自己敵人了。

“胡太醫，衛夫人的身體怎麼樣了？”蘇音皺了皺眉頭，看著衛夫人滿臉是汗，似乎不大好的樣子。

“娘娘，衛夫人應該是吃了山楂糕導致宮內收縮。這胎兒怕是保不住了。臣讓人熬煮了紅花湯，衛夫人現在並無大礙。”

“那她需要調養多久？可會有什麼後症嗎？”

“隻需好好調養兩個月，衛夫人的身體定會如初。”

蘇音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衛夫人沒事就好。不過，她既然沒有事，那怕是要開始追究山楂糕的事情了。

“你們都退下吧，本宮在這裡守著衛夫人就好。”她在衛夫人的床沿處坐下，伸手絞了一塊濕毛巾給衛夫人擦拭額頭。

蘇音從來沒有過此類的經曆，但是她明白，不論是誰的孩子沒了，都是身心俱痛的一場經曆。

她迷迷糊糊的守著衛夫人，再一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棠梨過來叫了她第三遍了。

今天是初一，也是新一年的開始。

按照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皇帝和皇後二人需要在完成祭祀大典以後一同登上城樓接受天下百姓們的朝賀。

“娘娘，您感覺怎麼樣？”蘇音眼下隻剩眉毛還沒有畫上，但是棠梨看蘇音已經連續打了十幾個哈欠。

想必是昨晚照顧衛夫人，把自己累著了。棠梨看著主子的這副樣子，心裡多有些心疼。

“無礙。”她半閉著眼睛，準備讓棠梨為自己畫上眉毛。

“朕昨日和大臣們多喝了幾杯，也沒來得及去看看你。”劉徹多有些愧疚，但無奈昨日是真的喝多了。不過好在，雖然阿嬌昨日是在漪蘭殿裡，但是劉徹卻是宿在椒房殿裡的。

劉徹從棠梨手中接過眉筆，在黛硯上輕輕一沾，構想了片刻後才在蘇音的臉上動筆。

蘇音滿意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阿徹的手真巧。”

“衛氏的事情，朕聽說了。隻是這幾日朕太忙，隻能讓阿嬌多替朕去探望了。”劉徹有些愧疚，但又想不出什麼好的方法。

“這是嬪妾應當做的。”蘇音站起身來福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昨日胡太醫說，衛妹妹小產是因為吃了山楂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