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都裡,一家環境優美、有自然風光宜人之感的療養院。
一個因為拉上了大半的窗簾,遮擋住陽光之後而略顯昏暗的房間內,一位膚色蒼白的年輕女孩,正在拚著樂高。
隻是,少女的玩法跟一般人有點不一樣。
所有的樂高都堆在一起,並沒有根據部位而分開,導致看上去根本就是雜亂無章,沒有辦法分辨出樂高的部位。
少女卻是饒有興趣,似模似樣地拚著,甚至於基本快要拚好了,就剩下了最後幾塊而已。
我叫沈夢期,對於這家療養院來說是有著自閉症、輕度精神分裂之類亂七八糟的病症,算是這家療養院的“元老級”病人。
五歲那年,我的腦海當中莫名其妙多出了一樣“東西”——位麵鑰匙。
於是,原本隻是一個普通兒童的我,就成為了一個問題兒童。
又過了幾年,家裡人眼看著實醫治無望,又因為擔心影響家裡的其他孩子,給了療養院捐了幾棟樓,讓我在療養院好好進行“長期療養”算是讓我自我恢複。
這家療養院,當然也不是普通的療養院,裡麵居住的病人、患者都跟我一樣,有著精神方麵的問題。
有些嚴重些,有些則是輕度的精神問題,還算不上疾病。
真正嚴重的患者,療養院也不會接受。
這家療養院花費不菲,裡麵的病人通常也能得到較好的照顧,比起那種精神病院來說,要好上太多了。
我今年十九歲,花了將近十四年的時間,半年前,他才算是成為了這個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位麵鑰匙“觸發者”,擺脫了渾渾噩噩的狀態,漸漸恢複成為了一個正常人。
當然,這個正常隻是相對而言的正常,不隻能指望一個跟社會脫節了十幾年的人,在短時間內通過學習和恢複性的治療就變成了一個真正正常的普通人。
不過至少現在的我跟人交流起來沒有任何問題,能說能笑,讀書識字沒有障礙,少說也有初中二年級的水平。
算得上是療養院一大“逆襲”典範。
十四年的“精神病”生涯,當然不可能完全沒有回報。
我成為了位麵鑰匙的觸發者,最低一級的“觸發者”。
不過就算是最低一級的觸發者,我也有了幾項極為特殊的“能力”。
其一,便是交易能力,或者說是交易權限。
作為位麵鑰匙的一級觸發者,我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跟任何生物進行三次交易,三次雙方認可的交易。
並且,可以進行一次強製交易,無論對方是否認可,都將強行進行交易。
隻要我對人提出交易要求,不管內容多麼荒唐,對方都會認真去考慮交易是否可行——至於決定是否可行的條件,自然是我所付出代價的多寡。
至於強製交易,就等於是按著對方的腦袋,省去了考慮過程,我都隻需要象征性地給予一點報酬就可以了。
第二個我可以行使的能力,則是傳送,不是哆啦A夢的任意門這樣的“傳送”,而是可以將我本人送往其它世界的傳送能力。
這也證明這位麵鑰匙絕非來自於地球,而是來自於其它世界。
“彩虹,檢測一下我現在的狀態。”我開口輕聲說道。
彩虹——與我經過十四年的“磨合定位”期,在我成為觸發者之後,為了更好的“使用”位麵鑰匙,我根據想象從腦海中不斷想象加固了一個“錨點”,如果將位麵鑰匙比喻成一個複雜的電腦,那麼,彩虹就是電腦的開機鍵。
“是。”
彩虹的聲音冰冷而機械,伴隨著聲音出現在我“耳邊”的同時,一段信息也同樣浮現在我“眼前”——
姓名:沈夢期(暫定)
種族:人類(暫定)
身份:位麵鑰匙一級觸發者
交易值:0
所謂的交易值,便是我進一步掌控位麵鑰匙的關鍵。
想要獲取交易值,我所要做的事情,便是不斷交易。通過交易,不斷收益,從而獲得交易值,才可以從一級觸發者不斷往上,成為位麵鑰匙真正的主人。
基本的情況便是如此,更深層次的一些關於位麵鑰匙的一切,現在的我也不完全清楚。
我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打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我所在的地方是療養院的生活樓。
一共有十層,一層是大廳,二層則是餐廳,往上一直到十層都是住宿的地方。
每層一共十個舒適宜人,供我這樣的病人所住房間,房間內各種設施一應俱全,房間分彆在南北兩邊。
現在療養院的病人有五十多個人,還有二十多個房間空著,而我作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元老級住戶,居住在最頂層的十層。
乘坐著電梯來到了二層,餐廳內已經有不少人正在吃著晚飯。
包括一些病人、療養院的工作人員還有一兩個前來探望的病人家屬。
走近窗口點好了餐,我走到旁邊的小桌子坐了下來,很快就有人把剛做好的食物端了上來。
畢竟是價格高昂的療養院,不可能讓病人吃食堂大鍋飯。
我漫不經心地往嘴裡塞著可口的飯菜,沒過一會兒,麵前就坐下了一個人。不是什麼病友,而是療養院的醫生。
“夢期,最近感覺怎麼樣?”主任醫生在我旁邊坐下來之後直接開口問道。
白海飛一年前成為這個療養院的醫生,以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盲目自信接手了我這個療養院的“釘子戶”。
當時療養院的其他醫生都等著看這個新進醫生的笑話。
沒想到經過白海飛長時間的治療,我居然漸漸恢複了過來,白海飛也因此在療養院站穩了腳跟。
再加上本身的確有著極強的能力,白海飛現在也是療養院的明星醫生了,不少病人乃至家屬都是衝著他來的。
白海飛對於我的感情和態度也稍微有所不同,至少要比一般病人更加親近一些。
“很好。”我抬頭看了白海飛一眼又繼續低頭吃著飯。
白海飛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又隨即舒展開來,淺笑著問道:“那你有沒有跟你家裡人聯係,打算什麼時候出院?”
我將最後一口飯菜咽下,用奇怪地表情看著白海飛:“為什麼要出院?”
白海飛沉默了少許時間後問道:“你喜歡這裡,不打算出院嗎?”
“對。”我理所當然地點頭,“這裡很好,出院之後就要和家裡人相處。”
“和家裡人相處,不好嗎?”白海飛說道,“這是每個人在社會上立足的第一步,第二步,比如像我一樣,在療養院發揮所學,救人於水火,第三步……。”
“嗬。”我輕笑了一聲,打斷了他的第三步,眯著眼睛笑道:“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
白海飛輕輕吐出了一口氣,他突然意識到,雖然自己幫助眼前的夢期擺脫了“自閉兒童”的身份,甚至一度已經跟正常人沒有區彆,但是長久缺少跟社會外界的接觸,她似乎朝著另外一個奇怪的方向滑落。
“那你很喜歡這裡嗎?”白海飛問道,她想要弄清楚沈夢期到底在想什麼。
“當然,這裡個個都是人才,脾氣又好,講話又好聽。”我說道,然後我轉頭朝著另外一張桌子一個吃飯的中年男子喊道,“老王,你個禿子。”
那邊正在吃飯的男子猛地拍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臉怒容,就要站起來跟我拚命。
不過霎時間他似乎又想起來了什麼似的,搖了搖頭,低語了幾句類似於自我安慰的話,對著我笑道:“夢期啊,你這樣講話是不對的。就算你長得比較可愛,這樣說話以後也會被人打的。”
我點點頭,然後轉回去對著白海飛說道:“你看。”
白海飛放在桌子上的右手不自覺地捏成了拳頭,應該是忍住了喋喋不休教育我的欲望吧,誰知道呢。
這位老王同誌,是個狂躁症患者,治療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結果現在我居然乾出這等喪病之事。
好在白海飛是個有職業操守的醫生,所以他隻能保持“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的姿態,對我說道:“既然你不準備出院,那就再待上一陣子吧。”說著,站了起來,快步離去。
說起來,白海飛也是好心,這個療養院又不是非盈利的福利機構。
隻要錢給到位了,完全讓我一直住到療養院關閉或者他死掉,而我家裡那邊給的錢,一貫相當到位。
目送腳步不太穩定的白海飛離開,我也站了起來,走到了電梯口,悠悠哉哉地上了樓。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當中,我鎖上了門房,換上了一雙運動鞋,活動了一下身子,準備好後,默默腦內說道:“傳送。”
我的身子頓時在現實世界模糊了起來,然後消失在了這個房間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