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門口剛放完鞭炮留下的炮紙還冒著煙氣。
門簷上掛的燈籠被風吹得一晃一晃。
堂內火爐的碳被燒得通紅,劈裡啪啦冒著小火花。
“爺爺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奶奶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花底抱著拳對著爺爺奶奶拜年。
奶奶從口袋裡掏出個紅包,摸了摸花底頭。
“謝謝奶奶。”說完便咻的一下跑了出門。
“哎,又去哪裡?”奶奶疑惑,這孩子又亂跑去哪。
“我去找小洛他們。”花底抬起手揮了揮。
“真的是…這孩子。”奶奶轉過頭四處望了望。
小槿呢?
還沒醒嗎?去看看這孩子吧。
奶奶走到雲塵槿放門口,敲了敲門。
“小槿,起床了嗎?今天外麵熱鬨得很,你也不能總老待在房間裡頭啊。”
雲塵槿把門打開來。
“外婆,我已經醒了,剛剛在看書。”
房間書桌上擺著本書,下麵放著張寫一半的信紙,書旁有隻鋼筆。
“哦,那外婆打擾你了,真不好意思,不過多出去走走轉轉啊,看看這熱鬨總歸是好的,你還小不能老是如此冷清。看看外麵的事物也是一種學習。”
“外婆,我知道的。”
“餓不餓,彆太累了。”抬起手來又放下。
“餓了就喊外婆,外婆給你做吃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便離開了。
雲卿看著外婆的背影,低下了頭,將門關上。
雲卿的房間裡的窗能望見被層層雲煙籠住的一座座房子。
冷風猛的吹進來,將桌子上的書本翻得嘩啦嘩啦響。
雲卿過去將窗子關上。
歎了口氣,將書本合起來,坐在書桌邊,拿起筆繼續寫著。
不知寫了多久,窗紙上透著微紅。
雲卿將寫完的信紙折疊放進衣服口袋裡,走過去又將窗子打開。
遠邊剛剛的雲霧撤走了,染上橘紅的雲霞,此時沒有一絲微風,竟讓人覺得有絲暖意。
雲卿就這麼站在窗邊,任由雲霞的光映在他身上。
一直以來,孤獨已成常態,熱鬨也成一種奢望。
“咚咚咚—”
房門又被敲響。
“雲塵槿,快出來,外麵晚霞特彆好看,我帶你去坐水船。”
花底在門口邊敲邊喊。
雲塵槿站在原地像被驚醒了一般,眼裡透著橘紅彩霞,臉被鍍上層暖光。
過去將門打開。
“你在乾嘛,怎麼這麼久才開門。”
“我…我就在看看書。”
“好啦好啦,跟我走,不能拒絕我。”
說完花底就拉起雲卿手腕。
.
“成伯伯,我來了。”花底拉著雲塵槿跑向被雲霞映滿的河邊,對著停在岸邊停靠著的小船喊。
“小花,你再晚來一步我可就不等你了,你看小洛他們都走遠了。”成伯伯站了起來,撐起船槳,站在船上。
“真抱歉啊,伯伯,我帶個人一起來。”
花底扶著雲塵槿的手跨上船,回頭一手抓著雲卿的手,怕他站不穩。
“啊……這…是誰,怎麼沒見過。小夥子長得還挺俊的。”成伯伯,摸了摸胡子,一臉笑意的看著花底兩人。
“唉…嗯…成伯伯,我們快走吧,都追不上代清洛他們了。”花底兩人已經坐好了,花底想了下還是不說太多的好。
“好嘞。”成伯伯用船槳推了下岸邊把船推出來,慢慢的劃著。
水麵波光粼粼,一暈一暈的波光閃著橘紅。
“是不是很好看,我沒騙你吧。”花底轉過頭朝雲塵槿眨了下眼睛,肩膀輕輕撞了下他的肩膀。
“是。”雲塵槿不自在的眼睛亂瞟,輕咳了下。
花底小嘴開始劈裡啪啦的跟雲塵槿說著她以前跟代清洛去池裡抓泥鰍,被爺爺拿著棍子追了半個村子。
雲塵槿看著花底,看著她講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眼裡泛起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直到雲霞褪下色彩,雲塵槿扶著花底,小心的將他送上岸。
和成伯伯道彆後。
兩人走出一小段路,遇到代自華。
“姑姑。”花底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代自華微微點頭,淺淺笑著。
“雲塵槿,你過來一下。”代自華對著雲卿示意了一下。
“你先等我一下。”雲卿跟花底說著。
“好。”花底站在一邊,識趣的扭過頭去。
代自華帶著雲塵槿走出一段距離。
代自華抱著手靠著牆壁。
“怎麼,不是說盟友嗎?怎麼你開始分心了。”代自華朝花底那個方向努了努嘴。
“答應的事情我肯定會完成。和她沒關係。”
“沒關係?你真的這樣想嗎?”代自華打趣雲卿。
“……”雲塵槿從口袋拿出今天剛寫好的信遞給她,“我不會讓她牽扯進來的。”
代自華接過信放進包包裡,又拿出兩個
紅包,拍了拍雲塵槿的肩膀,“行了,新年快樂。”
說完便走了。
雲塵槿拿著兩個紅包,走到花底身邊。
“嗯?好啦?那我們回家啦。”
“嗯,這…”雲塵槿將剛剛的紅包遞給花底。
“嗯?姑姑她今晚不回家吃飯了嗎?”
“應該是。”
“這麼厚,姑姑給了我兩千。看看你的多少。”
“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