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端 銀蒼被廚子強壓著躺了兩……(1 / 1)

扶光照徹 池上暝丷 3481 字 2024-05-01

銀蒼被廚子強壓著躺了兩日,他的傷口愈合的很快,沒兩天就隻留下了粉色的疤,奇怪的是,這兩天也沒人來催他去乾活。

等到他身體大好,回到靈田時,監管的管事換了一位續著長須的老人,這位新來的管事姓伍,雖說看起來也是不苟言笑的樣子,卻比徐管事寬和許多。

初時眾人都有些忐忑,都知道靈田這一塊的利益彈性極大,徐管事也借此拓展了不少人脈,雜役們對他也都是討好為主,甚至慶幸於有個不長眼的銀蒼得罪到他頭上,自己分擔到的火力小了不少。

伍管事能從姓徐的手上搶到這一塊肥肉,在眾人眼裡儼然是又一個不好惹的狠角色。

在第一天,伍管事就展現了他的手腕,先來個大棒再給顆甜棗的手段用得十分嫻熟,一番恩威並施,很快就收攏了大片人心。同喜怒形於色的徐管事不同,他的表情總是很嚴肅的,不笑也不會平白發怒,但隻要不違背他定下的規矩,也不會故意為難人。

這兩天時間相處下來,大家不說感恩戴德,到底也是鬆了一口氣。

除去上麵那些不談,光有一點就是姓徐的拍馬不及:宗門日後會根據靈田的產量給與雜役們一定分量的賞賜。

當然靈米他們是分不到的,但那也總比什麼都沒有還要被人不斷壓迫強啊,更不必時時擔心那鞭子會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雜役們對這位新來的伍管事都越來越信服,伍管事的威信也是水漲船高,一時間就是那些愛偷懶的人乾活都積極了不少,在銀蒼回來後更是沒人去關注他,都忙著在伍管事麵前表現自己:這一位看著就是個大方的,從指縫裡露一點出來也夠他們受益了!

銀蒼沒在意這些變化,也沒人會去提點他,伍管事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也不多做,旁人爭相表現自己,他的態度就顯得格格不入。

這一日他到飯堂的時間早了些,廚子給他打的飯還是一樣,飯菜溫熱又不燙手。

銀蒼伸手,第一下卻沒拿回來,被廚子死死拽著。

廚子一雙精亮的瞪著銀蒼,臉上的表情有點扭曲,一點想讓人發現的得意,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又抿成一條波瀾不驚的橫線,怪異極了。

後麵想催促的人見到他這表情瞬間啞了火,再看他死死盯著銀蒼,隻當是來尋仇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免得看到不該看的受到他的遷怒。

廚子手都搶的有點酸了,銀蒼還是雙眼渙散,看起來還有點疑惑。眼看著後麵的人越來越多,他才不滿地冷哼了兩聲,沒再想著能從銀蒼這個榆木腦袋嘴裡聽到幾句好話,見過不上道的沒見過這麼不上道的!

銀蒼終於拿到了自己的碗,對身後如芒在背的視線毫無察覺,人多了他找到空位的困難增加了,沒人願意和他一桌,銀蒼就端著碗蹲到了角落裡去。

隱隱有幾聲嬉笑聲:“還真是陰溝裡的老鼠啊,哈哈哈!”

銀蒼不受乾擾,吃得又快又安靜。

那些人篤定他是故作鎮定,卻不肯放過他,在銀蒼吃的差不多的時候,一個人端著盤子經過他身邊,滿盤的剩湯殘渣淋在了銀蒼身上。

“都怪你,好好的桌子不上非得躲在這當老鼠,還害得小爺的飯菜都撒了,快點給小爺道歉!”這人端著盤子惡人先告狀。

汁水從頭上流下,一些流在麵具上,還有一些順著縫隙流過他的臉,銀蒼不適地閉上了眼。

許是他這副樣子太過狼狽,取悅了那個找茬的人,又或者那人也嫌棄他身上的痕跡,隻是嘲諷了兩句就結束了,離開時狠狠從他腳上碾了過去。

送碗回去時廚子見他這樣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今天還算不錯的心情被破壞得一乾二淨,揮手讓他快點滾:“趕緊給我去洗洗你這一身,沒骨氣的家夥!少在老子跟前礙眼!”

中午陽光正熾,銀蒼沒回房,直接去了河邊。

他一雙摘去了手套的手足夠悚人:右手枯瘦得沒有血肉的痕跡,一層死白的皮裹著空蕩蕩的骨架,指節突出的嚇人,左手也是瘦,但還在正常人的範疇,就是其上的傷痕嚇人程度也是不遑多讓,太多的傷口疊加在一起,分不清是什麼造成的,手背上還有一個破碎的詭異印記。光是這一雙手,就足夠一個膽小的人做上一宿的噩夢。

那人盤中剩的殘渣不多,大多落在他的頭發和臉上,衣服上沾到的不多,他先去洗那一頭雜亂的頭發,他人長得瘦小,一頭長發也好看不到哪去,發尾枯黃,看起來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他的眼睛看不清,隻能靠感覺判斷來判斷,動作上就細致許多,洗完頭,他先把麵具洗了放在一旁晾乾,先去洗臉,將自己整理好,用乾淨的衣擺擦去麵具內麵的水跡後,再戴回臉上。

到此時,中午的休息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銀蒼隻好就近找了塊地方練劍。

傷勢痊愈後他的動作更加遊刃有餘了,頂著大太陽練了許久還有些餘力,時間將近時他的頭發也乾得差不多了,銀蒼隨意地紮起來,確保不會散落就行,準時去找林管事。

林管事依舊是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就是今日的臉色格外的差,已經有不少人挨了他的白眼,還伴隨著時不時的冷嘲熱諷。

“聽說你這兩日傷得不輕,不要緊吧?”輪到了銀蒼,他越發不順心起來,他嘴上這麼說著,想的卻是:偏偏是在他安排銀蒼去砍柴時被發現的傷,結果兩天就能起身了,不是明擺著給他找不痛快嗎?

林管事是真不痛快,誰知道張胖子那個該死的家夥這麼喜歡多管閒事,仗著跟姓伍的有幾分關係,把姓徐的廢物擠走就算了,竟還敢指著他的鼻子罵,還是為了銀蒼這個廢物!

一見著銀蒼他心裡的火氣就止不住往上冒,臉上的表情抑製得都扭曲了,銀蒼沒回應他也沒在意,腦子一動就想了個新的計謀來,臉上也露出了點不安好心的溫和:“你重傷剛愈,就去繡煙樓找你白嶸師兄吧,看他有什麼吩咐你。”在“重傷”二字上明顯加重了語氣。

銀蒼這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肯定會遭到白嶸的厭棄,想到白嶸那張討人厭的臉上會出現的表情,林管事就有點暗爽,剛好白嶸最喜歡折騰人,也讓銀蒼吃頓教訓,一舉兩得。

這是銀蒼第一次去內門,他還怕銀蒼不認識路,細致地他說了遍路線,見他點了頭才放心下來。

青山門的內門與外麵截然不同,樹木陰翳,鮮花妍豔,沒什麼珍稀品種,勝在生命力旺盛,自然可愛,倒也算是不錯的美景。

銀蒼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林管事說的地點,剛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攔他的人是兩個穿著外門校服的青年,麵無表情地樣子有幾分駭人。

銀蒼出示了手牌後就被他們帶了進去。

這一處小樓占地不大,內裡卻是十分精致奢華,大殿中,一名相貌昳麗的青年坐在主位上,見到他們進來,漫不經心地抬起眼。

這一眼直直地落在銀蒼身上,他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林尚是什麼意思,外門是沒人了嗎?!隨便一個貨色都能打發我!”他一掌狠狠拍在扶手上。

帶銀蒼進來的兩個人顯然預料到了這一幕,皆是眼觀鼻鼻觀心,默不出聲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引火燒身。

白嶸劇烈地喘了下氣壓製住怒火,問銀蒼:“知道你來這是做什麼的吧?你都會些什麼,說說看。”

“(我)……”銀蒼的嘴唇剛張開,還未發出第一個音節,又被白嶸打斷了。

“給我把他那個抽麵具扒了,簡直傷眼。”白嶸一臉挑剔,顯然對銀蒼很不滿意,更不滿意林尚這安安挑釁的態度。

聽到“醜”,銀蒼難得有些反應,伸手捂住自己的麵具,想要解釋些什麼,但在場的人都把他當作抗拒,誰也沒放在心上,甚至用不上兩個人,一個人的一隻手就把他兩條胳膊禁錮住了,另一隻手拿下了他的麵具——

這一刻,時間仿佛都停滯住了,直到白嶸的尖叫聲劃破天際,摘麵具的人手抖得拿不住,一鬆手,麵具落在柔軟的地毯上隻發出了一點輕微的聲響,吸引不了任何人的關注。

“這是哪來的怪物!快把他的臉捂上給我扔出去!”白嶸簡直要崩潰了,銀蒼那張臉在光天化日之下露出來不亞於大恐怖。

另一個人也是嚇得不輕,但還是鼓起勇氣撿起麵具迅速扣回銀蒼臉上,這才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白嶸也是這樣的想法。

銀蒼張了張口,沒發出聲來。

白嶸緩過神來之後怒火難當,“是不是林尚那個賤人故意叫你來惡心我的!可惡,不過是一個狗腿子,竟然如此羞辱我!”再看銀蒼,就不受控製地想起那張臉,他眼裡的嫌惡都要溢出來,“該死的醜八怪!像你這般醜陋之人更還好意思出門!”

他越想越氣,拔出旁邊的劍直接超銀蒼扔去,這一劍他是瞄著銀蒼的喉嚨丟的,準頭差了些,隻紮到他的左肩,怒火沒有發泄完,他指使自己的兩個跟班:“給我打!隻要打不死就行,我要讓他知道惹怒我的下場!”

兩人自然無不應是,轉頭就沒留情地朝銀蒼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