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不錯 “你?”文蘇本想開玩笑說……(1 / 1)

十月一到元旦中間這兩三個月的時間是每名學生深深的恐懼,稱為“後十一症候群”,在這段時間裡沒有一個像樣的節假日,加之天氣漸涼,要負擔上厚重的衣服,日子像臘八粥一樣難熬。

文蘇慶幸好在熬過來了,下個周就元旦了,元旦後再過兩個禮拜就放寒假了。明年再體驗一次高三的“後十一症候群”,等上了大學自然不治而愈,到那時就好了——應該會好吧。

這些日子千篇一律,沒有驚喜,也沒有遺憾,生活裡充斥著全家人的陪伴——當然,這裡的“全家人”是包含葉君涵的——還有數不清的考試和作業。

實驗班的進度快得不像話,高二上半學期各科已經大致講完整個必修內容了,按照進度計劃方案,下半學期主要講習選修的內容,而後在春夏交替之際比普通班提前半年多進入一輪複習。進度這樣快的主要原因是要留充足的時間給大家準備競賽,不少同學這個學期已經報名準備了,班裡大概有三分之二的同學已經不再做老師布置的作業,每天沉浸在競賽的習題裡,也有許多普通班的同學報名了競賽,學校曆來大力支持,按照學科專門安排了培訓班,外請大學教授前來授課。

文蘇沒有搞競賽的想法,一來是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不配,研究一個電磁感應都要研究半天,哪有那個智商去搞彆的。對於他熱衷且擅長的數學和化學同樣沒想法,數學競賽的題他做過,做第一道選擇題花掉了大概二十分鐘還做錯了,那一瞬間之後他再無搞競賽的想法了;二來他沒信心做這樣的取舍,搞競賽勢必要占用許多時間,競賽題目一般都是大學水平的題目,對高考用處不是很大,萬一競賽搞砸了,肯定會耽誤高考複習,得不償失,所以他決定還是踏踏實實走高考這條路吧,保送和自招這樣的字眼天生就與他無關。

巧合的是,葉君涵也沒有這方麵的想法,她的智商肯定夠用,或者去參加英語競賽也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但她回絕了各科老師的建議,安安心心備戰高考。文蘇搞不懂她的意圖,但不會向老師那樣苦口婆心地規勸,而是會支持她的一切決定。

班裡儼然劃分為兩股勢力,一股是文蘇這樣的能力不夠突出踏踏實實跟著老師的教學計劃走的——除了葉君涵——另一股是終日埋頭刷競賽題的同學,老師上課也不管他們,他們本身也比較爭氣,就算幾個月不學高中知識,期末考一樣名列前茅。

文蘇就是用這個天賦上的差彆搪塞媽媽要他搞競賽的建議的。更離譜的是高一每次都考四位數的大神——文蘇向後扭頭看著坐在靠窗角落的那個女生——要一並搞物理和化學兩門競賽,也從來不去培訓班,平時也隻是在座位上看閒書,看累了才象征性地做做題。

隻是這個女生完全不愛與人講話,若說她有什麼愛好……相處一個學期了文蘇也完全沒有發現,看課外書和做題仿佛是她生活裡的全部。

“我叫文蘇,很高興認識你。”

“等你考上清北彆忘了給大家寄個明信片什麼的,讓我們也沾沾名校的光。”

——這是文蘇唯二和大神講過的話,卻不約而同地得到了同樣的回應:“嗯。”

下了課葉君涵跟著班主任去年級主任那裡開教學分析會了,文蘇伸著懶腰嫌無聊,跑到文科班找林宸玉去了。

“開始準備了嗎?”文蘇問道,他知道林宸玉也是搞競賽的選手,報的是全國中學生英語競賽。

“還早,隻是會跟著培訓班上上課,普通班不比實驗班,對競賽抓得不緊。”林宸玉聳聳肩。

說到這裡文蘇就又想起來分班的事情,一時啞口,攤在門口的窗台上。

“葉君涵呢,她那麼優秀肯定在準備了吧?”林宸玉側過頭來問。

“她呀,她沒心思搞這些,好多老師都讓她準備,但她都回絕了。”文蘇撓撓頭,“按她的話說,要是保送成功了,就不能提升我們這一屆的高考均分了。”

“她真的好厲害。”林宸玉歎歎氣,不由自主地誇讚著。

“喲,你們倆在呢!”於梓胥抱著籃球順著樓梯大跨步走上來,剛好看到在走廊拐角的文蘇他們。

於梓胥自從去了樓上,文蘇和他見麵的機會就少了許多,曾經九班靠牆三叉戟再度同框,文蘇恍然覺得回到了一年前。

“什麼課?”

“體育啊,老師沒管我們,讓我們自由活動了一節課。”於梓胥擦著滿頭的汗。

“報競賽培訓了嗎?”

“我?”於梓胥滿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就我這腦子還搞競賽呢?做夢吧。”

“我可好心提醒你哈,那個誰可在我們英語競賽班。”林宸玉壞笑著說。互相之間都清楚她說的是誰——於梓胥從高一喜歡到現在不敢表白的一個文科班女生。

“真的?”於梓胥眼睛放光。

林宸玉用力地點點頭。

於梓胥抱著球猛衝上三樓,也不知道是去填報名表去了,還是有彆的企圖。

待來來往往的人潮散儘,走廊的這一角落歸於平靜,文蘇咬著手指上起的皮說道:“有個事兒……想讓你幫我分析分析。”

林宸玉早就成了文蘇的僚機和情感導師,文蘇在感情上有困惑總是會在□□裡點開她的頭像,這還是第一次當麵向她請教,不免有些靦腆。

“什麼?”林宸玉側著身子倚在窗沿。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哈,有一個女生最近壓力很大,本來很開朗但近來總是悶悶不樂,作為朋友你應該怎麼幫她呢?”

“怎麼,文大情感家也會為這種小問題糾結嗎?”

“你彆鬨,我認真問的。”

“你就直說葉君涵就是了,跟我還用拐彎抹角。”林宸玉不屑地撇了他一眼。

“……行吧,就是她,感覺她最近壓抑得很,還是沒能從家裡的事完完全全走出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文蘇耷拉著腦袋。

“她家裡怎麼了?”

“這……”文蘇覺得不應該把葉君涵的秘密告訴彆人。

“抱歉,我多問了。嗯……和她一起旅遊啊,旅遊永遠是最好的解壓方式,去神聖的天安門廣場,去繁華的外灘,去旖旎的桂林山水,去浪漫的西雙版納,去……”林宸玉已然沉浸在自己擘畫的旅遊藍圖裡了,滔滔不絕。

“停!”文蘇打住她,“我們明年就高三了誒,能去哪旅遊?”

“這就要看你了啊。”林宸玉頓了頓,“我表哥高考前的五一都出去旅遊了,理由是散心,最後還考上C9了呢,旅不旅遊和高幾沒關係啦。”

文蘇沉著頭,這倒是給了他一些啟迪。接連幾個月,葉君涵一直很陰鬱,倒不是說會禁閉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就是沒以前開朗了。文蘇知道都是因為她媽媽結婚成家的事,但她在婚禮當天分明很激動,婚禮後還拉著自己又去玩了一趟遊樂場裡的大擺輪,本以為她已經走出來可以欣然接受了,但那之後還是能看得出來她的惆悵,常常趴在桌子上睜著眼冥思半天,怎麼叫她都不起身。文蘇看在眼裡,有些心疼她這個狀態。

旅遊的確是個很好的方式,但……爸媽會同意嗎,她的媽媽和叔叔會同意嗎——兩個高中生,一男一女,單獨出去旅遊——文蘇搖搖頭,估摸著不太可行。

預備上課鈴響了起來,文蘇打了聲招呼往教室走去了。

“如果是我的話,請我去韓國看一場演唱會。”林宸玉在背後補充道,“我就開心得飛起了。”

“你?”文蘇本想開玩笑說你也配這樣的字眼,但刹住了,有些過分,“等我有錢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