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你在想什麼？馬上上課了哦。”

聽見有人喚她，何綃下意識偏頭，對上江敘知含笑的眼睛。

她以輕笑回應，“敘知，沒事的，平時經常發呆，想一些有的沒的。”

江敘知笑得更加燦爛了，她肆無忌憚地將身子倒向何綃，頭靠在她的頸側。何綃習以為常，麵上笑意未減，寵溺地揉了揉江敘知圓潤的腦袋。

何綃和江敘知，從高中起就是朋友，繁忙的第三年，她們花時間苦心研究了大學的去向，用上了一整晚。好在本就成績相當的兩人，意料之中地落了紅榜，雙雙成了高中榮譽牆上的優秀畢業生。

何綃看著麵前來之不易惺惺相惜的好友，莞爾一笑。上課鈴適時地響起了。

江敘知好似撒嬌般戀戀不舍地蹭了蹭何綃溫暖的肩頭，趁著大教室內還沒安靜下來，偷偷耳語：

“我們亮亮的身上好香哦，偷偷噴香水勾引小男生被我發現了吧~”

“彆胡說。”何綃抬手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臉，怪嗔道。

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白T長褲的熟悉身影，突然從講堂外徑直竄了進來。

烏亮的卷發，黑色框架的眼鏡，臂間夾著的課本，略顯瘦弱的身軀。

何綃細看，側臉有致的曲線，被厚重鏡片蓋過的眼睛因為反光看不清神情，台上的人隻是自顧自的插了U盤，擺弄起電腦。

是上次的小男孩，長得挺可愛的嘛。

原來是老師嗎？這麼小，怕是讓我遇上神童了。

何綃心裡徑自琢磨著，江敘知見她入了迷，狐疑地看了一眼台上對男人來說說不上高，看起來又像紙片一樣的男孩。

“亮亮，你認識嗎？”

何綃的暗自思忖被她打斷了，她微微搖頭。

“不認識，教數學的嗎？看起來好小。”

話音未落，台上的人卻已抬了頭，終於是開了口。

“教授還沒來，馬上就到，大家可以先翻看一下教材。”

清晰乾練溫柔的女聲，回蕩在整個講堂內。一語未畢，台下就已經掀起了窸窸窣窣的騷亂。

其中眼睛瞪的最圓最大的，絕對是何綃無疑。

“哇塞亮亮，那是個女孩誒！好帥！如果她是個男的就一般般了，但她是女的誒！”

江敘知剛好表達出了她不好意思表達的那一部分，她轉過頭收斂了一點難以置信的表情，江敘知的臉上卻還是透著又驚又喜。

“教授還沒來……”何綃腦子裡閃過台上那個卷發女人講出的話，沉沉思忖。

助教嗎？那就說得通了。

放下思考後，台上人正好開口，她目光清冷，嚴肅認真，敲了敲黑板示意。

黑板上寫著一絲不苟的“程墨”二字。

“同學們好，我是程墨，今年24歲，東座大學專業碩士畢業生。我將任職你們班為期一年的數學助教工作，如果大家有選修美術的，也會經常見到我，請大家多多包涵。”

話落，台下響起了一陣陣激烈的掌聲。平息後，有幾個八卦臉女生先是互相咬了咬耳朵，而後幾個大膽的直接大聲接上了程墨的話。

“老師，你好帥~”

講堂裡登時笑聲一片，包括何綃和江敘知。

程墨清了清嗓，朝那堆女孩堆裡微微一笑，道：“謝謝，但是上課時間，看看課本，彆看我。”

都說一個人笑與不笑是兩幅樣子，程墨就可完美的如是形容，不笑的時候她身邊的空氣都是冷淡甚至刺骨的，笑起來卻又溫暖隨和。

好像一隻黑毛泰迪，好呆。

何綃輕笑一聲，引得江敘知偏頭看她一眼。

“哇~不是吧不是吧？向來喜歡男人的何綃綃居然被女人吸引到啦？你心目中的成熟大叔不長這樣吧？”

江敘知的悄聲調侃讓何綃羞紅了臉。她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江敘知的大腿，給了她一記何綃招牌銳利眼刀，但因為眼神帶著玩笑意味，根本沒什麼殺傷力。

反而江敘知裝模裝樣地開始吱呀亂叫：“哎呀~何綃綃，喜歡女人就喜歡女人嘛~打我做什麼~好痛哦——”

話沒說完，何綃急不可待地一伸手就堵住了她的嘴。再這樣誤會下去真是要沒完沒了了。

她隻是單純的覺得眼前這個被她誤以為是“神童”的女孩帶著些許可愛而已。

忽而，她想起站軍姿時對眼前這人的聯想，霎時羞悔難當。

何綃，你把一個成年女性誤會成什麼樣了？

天。

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