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買菜，你要不要……”
陸子苓話還沒問完，剛走到兒童房門口就看到白宛白早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真是，睡覺也不知道關門。
陸子苓本輕輕關上了房門，心裡有些遺憾，他本來想帶著白宛白一起去買菜，沒想到這麼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不會是受他影響吧？
陸子苓有些不安，釋放出一絲法力，穿過門縫，點了一下白宛白的額頭。
確信白宛白是因為太累了才睡著後他才長舒一口氣。
還好不是因為他。
陸子苓從門口衣架上拿下了一件純黑色大衣，全身穿戴完畢後出門，直奔著樓房旁邊的小巷而去。
隨著時間流逝，小巷中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很多戶在門口支起了小板凳。
陸子苓穿過重重晾曬衣被的晾衣繩，耳邊的喧鬨聲由遠及近漸漸清晰。
他磕磕絆絆地穿越小巷，終於來到寬闊的馬路上。
耳邊雜亂的聲音更加嘈雜了，陸子苓知道他這是到了小區附近的菜市場。
陸子苓平時因為嫌人多很少來這裡買菜，這次卻因白宛白的突然到來不得不選擇這裡，否則他們兩個隻能點外賣了。
隨著他的腳步，菜市場裡的喧囂聲逐漸彌漫開來。空氣中充滿了各種新鮮果蔬的味道，中間夾雜著魚蝦和各種熟食的香味。
而陸子苓最怕的就是搶菜大戰。
在他麵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每個人都緊緊地盯著攤位上的蔬菜，一旦看準目標便迅速出手。
有人一手抓起一把蔬菜，有人則直接抱起一捆，仿佛是在進行一場速度的比拚。
甚至有人因為搶得太急，蔬菜掉了一地，又被其他人踩到，地上混滿了各種蔬菜汁水。
陸子苓好不容易頂著四麵八方的外力付了款拎著剛買好的蔬菜衝出了包圍圈，途中有幾次塑料袋還差點脫手。
好不容易將菜買齊，他趕緊快步逃回了家。
房門剛關上，剛巧白宛白也在這時間打開了臥室門，兩人就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
“你頭上……”
白宛白指了指陸子苓的頭頂，陸子苓伸手摸了一下，抓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扔到他頭上的一片菜葉子。
“剛剛不小心粘上的。”
白宛白看到他手上幾個大袋子，會心一笑。
哦，是爬樹了啊。
白宛白很懂，她爬樹的時候也經常身上會粘到葉子。
“辛苦你去樹上摘葉子了。”
她接過幾大袋子的菜放到桌子上，從裡麵掏出一片蔬菜放到嘴裡嚼了起來。
“怎麼味道怪怪的？”
陸子苓趕緊出手阻止了白宛白生吃蔬菜的舉動。
“菜還沒洗，不要吃！”
白宛白在陸子苓的指示下將被她啃過的菜扔到了垃圾桶裡。
“洗了就能吃嗎？”
“洗了也不能，要做熟了吃。”
真麻煩。
白宛白不懂人類為什麼愛吃這麼難吃的蔬菜，還要處理來處理去。
她的吐槽時間沒持續多久，等到白宛白看到一大桌子菜的時候，兩個眼睛都直了。
彌漫在整個屋子飯菜的香氣讓白宛白忍不住吞咽口水。
“吃吧。”
得到許可後，白宛白迅速將食物卷進了肚子裡，吃飽後甚至打了個飽嗝。
早知道人類的食物這麼好吃她就不去夢境部去凡界部了。
夢境果產出也少，根本不夠她吃的。
人類天天能吃到這些太幸福了。
懷著羨慕和嫉妒的情緒，白宛白在陸子苓的指導下主動收拾了碗筷。
眼看著天色漸晚，白宛白莫名又覺得有些困，於是回了房間。
她點開手環，嘗試進入夢境世界。
再睜開眼，她站到了夢境樹前，看到神樹的果子依然沒有成熟。
白宛白有些煩躁，再次嘗試聯絡上司，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發出的信息已經變成了已讀，還收到了來自上司的回信。
【我有其他任務，隻能靠你自己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靠我自己？
白宛白以為自己眼睛花了，狂揉了一通眼睛後含著眼淚再次看向信息。
還是那幾句話。
神獸有什麼用？關鍵時刻還是靠不住。
白宛白隻好先進入夢境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她再次進入了夢境中的商業街。
白宛白巡視著商業街，正感慨著商業街沒有異常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麵白牆。
白牆的高度白宛白無從得知，隻能看到它直直地貫穿天際，在商業街中十分突兀。
難道噩夢的來源是這個白牆？
白宛白試著觸碰了一下這道牆，摸起來和普通的牆沒有什麼區彆，她用手環也檢測不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可無論怎麼想，夢境裡突然出現一道白牆也太過奇怪了。
係統裡也查不到這種情況。
難道和噩夢劇增有關？
為了防止重現多年前夢境崩壞的事故，白宛白決定先不管這堵牆，找到線索後再進行處理。
白宛白按照預定的檢查順序來到零食店旁邊的下一家商鋪。
從外表看起來，這間商鋪沒有任何裝修，像是一座單純的毛坯房。
不會是新生兒的夢境吧？
剛出生的孩子夢境還沒有成熟，夢境也是最原始的狀態。
簡單來說就是沒有夢境，因為腦海內對世界還沒有一個大概的認知，隻能夢到一片黑暗，店鋪自然就沒有任何裝飾。
白宛白記得她管轄的是成形的夢境，未成形的夢境會在夢境樹的管轄下成長。
難道是因為噩夢的影響？
她打開手環查找自己管轄的這段夢境內是否有新生兒的夢境，卻沒有查到任何信息。
那到底是誰的夢境？
白宛白帶著好奇心打開了門，屋內同樣也是毫無裝修的灰色毛坯狀。
她在屋內找了一圈，就算沒有夢境也會有提示顯示主人是誰才對。
而白宛白絲毫沒發現任何關於這個夢境主人的提示。
她實在破解不了這個謎題，隻能自暴自棄地想著。
總不能是沒有夢境的成年人吧？
——
“那個，陸……陸子苓，我想問你一件事。”
在陸子苓的再三強調下，白宛白終於放棄了大叔這個稱呼，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彆扭，但還是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陸子苓聽到白宛白終於肯叫他名字了，心裡不禁有些開心，他壓了壓嘴角，回道：“怎麼了？”
“會有人沒有夢境嗎？”
“不太可能，在醫學上，夢被認為是睡眠時體內外各種刺激作用於大腦特定皮層的結果，這些刺激包括心理、生理、病理和環境因素①。就算是有人說自己沒有做夢，也是與睡眠周期、大腦休息、刺激強度低等原因有關，導致醒來就會忘記夢境內容②。”
白宛白雖然不太懂人類的醫學理論，不過在他們妖界也是有給人看病的醫生的，因此她理解起來也比較容易。
“那這麼說，是不可能有人不會做夢了？”
“理論上來講是這樣，隻要有大腦，就算是動物也會有做夢的現象。”
白宛白點點頭表示理解，搞不好那個空白的夢境是噩夢異常引發的現象。
不過說起噩夢，白宛白倒是還有想問的事情。
“我還有個問題，你知道噩夢是怎樣形成的嗎？”
終於問到這個了，陸子苓鬆了口氣。
他早就知道白宛白此次下凡的目的，因為他沒有坦白身份，沒辦法主動給她提示，隻能等她主動詢問。
白宛白也沒讓他失望，作為新人經驗有很多不足，但剛上崗就能夠獨立想辦法解決問題已經稱得上優秀了。
“在睡眠過程中，大腦經曆慢波和快波交替的過程，噩夢主要發生在快波睡眠期間，此時部分大腦皮層的興奮細胞仍在活動，但由於這些細胞的連接不能正常進行，因此做夢的內容往往是不連貫且離奇的，也就是我們所知的噩夢了。”
難道消滅噩夢需要連接這個細胞嗎？
白宛白將她的想法問了出來，引來陸子苓的一陣笑聲。
“當然不是，做噩夢可以說是一種人體保護機製，如果身體有隱藏的疾病，可以通過噩夢表現出來。”
白宛白隻知道噩夢對於夢境守護者來說不是什麼好東西，卻沒想到對於做噩夢的當事人卻是一種特殊的保護。
那麼噩夢是不應該被消滅的？
可是噩夢劇增又是怎麼回事？
陸子苓見白宛白陷入了沉思，沒忍住提示了一句：“如果大腦受到外部刺激也會產生噩夢。”
受到外部刺激？
白宛白莫名想到那個黑霧，她也是在接觸黑霧之後產生了噩夢。
難道黑霧就是所謂的外部刺激？
“我明白了，謝謝你。”
白宛白覺得自己找到了下一步的方向，她必須儘快去調查那個黑霧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剛要回到那間兒童房進入夢境，卻又想到現在是白天，夢境世界無法進入。
白宛白一時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了。
一直關注她的陸子苓在這時候開了口：“要不要和我出門，你下凡之後還沒好好逛過凡界吧？”
白宛白差點忘了自己還在假裝仙人，愣了幾秒後才想起來自己還披了這個馬甲。
“是……是啊，我還沒逛過。”
她心虛極了，又因為自己說過這種話，隻好硬著頭皮演下去。
可這樣真的不會被雷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