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帶我逛逛的地方？”
白宛白看著麵前建築物上懸掛著的巨大的“XX市第一醫院”，內心充滿了疑問，就算她再怎麼不懂凡界也知道醫院是看病的地方。
糟了，不知不覺就帶白宛白來這裡了。
陸子苓暗自懊惱，嘴上卻熟練地找好了借口：“之前聽你對夢境很有興趣，所以帶你來我工作的醫院看看，剛好我是治療睡眠這方麵的專家。”
白宛白被這個借口說服了，跟在陸子苓身後一起進入了醫院大門。
醫院的走廊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莫名讓人感覺氣氛一下子沉重了起來。在白熾燈光照射下，白宛白和陸子苓的影子在牆壁上被拉長，看起來十分平和寧靜，而走廊裡的喧鬨和匆匆走過的醫護人員和病患打破了這一份寧靜。
“陸教授早上好。”
陸子苓看向來人，也打了個招呼：“是王醫生啊，早上好。”
他帶著白宛白來到他的辦公室，裡麵隻有一張辦公桌，桌上整齊地立著各種醫學書籍，還擺了一個杯子。
“先坐吧。”
白宛白在陸子苓的示意下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是要等一會去逛？”
“一會去一趟門診室，今天不是我值班但可以帶你去看看，有一些患者就是為了做噩夢來的。”
陸子苓打開電腦，從裡麵導出幾個病例查看了起來。
白宛白見他那麼認真，也不好再說話，但一時又不知道將目光放在哪，於是一直盯著陸子苓看。
陸子苓為了看清屏幕上的字，身體微微前傾，露出了修長潔白的脖頸，不知是不是屋裡空氣有些熱，他額頭微微出了些薄汗，打濕了一些額發，使頭發落在像兩顆明亮的黑寶石一樣深邃的眼睛前。
白宛白莫名不敢再看下去，慌亂地移開視線，卻又不小心看到陸子苓身上微微有些褶皺的白襯衫，也被薄汗打濕了，能透出他優越的身材。
她下意識咽了下口水，莫名覺得嗓子有些乾。
“怎麼了？”陸子苓餘光看到白宛白一幅坐立不安的樣子，以為她覺得無聊，於是關上了病例走到白宛白麵前。
白宛白看著逐漸靠近的陸子苓，下意識伸手阻止他靠近。
“我……我想喝水。”
幾分鐘後，白宛白舉著冒著熱氣的一次性紙杯小口抿著，目光時不時瞟向一旁的陸子苓。
陸子苓感覺有些好笑，試探性地問道：“無聊了？”
白宛白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確實在這坐著也沒什麼事做，無聊到有些犯困了。
“是有點，還有些困。”
陸子苓一聽到白宛白覺得困，立馬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而白宛白沒有注意他的表情，繼續嘟囔著：“昨天睡的還挺早的，可能是太累了吧。”
在白宛白注意到之前，陸子苓恢複了他那一慣嘴角帶著微笑的表情：“先彆睡，門診快開始了，我帶你去門診室。”
他們逆著人流向前走，白宛白看著神色緊張的病患和家屬在門診前的座位上排隊，耳邊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有些是不耐煩中帶著責怪和關心：“爸媽我沒事，你們不用來。”
而有些拿著病例，對身旁對家人哭訴：“如果我的病治不好，孩子可怎麼辦？”
白宛白下凡前聽說過醫院是人間百態的縮影，而她身臨其中的時候也很難不被這些情緒影響。
陸子苓見白宛白心情不太好，加快了腳步帶著白宛白趕到了門診室。
“教授你怎麼來了？”坐診的李醫生看到陸子苓來了，趕緊起身和身後的研修醫和護士一起向他打了個招呼。
“帶我表妹來看看，她比較好奇醫生的工作，以後想學醫，你們做你們的事，不用管我們。”
誰是你表妹？
白宛白很想反駁，但也知道陸子苓帶她來這裡也需要合適的借口，想了想還是沒開口反駁。
“那教授你們隨意。”
陸子苓帶著白宛白站到了李醫生身後，研修醫旁邊的位置。
他們站到那裡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其他人繃直了身子，氣氛一度緊張了起來。
說是不用管他們，可麵對自己的導師都會感覺到緊張，都生怕一會出了錯被批評。
還好第一位病人很快就進來了，李醫生問診的時候逐漸忘記了身後還有陸子苓的存在。
“你好，感覺哪裡不舒服？”
頂著烏青黑眼圈的病人有氣無力地回道：“最近總是失眠，好不容易睡著又總是做噩夢。”
白宛白捕捉到噩夢這個詞，身體一震，趕緊打起精神仔細聽他們的對話。
“這個狀況持續多久了？”
“半個月。”
白宛白記得係統告訴她的噩夢劇增的時間剛好是半個月前。
這個巧合不禁讓她產生了聯想，難道失眠的人都會做噩夢？
李醫生自然不知道白宛白在想些什麼，他點點頭，繼續問診下去：“最近工作生活有壓力嗎？”
“沒有。”
李醫生又簡單問了幾句飲食和用藥情況後，對著電腦的病例界麵點了幾下，開出了幾張檢查單，在上麵寫了幾個字後遞給病人。
“去做幾項檢查，看看是不是病理性失眠，排除之後再進行下一步診斷。”
送走了第一位病人後，接下來的幾位病人也都是失眠做噩夢的問題。
他們的病因各不相同，白宛白也找不到什麼規律。
直到——
“醫生，我在做噩夢的時候看到了一團黑霧。”
黑霧？那不就是產生噩夢的來源嗎？
李醫生自然不知道關於夢境中的變故：“噩夢的內容可能與身體的病理有關，不過你的檢查結果沒有任何問題，可能是精神壓力太大了。”
“可是我每次噩夢都能看到黑霧……”
“夢的內容可能會有一些共通點，不要在意，我先給你開一幅藥，一周後來複診看看有沒有好轉。”
病人似乎還想反駁，張了張嘴沒發出一個音，最終將話語咽了下去。
白宛白見病人離開了，心裡一陣焦急，於是追了出去。
“請問，你在夢裡看見的黑霧是什麼樣子的？”
病人挪動視線，打量著白宛白的衣著，見她沒有白大褂也沒有工牌，頓時心生警惕：“你是誰？為什麼問我這個？”
“我剛剛在門診室聽到了你的話……所以……”
病人以為白宛白偷聽病情，心生不悅：“小姑娘年紀輕輕不學好，偷聽彆人的隱私乾什麼？”
“不是的，我……”白宛白見病人要走，下意識拉住了病人的衣角試圖挽留。
病人不等她辯駁，用力甩掉白宛白離開了門診部。
線索又斷了……
“他下周還會來複診，剛好是我值班，可以帶你再來一次。”
白宛白看向身後跟出來的陸子苓，聽到他這樣承諾後鬆了一口氣，感動地望著陸子苓。
“謝謝，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報答就不必了……
陸子苓想也知道白宛白會做一些不可控的事情出來，倒不如不要做了。
不過他又不忍心拒絕，隻好不說話當作默認下來了。
“走吧，剛好中午了，我帶你去食堂吃飯。”
白宛白跟著陸子苓乘坐電梯下到負一層，打飯途中陸子苓遇到了其他科室的醫生。
“陸教授今天也來了？”
“是啊，最近病人多，來看看情況。”
“最近精神科的病人也多了，現在的人生病真的越來越多了。”
陸子苓不是很想在這個話題上談論過多，隨便應和了幾句後草草結束了對話。
白宛白卻沒錯過病人變多這個信息，她的直覺告訴她，失眠和噩夢之間必然有某種聯係。
可白宛白對這方麵了解不多，還是需要陸子苓的力量。
最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讓他幫忙。
“要什麼菜？”
白宛白沒聽到打飯阿姨的聲音，仍舊端著飯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小姑娘，要什麼菜？”
伴隨著陸子苓的輕咳聲和阿姨加大的聲音才讓白宛白回過神，她見周圍人都盯著自己看，不好意思地道了個歉，隨後快速打好了飯。
陸子苓刷好卡後帶著白宛白尋找飯廳內空著的座位。
食堂不是職工專用，來吃飯的病患也很多，座位基本都被占滿了，隻有零星幾個單獨的座位還空著。
陸子苓繞了一圈也沒找到連續空著的兩個座位，正準備帶著白宛白回到樓上辦公室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陸醫生，我這裡有空位。”
陸子苓的實現通過層層人群，終於看到了聲音的來源。
是他的一位病人。
於是陸子苓帶著白宛白坐到了那位病人那桌。
“今天是來複診嗎？”
“不是，這幾天總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就來檢查一下。”
“拍了CT嗎？”
“對，剛拍完，要下午才能出結果。”
陸子苓點點頭，想到病人的失眠問題，於是關心道：“最近睡眠怎麼樣？”
“剛吃藥那幾天睡眠挺好的，沒有中途醒來的情況，不過……”
“最近又嚴重了？”
病人為難地撓了撓頭：“也不是，吃了藥很容易就睡著了，但總是做噩夢，早上起來會覺得很累，像是在夢裡跑了幾公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