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許 憎惡(1 / 1)

楚霖之所以會帶阿蘿進這處小城,一來是添置乾糧等物件,二來是讓阿蘿明白,現在這個世道,想要找到一個她心目中的好男子是很困難的。

所以等到離開小城後,荒野山路上,楚霖就跟阿蘿坦白了:“阿蘿,你也看見了,外麵的人不是麵黃肌瘦就是每日困苦於活計,活下來都是這樣艱難的事了,更遑論其他?所以想要找到你心目中合乎心意的夫君去成親生子,實難易事。”

阿蘿覺得他說得不對:“那些江湖中人就沒有。”

暗道一聲失策,楚霖彈了彈牙,臉不紅氣不喘,接著忽悠道:“那你願意過那種打打殺殺沒個安寧的日子嗎?”

這倒也是。

阿蘿蹙眉,覺得這個問題確實值得考慮進去。

楚霖轉身,麵對著阿蘿,倒退著往前走,“你看,能陪你過安寧日子的,根骨天賦不說世間罕有,至少也要稀有吧?長得肯定也不能太磕磣,否則以後你這麼漂亮一小仙女,帶著個歪瓜裂棗的夫君和醜孩子出去,多沒麵兒啊。”

這就是一堆歪理,偏偏阿蘿已經接受了楚霖'歪門邪道'的啟蒙,竟然覺得這些話都很有道理。

之前她竟然沒考慮到這些,果然還是知道得太少了。

幸好她是等著救了楚霖才一道出的穀。

往裡麵一延伸,還是因為她不忍心讓老鬆被砸斷。

果然心懷慈悲,才能得到好的回報呀。

得虧楚霖不知道這些,否則要是知道他這麼個活著的大帥比卻比不過一顆穀中隨處可見的老鬆樹,怕是要氣得吐血了去。

人不如樹係列,多心塞啊!

楚霖還在繼續忽悠:“......成親過日子,那當然得要夫君對你好,對孩子也要起到父親該給予的陪伴照顧和教養之責。所以你看,能陪你到天涯海角。”

反手指著自己,“根骨天賦還算可以,嘿嘿,自帶神功。”

“長得還不錯,又對你好,當然我也保證以後絕對會做個好爹。”

阿蘿眼睛清泠泠地看著他,還在等著他說完。

被她這麼一看,楚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後腦勺,漆黑深邃的鳳眸望著阿蘿,笑著總結道:“所以你想要的夫君人選,豈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阿蘿認真地,仔細地,慎重地上下細細打量著他。

“你說得很有道理。”

良久,阿蘿斟酌著點頭。

可還不等楚霖驚喜,阿蘿又接著說:“可是我不太想。”

道理很對,可就是覺得看見他,就沒那個想法了。

阿蘿的臉蛋上是顯而易見的困惑,很明顯,她自己也想不通是為什麼。

她不明白,楚霖卻是如同臘月天裡被人兜頭潑了盆夾冰坨子的涼水,瞬間從裡到外都涼透了。

骨頭縫裡都像是結上了冰,涼颼颼得直紮人心。

雖說自己也沒有什麼相關經驗,可煙花巷裡看得也不少。

阿蘿這樣,就是對他沒有男女之情。

氣氛瞬間冷凝了下來。

楚霖也不想說話了,連習慣性掛在俊臉上不正經的痞笑都完全消失了。

這樣的楚霖讓阿蘿感覺陌生。

隱約間她似乎也明白自己是說錯了話。

可她又實在想不出來說錯了什麼。

在她的認知裡,自己怎麼想的就怎麼說,是理所應當的,不存在對錯之分。

兩人相處時,都是楚霖主動引導著阿蘿開口說話。

現在楚霖突然之間沉默下來,阿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於是隻能悶頭跟著他往前走。

好在楚霖沒過多久就恢複了正常,重新開始接管氣氛,主動和她說話,阿蘿偷偷鬆了口氣。

說是恢複正常,也好像不完全對。

楚霖依舊會照顧她,會跟她說一些外麵的所見所聞,可阿蘿就是覺得他笑得沒以前好看了。眼睛也不像星星那樣會說話了,眼角眉梢都帶著點失落之意。

怪道,出穀後這幾日他都是漾著甜蜜如糖的壞笑,若鴻羽飄落,現下靜默時則冷峻如冰,目似寒星了。

兩人本就沒有目地,離開小鎮後隻是隨意遊蕩在江湖中。

沒過多久,聽說盟主要召開武林大會,商討討伐魔教的事。

魔教又接二連三地製造出了滅門慘案。而魔教又聲稱他們魔門之中出現了叛徒,這些事件都是武林中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給強行栽贓陷害的,是你們誣陷人還賊喊抓賊!

連南耀朝廷那邊也跑來摻合。

因為據說除了絕世神功秘籍,還有人從“楚霖”屍骨上摸出了前朝寶藏。

到最後,便是北邊的元人都千裡迢迢地過來湊熱鬨。

一時間,整個江湖好不熱鬨。

場麵鬨的那叫一個沸沸揚揚一波三折啊,本就是圍繞著他自己衍生出來的事端,按理來說,楚霖應該走得遠遠的,給找個犄角旮旯地兒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藏起來縮著。

可這次楚霖卻一反常態的帶著阿蘿順著人潮,進行了一場全過程的圍觀,上趕著去湊“自己”的熱鬨。

等圍觀得差不多了,該上魔教聖山討伐的時候,楚霖就帶著阿蘿悄無聲息地溜掉,且自顧自去到處遊玩了。

說是遊玩,其實也不恰當,畢竟這時候天下當真是民不聊生,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壓抑沉悶的氣氛。

一路上阿蘿見到了越來越多老百姓的悲慘,一開始的世外之心,不由也一點點地沾染了絲屬於紅塵人的憐憫同情。

不知不覺,兩人就這樣在江湖中飄蕩了近一年。

出來時是金秋颯爽,這會兒卻已是仲夏時節。一簾微雨過,一季夏意濃,一池菖蒲醉,一塘荷生香,數朵蓮花娉婷,幾隻紫燕呢喃,柳蔭覆著花影。夕煙起,彩霞飛,紫燕舞,蝶兒醉。

這一年多裡,阿蘿知道了乞巧節要拜月穿針,中秋節時,楚霖帶著她吃最肥美的蟹,喝清淡甘甜的菊花釀,還分吃了同一塊月餅。

重陽節裡登高望遠,聽文人墨客吟詩作對,詩情畫意,來時無聲,去時無影。

一年裡的節日,也算是都過了一回。

這一日,兩人到了一處大江懸崖上,看著腳下奔騰不息的江水,感悟著“大河之水天上來”的恢宏。

眺望著連綿起伏大山儘頭隻留半張臉的夕陽,阿蘿清淺的聲音被山風送到了楚霖耳畔:“我要回去了。”

一腿盤著一腿屈起,隨意坐在大石頭上享受落日餘暉的楚霖一愣,既有意外,也有意料之中。

他笑了笑,無奈且隨意地扭頭看著她,語調帶著一慣的懶散:“為了我留下來,可以嗎?”

其實早就知道答案了,可還是不死心的想問一問。

阿蘿搖頭,回頭毫不避諱地注視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還是那麼清澈分明,絲毫能讓他生出些旖念的含糊也沒給。

楚霖低頭彈牙嗤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什麼,隻是怔怔出神地垂著眼看向懸崖下衝卷著崖壁的浪花。

分不清是水浪在衝打崖壁,還是崖壁禁錮著水浪。

天邊恰似鹹鴨蛋黃的太陽一點點地沉落了下去,夜風開始席卷肆虐著山川河穀。

楚霖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心裡也有點兒後悔,後悔這一年裡竟然什麼都沒乾,當初可是想好了要把這丫頭拐上床。

可每次臨到頭的時候,他眼前就忍不住閃過阿蘿說“不想”時那雙清冷乾淨的眼睛。

於是他就忍不住賭氣地想:一定要讓她那雙冰淩漂亮的眸子裡多一分情意。

一拖就拖到了現在,好了吧,煮熟的鴨子要飛了。

當初動作麻利點,現在說不定他都能抱娃當爹了。

心裡想著後悔,可身體上卻沒有任何想要補救的衝動。

沒勁,就覺得沒勁透了,什麼都沒勁,沒意思透了。

楚霖垂頭喪氣之時,自然沒發現阿蘿盯著他看的眼神。

等被點了穴動彈不得時,楚霖才猛然回過神來,繼而苦笑:“你要走也不用這樣吧,我又不會把你關起來。”

所以到了這時候,她學會的防備第一次就是用在了他身上嗎?

楚霖覺得自己很失敗,做人失敗,做狗也失敗。

即便是狗,跟了她這麼久,她也能生出些感情來。

阿蘿卻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點完穴後,躊躇片刻,又不放心地往他另外幾處穴道上補了兩下。

收回手,阿蘿改坐為跪,扶著楚霖臂膀把人放倒在尚且帶著太陽餘溫地麵的平坦大石塊上,垂眸滿臉慎重地看著他:“以防萬一,你教我的。”

楚霖歎氣,一顆心已經沉到底了,什麼都無所謂了,放棄般閉上了雙眼,不想去看,不想去聽,連想也不想去想。

隻是覺得痛,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哪哪兒都痛,不是劇烈的尖銳的,而是鈍刀子割肉般的痛,心尖上像是有人拿著生鏽的鋸齒在來回拉扯似的。

胸口發悶,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楚霖對自己譏諷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種沒心沒肺的狗雜種還能有動真心的時候。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就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連天上下凡的小仙女都敢琢磨。

大概是當年墜崖那會兒,沒摔死,卻摔壞了腦子吧。

胡思亂想間,過了片刻,預料之中離開的腳步聲卻久久沒有出現,反而是他腰間有悉悉索索的觸感。

楚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地睜開了眼。

卻沒想到這一睜眼,神魂都跟著狠狠地一震。

阿蘿鬆開了自己的腰帶,素白衣衫如綻開的白色幽曇。

花瓣沉沉疊疊間散開,露出了中間被包裹著的絕世珍寶。

如玉堆雪的肌膚,精致的鎖骨,瑩潤的肩頭,還有胸前此時隻露出一半,卻已經足夠攝人心魄的雪峰幽穀……

阿蘿麵色如常,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怎樣驚世駭俗的刺激事兒,隻看著他的眼神裡還透著一點心虛歉意,“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個來回,覺得你當初說的話很有道理。”

抿了抿唇,阿蘿覺得自己這樣做確實不太好,抖落下的鴉睫垂眸回避著他不敢置信的看過來的目光,專心朝著他的腰帶進攻:“雖有挾恩圖報之嫌,可想一想我也算是救過你一命。你能多活幾十年,身體暫且借我一借,也算是…算是……”

著實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了。

楚霖回過神來,猜到了她到底想要乾什麼,可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這結果。

開頭對他來說,好比天上下餡餅,比白日做夢還要飄渺不真切,結尾卻是他萬萬沒想到,始料不及的!

“你、你要做什麼?”問得氣虛不已,像即將遭遇厄運的小媳婦。

其實胸口那顆剛才還死寂沉沉的心正在砰砰亂跳,幾乎要撞破胸膛直接蹦出來了。

阿蘿硬著頭皮,喃喃道:“你當初說了救命之恩願以身相許,我現在知道以身相許是什麼意思了......你放心,我會留下足夠的丹藥讓你補回虧損。”

這句話,說是對楚霖說的解釋,還不如說是自我安慰更恰當。

說完,阿蘿打定主意不再吭聲,也不再去看楚霖是什麼表情什麼眼神,甚至因為害怕看見不想看的畫麵,阿蘿還用自己的腰帶蒙住了他的雙眼。

懸崖之巔,墨綠色鷹喙石台之上,夜風似也被細細喘息的灼熱感染了溫度,溫柔繾綣地吹拂起散落一地的白衣青帶。

楚霖渾身滾燙大汗淋漓,被她過於溫吞的動作給折磨得苦不堪言,一邊試圖強行衝破穴道,一邊用言語去哄她:“阿蘿,好阿蘿聽我說,你知道怎麼懷孩子,可你怎知一次就能中?不然這樣,我跟你回山穀,以後你想什麼時候懷就什麼時候懷,想生幾個就生幾個!”

阿蘿顫抖著手臂撐在他胸膛上,墊著膝蓋晃著腰,磨蹭著想要把他吞下去,卻有些不得其法,正急得滿身顫抖香汗淋漓。

雖然看過冊子,也被楚霖帶著去揭過怡紅院花魁房間的瓦片,可輪到自己親身上陣,到底跟觀摩時不一樣。

幾次過門而不得其入,楚霖急喘著氣,整個人紅透了,如同練功走火入魔一般渾身真氣亂竄,偏偏嘴上還要不停歇地說著話。

阿蘿惱了,隨手扯下一樣東西往他嘴裡一塞,世界果然安靜了下來。

“我吃了藥,且今晚多做幾次,一定能成功!”

也不知是在回答楚霖剛才說的話還是自我鼓勵,阿蘿咬著唇眼眸一凝,抱著破釜沉舟般的決心往下一坐。

“啊——”超出想象的撕裂之痛讓阿蘿驚呼出聲,而後不堪承受地軟倒在了楚霖滾燙炙熱的胸膛上,正是狂風吹動荷葉舞,雨水淋濕荷花鮮。

楚霖既擔心又焦急,身體上還要承受著莫大的折磨,一時間真是恨不得一魂出竅二魂升天,分不清是爽飄了還是難受死了。

趴在那裡緩了許久,知道不能再浪費時間了,阿蘿重新振作起來,一顫一顫硬著頭皮繼續之前的動作。

好在她有先見之明,配的藥本身就有調節的作用,動作了半盞茶的功夫後,阿蘿從中嘗到了傳說中飄飄欲仙的滋味,動作起來也越發順暢了。

對阿蘿來說剛剛好的節奏,對楚霖卻又是另一波的折磨。

這一晚,楚霖無數次想要衝破穴道一逞雄風,可阿蘿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出手時快準狠,絲毫也不拖泥帶水,選定的幾個穴位既是他衝不開,同時亦不會傷了他的身體。

楚霖嘴裡也被塞了她的肚兜,香豔得鼻血都要流出來了,可就是這樣,卻沒辦法翻身而起掌握主動權肆意放縱馳騁。

這一夜,絕對是楚霖終身難忘的經曆。

既有爽的靈魂出竅的曼妙滋味,也有痛苦煎熬。

為了保證隻借一次就能懷上孩子,阿蘿累了稍歇一歇就繼續動作,將不成功便成仁的氣勢拿捏得死死的。

楚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又是什麼時候被她弄醒的。

煎熬起伏了一夜,直到天際泛白,才終於結束。

等到楚霖醒來時,發現穴道已解,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穿好了,隻他手上不知何時死命抓住的藕荷色繡花肚兜。

大概是看肚兜上有口水,阿蘿也沒拿回去。

坐在原地對著遠處的朝陽愣愣出神了會兒,楚霖忽兒翻身而起,發瘋似的到處去找她。理所當然的,什麼也沒有找到。

楚霖不作猶豫,直奔山穀而去。

到了那裡,卻隻在竹屋裡發現了一封阿蘿不知何時留給他的信。

信中僅兩行話,風景雖好,終有儘頭,暫彆離,勿追憶。結尾阿蘿說自己要前往師叔門派暫住,歸期不定,穀中之物隨他取用。

雖然沒有明說,可楚霖如何還不知道她的意思?不外乎是用山穀裡的這些東西當作對他的補償。

神他媽的補償!

楚霖把信拍在桌子上,氣惱得直打轉。

可轉了半晌,又不甘心地扭頭重新拿起信,翻來覆去試圖從字裡行間摳出點阿蘿對他的情意來。

結果自然是沒有的。

此刻楚霖意識到他深愛著她出塵脫俗的同時,也深深憎惡著她的不染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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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霖:“嚶嚶嚶……媳婦兒吃乾抹淨不認人,還跑路T_T”!我這好慘一男主啊!說好的霸氣開國太祖呢?就這??

阿蘿:心虛抓緊時間逃離案發現場……

渣作者:這才哪到哪兒呀……放心後麵還有的磨!

渣作者閨蜜原話:你不是說是甜寵文嗎??就這??不過男女主一夜情後女主帶球跑的戲碼……我是土狗我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