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韻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勾起無奈的微笑：“校長，謝謝您的好意了。隻不過我最近學習壓力太大，身體不舒服，吃肉消化不了。隻想喝點粥，吃點素菜。這些清淡。”

“你隻吃素菜，會營養不均衡的。”秦校長微微皺眉，臉上帶著極大的不認可：“身體很重要。為了學習罔顧自己的身體，反而會讓身體變差，從而導致學習下降。”

郝韻隻是麵露遺憾，沒有回話。

秦校長沒有繼續為難她，而是問其他人：“你們呢？”

梁欣瞄了一眼尹觀，而後朝郝韻走了幾步，結結巴巴地解釋：“額，我……我最近在減肥，吃點素的就可以了。”

“梁欣，你也不相信我嗎？”尹觀有些受傷地垂下頭，“你為什麼這麼不信任我。我明明說過，我會保護你的。”

李知宥推了一下他的眼鏡，打斷尹觀的落寞，“我也吃素吧。最近不想殺生。”

而後他像是想起血淋淋的詭異們，臉色發白，轉身彎腰捂住嘴，乾嘔幾聲。

尤木清沒有說話，隻是走到郝韻旁邊。

他的態度不言而喻。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秦校長恨鐵不成鋼地拍自己的大腿，眼睛裡寫滿了不讚成，“我之前有個學生，她為了提高自己的成績，三餐都隻吃麵包，就是為了節省時間，爭分奪秒的學習。後來呀，身體越來越差，成績也沒有提上去。這不是既沒有撿到芝麻，又丟掉了西瓜嗎？”

“謝謝校長您的關心。我們都記在心裡，不過我們隻是這段時間吃點素菜，又不會天天吃。”郝韻笑著糾正一下秦校長的話，開口說：“那我們先不打擾你們了。我們得趕快去打飯，不然食堂檔口關了，我們就要餓肚子了。”

秦校長見他們心意已決，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搖搖頭，前去檔口打飯。尹觀躊躇片刻，還是跟上去了。

臨走前，他回過頭，語氣堅定，“我可以吃肉，證明我的推理是沒問題的。”

郝韻一行人便順著李知宥的指引，去到素菜檔口。

素菜檔口非常冷清，打飯大媽將自己包裹得十分嚴實，似乎是想借著防護服與外界保持一定的距離，一眼看過去，像是一個會行走的白色防護服。檔口處的鐵盤裡隻有清炒上海青，清炒土豆絲和清炒包菜。

清炒並沒有改變食物原本的樣子。因此即使沒有嘗到這些菜的味道，郝韻也能看出，這些菜焉巴巴的，很不新鮮。

“你們要吃點啥？”打飯大媽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語氣裡沒多少熱情，“都挺貴的，買不起就彆買了。”

“對呀，她那素菜死貴死貴的。來吃咱家的紅燒肉，便宜量大。”一旁紅燒肉檔口的大媽察覺到這邊的動靜，連忙出聲攬客。

她攪動著舀起一勺紅燒肉，粘稠的湯汁因重力滴滴答答的掉下。紅燒肉肥瘦相間，色澤十分誘人。

紅燒肉的香氣勾出了大家的肚子裡的饞蟲，吞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香吧？香就對啦。”紅燒肉大媽將舀起來的紅燒肉遞出檔口，在他們麵前晃蕩。

郝韻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那勺紅燒肉上。

視線沿著不鏽鋼鐵勺爬行，勺柄被一隻較為粗糙的手握著，食堂員工服的袖子被紮到手肘處，打飯大媽驕傲自豪地舉著紅燒肉。她戴著粉色頭箍，波波頭。

樣子有些眼熟。

郝韻逮到波波頭大媽看向她的眼神，夾帶著一閃而過的怨恨後，突然想起來了。

是之前在巷子口，邀請她去吃飯的那個。

“……這誰敢吃啊。”郝韻小聲嘀咕。

聲音很小，就連離郝韻最近的梁欣都沒有聽到。

但粉頭箍波波頭大媽的臉色立馬沉下，目光如同待在岩石壁縫裡伺機而動的毒蛇一樣陰冷，“你這孩子，在說什麼呢……”

尤木清往前挪了幾步，正好將波波頭大媽看向郝韻的視線擋住了。

尤木清問素菜大媽：“您這裡買菜會有飯嗎？”

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到素菜大媽身上。

素菜大媽的聲音從防護服裡鑽出來，有些悶悶的：“帶。但是也要錢。”

“都打包吧。”梁欣看著剩下的菜也不是很多，大手一揮，“沒事，我有錢，我請你們。”

打菜大媽頭也不抬，指了指掛在檔口上的刷卡機。黑色的液晶屏幕上是紅色的機械數字。

幾個1後麵跟著一連串的0，像是一道長長的鞭炮。雖然不能點燃，但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鞭炮在每個人心裡都長久地劈裡啪啦爆炸。

每一道爆炸聲，都是一個有意義的0。

“好多個0啊。”李知宥的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他的手指哆哆嗦嗦，一個0一個0地數，聲音也哆哆嗦嗦了：“這……把我發賣了都買不起啊。”

郝韻也倒吸一口涼氣：“懂了，零溢事件的原因找到了。”

尤木清沉默不語。

郝韻戳了一下他。

尤木清認真地說：“彆動，我在燒烤。”

“我也要吃。”郝韻伸出手。

尤木清遞給她一串不存在的烤串，“那吃這串吧，這串剛烤完，撒了辣椒粉。”

李知宥看著兩個人啃起空氣，有些抗議：“你們為什麼不給我一串，是不是排擠我？”

“給。”尤木清剛伸出手，就被郝韻截下來了，“這些烤串，缺心眼的小朋友是不能吃哦。”

李知宥的嘴角抽了抽，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很稀罕嗎？我也會烤。”

“價格很貴嗎？怎麼感覺大家的精神狀態有些顛。”梁欣握著剛從包裡翻找出來的銀行卡，聽到大家的說話聲音後，皺起眉，有點擔心。

她湊上去一看，皺起來的眉頭被熨平了。

梁欣舒了一口氣，有些輕鬆地說：“沒事，就這點啊，不過就是出國少玩十幾天罷了。”

梁欣自己的銀行卡貼在刷卡機上。

“滴”的一聲，支付成功。

素菜大媽一改之前生人勿近的樣子，動作麻溜地將所有菜分類打包好，嫻熟地翻出塑料袋進行打包。

“阿姨看你這小姑娘人的麵相怪好的，性格也很好，那就把這些飯都給你吧。”雖然大家看不到素菜阿姨防護服背後的表情，但從她諂媚的語氣裡可以明白，素菜阿姨樂開了花。

“可是阿姨……這會不會太多了呀。”梁欣仰頭，打包起來的飯菜高得望不見儘頭，有些猶豫。

“哎呀，沒事的。大不了多的拿去喂老鼠。”素菜阿姨的聲音充滿了笑意，“就當積善行德。”

“那我們該怎麼拿呀？”梁欣把卡塞進包裡，忽然像是想起難題，轉過頭有些為難地看著大家。

誰知另外三人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富婆，你缺腿部掛件……”李知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郝韻打斷了。

“看看我吧。我下雨知道打傘，困了會睡覺，餓了會吃飯……”郝韻毛推自薦。

“停。”梁欣在話題即將被扯歪的情況下，連忙拉回來，“所以這個該怎麼辦？”

郝韻看向素菜阿姨：“阿姨，您看我們都買了這麼多東西了，就不能幫我們……”

“那是另外的價格。”素菜阿姨打斷郝韻的煽情，語氣裡沒有一絲波瀾。

“多少？”梁欣問。

素菜阿姨沒有說話，隻是再次指了指刷卡機。

紅色的數字再次刷新。

郝韻沉默了，繼而繼續開口：“其實，我覺得吧，我們幾個人自己搬也不是不可以。”

李知宥抬頭仰望著堆成山的菜，咽了一下口水，但出乎意料沒有反駁：“額……其實吧，不過是多走幾十趟的事情。”

尤木清摸著下巴，認可地點點頭：“我可以多搬一點。”

梁欣麵不改色地掏出卡，頂著大家佩服的眼光，刷了卡。

“嘀”的一聲，支付成功。

“沒事的，不過就是這幾年少旅遊幾次而已。正好國外現在不太安全。”梁欣開口解釋。

素菜阿姨的語氣更加諂媚。她彎腰成90°，畢恭畢敬地說：“小姐，您是想要將多的暫存呢？還是一次性兌換完呢？”

“有什麼區彆嗎？”

“如果是暫存的話，會給你一張會員卡，會員卡是免費的。”

“……所以我本來就可以拿到一張會員卡，但是為了得知這個消息我花了這幾年存著去旅遊的錢？”梁欣敏銳地抓住信息的重要點，“你們店好黑啊，我要投訴你們。”

“親，大家都是這樣的。”素菜阿姨不為所動。

梁欣一時語塞，回過頭來向郝韻求助。

郝韻瞬間領悟到到梁欣的意思，憤恨地說：“退錢！”

“親，一經售出，不允許退貨退款哦～。”素菜阿姨繼續不為所動。

郝韻冷笑了一聲：“不允許退錢？來人，給我砸了這家黑店！”

素菜大媽往後退了幾步，像是有些害怕。

尤木清和李知宥抬頭張望，尋找來人。

郝韻發現半天沒有動靜，轉身狠狠地瞪了兩個人，給他們一個眼刀。

兩人這才明白是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