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妹。”

“己妹，你回頭。”

蘇音在黑暗中緩慢前行，沒有方向，也從未知道自己是要去往何方。但她已經習慣在夢中獨自行走了，不過是個夢境，總會醒的。

聽見有人呼喚自己後，她先是愣住了。她輕微地扭動了下自己的脖子，但是動彈不得，好似被人拿捏住一樣。

“轟隆——”

一道閃電刹時劃過天際，整片天空都亮了。雷聲穿透了蘇音的夢境，猛地把蘇音從夢中驚醒。

她像是在一瞬間被人剝離了心臟，撕心裂肺的疼痛，窒息。

蘇音睜開雙眼，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隨著又一道閃電落下，她才恍然，原來剛剛隻是打雷了而已。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麼，她趕緊看向身旁的劉徹。

可是，阿徹，為什麼不在這裡啊？

蘇音的目光有些呆滯，明明就是剛才，阿徹還摟著她在這裡的啊。她歪了歪頭，不是很明白。

“棠梨，棠梨。”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外麵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她好害怕自己一個人待著。

棠梨提著燈籠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有了燈籠裡的亮光，蘇音慢慢地也平靜了下來。

“娘娘這是怎麼了？是被雷聲嚇到了嗎？”棠梨將手中的燈籠放在地下，趕忙點了蠟燭放在蘇音的床頭邊上。

“陛下呢？陛下剛剛不是還在這裡嗎？”蘇音一把拉過棠梨的手，迫不及待地詢問著她。

棠梨明顯鬆了一口氣，娘娘沒有被嚇到就好。

“先前已經打過一場雷了，衛夫人那裡說害怕特意來請陛下過去。”棠梨坐在床沿上，用手輕拍著蘇音的肩膀。

蘇音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她望了望外麵，“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剛打了寅時，娘娘還是再睡會兒吧。”棠梨調整了下蘇音背後的枕頭，伺候她繼續躺下。

蘇音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劉徹來了，她滿心喜悅。他拋下了她，果然他愛的還是衛子夫吧。

“祖母，阿嬌來給您梳頭吧。”蘇音看著年事已高的祖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高興一點。

竇氏一族一直以來都是朝著自己的，哪怕是自己以前多麼的恃寵而驕，祖母她們也未曾說過自己一個不字。

“祖母的眼睛越來越花了，阿嬌你到前麵來，讓祖母好好看看你。”太皇太後竇漪房細細地撫摸著阿嬌的雙手，阿嬌和她的母親竇太主從小就是在自己膝下長大的，她們倆是什麼秉性，太皇太後再清楚不過。

蘇音的眼眶有點發紅，儘管自己來到這裡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每次來到祖母這裡，就讓她感覺久違的親情感。

想到這裡，她不禁微微流下眼淚。不知道她的父母在老家是否安好，一開始她的確想儘一切辦法想要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在經曆過一切徒勞以後，她努力讓自己忘卻在現代的所有事情。但，往往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獨自一人流淚。

“阿嬌，你怎麼看著瘦了好多啊？是徹兒又和你鬨彆扭了嗎？”太皇太後其實早已看不清東西，可每回見了阿嬌都會說她瘦了。

蘇音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的情緒，“祖母，阿嬌是最近又胖了些。您老的眼睛是越發糊塗了。”

“祖母是看不清楚了，可祖母不傻啊。”竇漪房歎了一口氣，阿嬌和徹兒之間的事情她再清楚不過。也怪自己當年，暗地裡讓女兒館陶和慎夫人多結交，竟結交出了一對小冤家。

“祖母您可真是太冤枉孫兒了，這話說的朕好像欺負了阿嬌似的。”劉徹恰時走了進來，他嘴上笑著，但是臉上確是一臉無辜樣。

太皇太後聽聞劉徹來了，便不再是一臉愁容。她笑嗬嗬地說道，“左右不過是參加個除夕宴，你倆倒是都來接孤去。你們母後那兒怎麼辦？”

“祖母放心，阿嬌早就讓姑姑去陪著母後了。”劉徹一早便派了人去了長公主府，這會兒應該是都在長樂宮裡喝茶聊天了。

“啊，是是是。”蘇音先是愣了一秒，在想明白了以後連忙答應著。

兩人一起將太皇太後攙扶了起來，竇漪房則順勢將二人的手拉到了一起。

“祖母，您這是，”蘇音有些扭捏，臉上紅撲撲的，一看就是害羞了。

倒是劉徹心裡十分高興，他緊緊地抓著蘇音的手，不肯輕易放開。

蘇音掙脫了幾次都沒能成功，便也隻能由著他了。

三人慢慢悠悠走到禦花園的時候，文武百官，皇親國戚早就都等著了。

蘇音特意在人群中找尋了下衛夫人的位置，原本她是將衛夫人的放置在靠後的位置上。

可仔細找尋了一圈，也沒能看到衛夫人。她心裡也是非常的疑惑，礙著今日的晚宴她也不能直接說。

“棠梨，衛夫人今天是身子不舒服嗎？”蘇音偏過頭，小聲地問著棠梨。

“娘娘，衛夫人來了。在您的母親竇太主旁邊呢。”棠梨的眼神往左邊瞟了一下，示意蘇音往左邊看去。

果然，是蘇音自己疏忽了。不過，衛夫人現在的位置倒是挺符合她的心意。

“今日是除夕宴，朕希望我大漢子民幸福安康，穀物豐收，我大漢的江山也能長久安寧，不受災害。”劉徹端起麵前的酒杯，朗聲說道。

樸實不過的話語，在此刻，化作了最真誠的祝福。文武百官和整個後宮齊聲高喊，“陛下聖明。”

一連三杯薄酒下了肚，蘇音微微有些上頭。她感到胸口有些不適，便自請離席出去透了口氣。

“蘇文，你在後麵偷偷跟著。若是有什麼不適，去請胡太醫過來給阿嬌瞧瞧。”劉徹見蘇音捂著胸口急匆匆地往外走，不由得擔心道。

“奴才這就去。”蘇文朝著蘇音離開的方向，趕緊快走了幾步跟了上去。

“蘇文公公怎麼不在禦前伺候，反倒是跟著本宮呢？”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蘇音，一麵拿著帕子捂住嘴，一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