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姑娘站在馬路中間多危險啊。”
“不會是想不開吧？”
路過的人聽到這句話，憑借著愛看熱鬨的天性，下意識紛紛看向十字路口的中央。
夾雜著塵土的微風略過少女清新透亮的麵龐，輕輕拂起了她的鵝黃色長裙，讓裙擺在風中輕輕搖曳，給車水馬龍的鬨市區平添了一抹亮色。
“妖界管理係統不會騙我吧？真的在這嗎？”
白宛白好不容易獲得批準從妖界來到人界，此刻卻沒有閒逛的心思，她身上還帶著重要的任務。
最近白宛白任職的夢境部不算太平，就在幾日前出現了噩夢異常劇增的問題。
白宛白身為一個剛入職的新人無法處理這個問題，又聽說她還有個掌管夢境的神獸上司，就想到了尋求幫助。
不過上司正在人界執行任務，白宛白通過工作上的聯係方式發了消息又一直是未讀狀態，眼看著事情越來越嚴重了，於是她向係統申請，跑到了人界。
白宛白這還是第一次下凡，對人界所知甚少，又見不到那個上司，一時有些緊張。
不過這麼大的事，係統應該不會騙她，於是白宛白控製手環，聯係妖界管理係統。
“係統，我那個神獸上司到底在哪？”
白宛白話音剛落，看到手環閃了幾下，隨後彈出一條消息。
【出於隱私保護條約，無法告知。】
白宛白心裡一陣無語。
這又是什麼條約？工作問題還不許求助上司了嗎？
算了，靠係統不如靠自己。
白宛白眼見著係統靠不住，決定自己去尋找那個神獸上司，為了省電，她先關閉了手環，隨後看向四周，這才發現係統竟然把她傳送到十字路口中央了。
身邊的車流因為她引發了堵塞，正憤怒地鳴著喇叭。
白宛白感覺臉上一陣發熱，趕緊沿著人行道跑到了商業街那條路上，又發現有好多路人盯著她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這群人盯著，不過對白宛白來說剛好，人多可以問一下上司的下落。
白宛白知道人類對於妖天然有一些恐懼，但是對神卻沒有，更多是一種敬畏。
要是她說自己是妖，恐怕不會有人會回答她的問題。
見白宛白一直呆站在原地發愣，一位一直關注她麵相慈祥的大嬸忍不住上前詢問。
“小姑娘，你沒事吧？”
救星來了！
下一秒，白宛白激動地扯住大嬸的衣角。
“我是……從天上來的神仙。”白宛白有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她很少撒謊，還是冒用神仙的名義，一時還有些心虛。
“什麼？”大嬸愣住了。
“我在尋找一個神獸，是一隻白色的豹子，請問你見過嗎？”白宛白覺得沒有說清楚，補充了一句：“現在應該是人形，不過本體確實是白色豹子。”
大嬸覺得這個小姑娘看起來神神叨叨的，感到有些害怕，於是用力抽走了被白宛白攥在手中的衣袖，試圖離開這裡：“你……你在說什麼啊？”
白宛白不肯放棄這送到眼前的機會，趁著大嬸還沒突破人群包圍立馬跟上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大嬸見周圍看熱鬨的人群沒有散開的跡象，身後又是一個自稱是神的奇怪小姑娘，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終於是沒忍住衝著人群大喊一聲：“你們彆看熱鬨了，快讓開！”
眾人被這一聲吼得愣住了，很快就有幾個人率先反應過來，反倒指責起大嬸。
“不是你先當好心人的嗎？自己惹出來的問題自己解決。”
“就是就是，欺負我們看熱鬨的乾什麼？”
白宛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愣住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剛剛這些人像是和大嬸一夥的一樣，現在反倒因為不肯讓路的問題吵了起來。
不過眼下還是要儘快找到上司，白宛白現在也顧不上彆的，隻好繼續對著人群大聲重複著剛剛的內容。
不知道出於害怕還是什麼原因，白宛白靠近人群一步，人群就會向後挪動幾分，不過躲避白宛白的同時他們還不忘吵架，最終爭吵愈演愈烈，淹沒了白宛白的聲音。
好在騷動沒持續多久，一群帶著對講機穿著製服的保安及時趕到維持了秩序，為首的保安看到了位於中心的白宛白和大嬸，詢問道：“出什麼事了？”
大嬸見人群散開了不少，趕緊趁機跑到保安隊長旁邊，將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保安顯然在大嬸亂七八糟的複述裡沒有找出什麼有效信息：“我不管什麼白色豹子，不能在這裡聚眾知道嗎？都給我散了！”
“趕人乾什麼啊？這女孩一看就是騙子。”
“就是就是，哪有自稱神仙的？”
“哎呦，”賴著不肯離去的汗衫老頭一拍腦袋：“不會是精神病吧？”
陸子苓剛巧午休，好不容易從擠滿人的醫院出來透透氣，剛出來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如果是彆人可能就將這句話忽略掉了，但陸子苓現在的身份是精神科醫生，他深知精神病對於人類社會的危害，不可能對這種情況坐視不理。
好在人群已經在保安的疏散下散開了不少，也就剩下三兩個人在原地待著，執拗著不願離去。
保安再來趕時就找借口說累了站著休息，畢竟也不影響其他人通行，保安也不能強製將他們趕走。
陸子苓繞開這幾個人，繼續往前走，總算看到了事件主角。
鵝黃色連衣裙少女站在正中心和旁邊的幾人激烈地爭論著什麼，陸子苓仔細聽過去，正好聽到了一句：“我不是要找白色豹子，我是找本體是白色豹子的神獸。”
白色豹子神獸？
陸子苓的眉毛猛地一跳，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哎呀，和你們說也說不明白，我換彆人問問。”
陸子苓就眼睜睜看著一抹鵝黃色溜到了自己麵前：“這位叔叔，你見過白色豹子的神獸嗎？”
陸子苓一時不知道該反駁自己不是叔叔還是反駁自己不是白色豹子。
“額……”陸子苓語塞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話頭就被旁邊的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接了過去：“大哥你不用理她，我在這聽了半天，她就隻說自己是什麼神仙要找什麼豹子，說話神神叨叨的，搞不好不是騙子就是精神病呢！”
神仙？
陸子苓吃驚地看向白宛白，不明白她怎麼敢冒用神仙身份，不怕回到妖界之後在天界不好交代嗎？
不過眼下的麻煩並不是交代神仙身份，而是被人當做精神病。
陸子苓已經大致猜到了白宛白的身份，他也收到了係統發的通知夢境異常的那條公告，查看消息的同時他看到了夢境部新來的員工，也就是自己的下屬，發來的求助消息。
大概是是因為自己沒來得及回複，這位下屬又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於是就來到了人界尋找他。
這下麻煩了。
陸子苓現在執行的任務保密級彆和處理噩夢劇增的任務同樣都是S級的，要是個熟練工下屬也就罷了，可偏偏白宛白是個新人，搞不好就會把他的真實身份泄露出去引發麻煩。
所以他現在還不能告訴白宛白自己的身份，倒是能幫她脫困。
陸子苓下意識地看向了周圍。
保安可能是怕這裡再次發生騷動，一直徘徊在附近，眼睛緊緊盯著這邊的動靜。
旁邊的幾個人正圍在那裡看熱鬨，不過還是和這裡保持了一些距離。
位於事件中心的白宛白正在和路人爭論自己不是精神病是神這件事情。
那麼，既然她是被當做精神病的話……
“我是旁邊一附院的精神科醫生，她現在的症狀疑似妄想症，我需要帶她回醫院檢查一下。”說著，陸子苓亮出了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工牌。
那幾個看熱鬨的路人聽到貨真價實的醫生下了“診斷”，立馬遠遠地躲開了，生怕白宛白突然發病傷到他們。
陸子苓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這群人剛剛還看熱鬨看得挺開心，一聽說是精神病就開始害怕跑得比誰都快了。
不過當事人倒是顯得十分激動，“你在說什麼？我不是精神病！”白宛白見旁邊的保安一直按著腰部的武器想要靠近自己，又聽到了陸子苓和保安的談話內容，知道自己要被這些人抓走。
慌忙之中她想到了以前聽過夢貘被人抓走燉了吃的故事，生怕自己也像故事裡的小夢貘一樣被吃掉，立馬轉身拔腿就跑，可沒跑幾步就被一直關注這裡動靜的保安追了上來。
不過幾分鐘，白宛白就被幾個保安抓了起來。
就這樣不斷扭動掙紮的白宛白被送到了醫院內。
“謝謝兩位保安大哥，之後的事就交給我。”
陸子苓送走了保安，轉頭看到白宛白警惕地躲在角落盯著她。
“我不是精神病！”
陸子苓當然知道白宛白不是精神病，不過此刻他也有些頭疼，為了解圍強行把她帶過來了又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自己的舉動。
總不能真把她當精神病對待吧？
正在陸子苓頭疼要怎麼辦的時候，白宛白倒是先解釋起來了：“我真的是神仙！不信的話我給你證明一下。”
說著白宛白就準備當場變回本體，陸子苓見白宛白架勢不對，生怕她在醫院做出什麼驚人舉動，趕緊攔住了她。
“我信，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神力，剛剛帶你過來是幫你脫困。”
白宛白果然不再執著證明自己是神仙這件事，反倒是對陸子苓產生了好奇：“剛剛也沒有危險，你為什麼幫我？”
陸子苓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一些人類的規定，隻好隨口胡謅：“剛才有人想把你抓走，我大概算是解救你了。”
雖然實際上抓她的是自己……
“那謝謝你，我要繼續去找人了。”
見白宛白說著就要離開醫院，陸子苓趕緊攔住了她。
“等下，你要是找不到人的話你準備住哪？”
白宛白還真沒考慮過住處的問題，經過陸子苓提醒才想到這件事，她猶豫了幾秒，試探性了說出了一句：“和野貓住一起？”
白宛白記得她在妖界的貓妖朋友秦琳，下凡的時候就住在人類給野貓搭的貓窩裡，雖然條件不算太好，不過總比沒有住的地方強。
和野貓住一起？
陸子苓不覺得這是一個什麼太好的辦法。
以這個下屬的情況，搞不好能搞出“花季少女餓死街頭”的新聞。
陸子苓見白宛白說完話就準備走，趕緊攔住了她：“沒有住處的話，你可以來我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