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咱們的房子要動工了。”
顧菇激動的跟雲天元述說著前方的狀況,他們後院圍了一群村民,是王熙招來的。
前段時間大家都是農忙的時候,沒有人能擠出時間上山蓋房,現在終於好了,大家空閒了,人就自然而然的找了上來。
“王小哥,這需要多少人呐?”
“對啊,對啊,家裡那口啥都沒有,就是力氣大。”
“是啊,你看,我這傻兒子,這壯實的,能扛起兩袋米呢!”說完還拍了一下她兒子的肩膀,導致她兒子痛呼一聲,立馬惹來周圍人的一陣笑。
顧菇朝著那婦人的方向望去,一堆人高馬大的小夥,身體看著就很壯碩,肩膀厚實,五官端正,看麵相也很老實,難怪隔壁幾個村的小姑娘都盯著王村。
顧菇語氣帶著興奮,嘴裡念叨著都是乾活的一把好手。
雲天元在旁無奈地拎著斧頭,仔細地聽顧菇講話,但他廢話實在有點多,說來說去還是那幾句,讓他都不能專心劈柴了。
他隻好建議讓顧菇靠近點聽,去湊個熱鬨,顧菇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給了雲天元一個滿意的眼神,就往人群跑去。
與此同時,王熙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顧菇聽到後,立馬抬起頭四處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
結果他沒有看清前方的人,砰的一聲撞到了他的背上,痛的顧菇差點流出淚,他隻有一個感想,那個人的背太結實了。
“沒事吧。”被撞的人很慌張,急忙壓低聲音轉了過來。
“沒事,沒事。”顧菇連忙擺手,這是他自己的問題,怨不得彆人。
摸了摸被撞得通紅痛的鼻子,顧菇抬起了頭,看清了人,是那個婦人的兒子,皮膚黝黑,濃眉大眼,像個傻大個。
顧菇對著人說了句對不起就想走,沒想到被人拉住了手,那手粗糙的很,都是繭子,摸著硬硬的。
“怎麼了?”
那人傻裡傻氣地開了口,“你沒事吧,眼都是紅的,要不要去大夫那裡看看吧。”
“不,不用了。”顧菇也覺得自己有些脆弱,動不動就紅了眼,有些丟人。
“我叫王大力,我咋沒在村裡見過你啊。”
“我啊,一直住在山上,不過前段時間下山多,我也沒見過你啊。”
王大力撓了撓頭,“我先前在城裡當學徒。”
“這麼厲害,學的什麼?”顧菇有些好奇。
“木工。”王大力有些驕傲,他出師的最早。
顧菇覺得巧了,他家衣櫃,床那些東西有著落了。
“學了多久?”
“五年了,十一歲走的。”
顧菇算了算,眼前的人還是個少年,長的這麼結實的嗎?
他越看越覺得王大力的麵容稚嫩了許多,眼睛清澈明亮,小小年紀就撐起了一個家。
顧菇想起自己還有事就跟少年告辭了,王大力在顧菇轉身離去時,心裡有些黯然。
“唉,大力,那人是誰啊?”旁邊一個小夥胳膊搭在大力肩膀上,還往前看了幾眼,似乎想看清顧菇的麵容。
王大力用大手捂住那人的臉,“不知道,你問這個乾啥?水生。”
王水生胡亂躲著王大力的攻擊,“啊呀,我就問問,長的白嫩嫩的,一點不像個漢子。”
王水生旁邊的人開始嘲笑,“想媳婦了?是該娶了。”
“對啊,彆嘲笑我,我就想老婆孩子熱炕頭。”王水生大大方方的承認,他存了點錢,可以給他媳婦安穩的生活。
“大力,你呢?你不想媳婦。”他一邊用手搗了一下王大力的胸口,一邊打趣道。
“我嗎?還沒,沒。”王大力躲過了這個問題,開始聊其他話題。
顧菇終於在擁擠的人群中發現了王熙,他艱難的擠了過去,把王熙從婦人手中救了出來。
“王熙,怎麼樣?”
“還行,跟村長說過了,後天是個好日子,可以動工了。”
“好啊。”顧菇心情愉悅,像是一顆糖從心底融化,流入四肢,全身心的高興。
可惜陸羽不在,沒有人能分享他的喜悅,正等他遺憾時,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雲天錦。
顧菇:“……”
雲天錦有些怯懦的上前,剛好村長叫王熙商量細節,這讓雲天錦更放心了。
“顧菇。”
“雲天錦,你是來找天元的?”
雲天錦一口回絕,“本少爺是來找你的。”
接著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我們聊聊吧。”
“好。”
顧菇把人帶到了小溪旁,溪水依舊嘩啦啦的流淌著,永不停歇。兩人並肩而坐,溪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水波粼粼的,與岸邊翠綠色的樹相互映襯,美麗如畫。
雲天錦主動開了口,“為什麼討厭我?”
顧菇頭朝一邊,“因為你脾氣太差了。”
好看的人總是有特權,哪怕脾氣差一點都有人喜歡,但是顧菇見過美人,比如他師傅,王熙等人,他不會給雲天錦特權,而且他不用討好他,自然不用忍受他的臭脾氣。
雲天錦雙眸清澈地望向顧菇,“那我改呢?”
“真的?”顧菇不相信,懷疑地盯著雲天錦。
“嗯,我保證。”雲天錦一臉真誠,整個人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那好,記得、記得不要動不動就諷刺人。”
顧菇有些結巴了,棄惡從善的美人,殺傷力還是很大的。
“我知道了,那我能跟你回去嗎?”雲天錦眼眸流轉,一臉希冀,小心翼翼地詢問顧菇。
顧菇有些困惑,“為什麼?”
“雲眠老家有點事,他把我送到地方後就回去了。”
說完雲天錦就低著頭,直勾勾地盯著溪水,一副落寞可憐的樣子。
顧菇有些心疼了,雲眠這麼不專業的嗎?把雲城大少爺丟下,自己走親戚。可是囂張跋扈的少爺騙他有什麼用呢?於是他沒有懷疑這是謊話。
但這讓他有些為難,王熙說過非惡人教的弟子不允許入內,那讓雲天錦去哪呢?
顧菇突然眼睛一亮,“我把你帶到村裡吧,天元以前就在那住過。”
雲天錦身體有些僵硬,臉色有些陰沉起來,“我不想去,我占不了多少地方的。”
“可是,你也知道教規的。”顧菇真的沒法了。
雲天錦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拉著顧菇的手,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可以拜你為師啊。”
顧菇指著自己,一臉呆萌,“拜我為師?”
“嗯!這樣王熙就攔不住我了。”
“啊?這會不會太突然了。”顧菇沒有絲毫準備就被拜師了,他感覺很魔幻。
雲天錦卻不這樣覺得,“你要是覺得很突然,那等會我們回去就舉行個儀式。”
他說完就拉起顧菇的手,壓低了嗓音,有些低沉,但依舊悅耳,這股聲音傳入了顧菇的心裡,那句師傅讓他臉紅得出奇,連帶著耳朵都在發燙,迷迷糊糊中輕輕應了一聲。
就這樣顧菇被雲天錦蠱惑,把他帶回了家。
王熙端坐在板凳上,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如玉的臉被氣的通紅,他一個沒看住,又讓顧菇拉了個徒弟回來。
而雲天元則像個局外人一樣,他眼神冷淡,麵容平靜,還能心平氣和地喝著茶水。
顧菇低著頭攜雲天錦站在兩人麵前,他心裡的愧疚感越來越強,這副場景好像與負心漢強硬帶外室回來,接受兩個妻子的審判一樣,他裡外不是人。
最怕空氣寂靜,顧菇小聲喊著王熙,眼神希冀的望向他,希望他同意雲天錦入教的事宜。
沒想到王熙直接無視他,說弟子三個就夠了,可是顧菇卻認為多多益善,哪有門派嫌人多的?
兩人打著商量,雲天錦在旁裝柔弱,恰巧對上了雲天元不可思議的眼神,他猖狂一笑,轉頭又扮起了無辜。
“大師兄,你為什麼不同意。”
王熙聽到這話,立馬拔出劍就要朝雲天錦揮去,果然殺了他才是正道,“誰是你大師兄,我同意了嗎?你就叫。”
雲天錦靈活地躲過王熙的殺招,還用話語激他,“師傅都同意了,大師兄為什麼不同意?”
顧菇急忙上前攔著兩人,“等等,師兄弟之間不要上手,傷了和氣!天元快來幫忙啊。”
場麵一度混亂到無法收場,雲天元攔的真的很敷衍,王熙還趁機揍了雲天錦幾下,美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這讓雲天錦一度想發飆,可是看到一旁護著他的顧菇,他就生生的忍下了。
作為被打的最狠那個,顧菇有些心疼地扶摸著雲天錦的臉,這小師弟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的。
但顧菇也不怪罪自己家的大徒弟,這件事都是他的錯,是他見徒眼開了。
“王熙這都打完了,你看……”
王熙眼不見心不煩,揮了手就去房間歇著了。
在這一年惡人教連收三名徒弟,教主顧菇感到非常滿意。他把雲天錦安排到陸羽的房間,“房裡麵的被單都是新的,被子也曬過了,你摸摸,很暖和。”
雲天錦摸了摸,感覺確實不錯,就是布有些粗糙,一點都不絲滑。
“師傅,有沒有更好的布啊。”顧菇想了想,想到了雲城主送給他的絲綢還沒用。
“有,我去去就回。”顧菇立馬跑到房間裡翻找起來。
“師傅,在乾什麼?”王熙看顧菇找的熱火朝天的,有些困惑。
“我在找布啊,奇怪放哪兒了。”
王熙指著最左邊的箱子,說了句在那。
然後又告訴顧菇,明天要去挖筍,起早點,然後開始運功。
顧菇嗯了一聲,就拿起一匹絲綢,就要走。
王熙驚訝,“師傅你去哪兒?”
“去天錦那兒,天錦睡不慣那些布。”
王熙閉了閉眼睛,心裡暗諷嬌氣,他都適應了,一個城主的兒子居然適應不了。
在顧菇出門的那一刻,王熙決定如果雲天錦不招惹他,就相安無事。
一切都係在雲天錦的身上,他要是做出錯誤的選擇,王熙就打算把他連帶著他兄弟一起打包到懸崖,讓他們體會到融入大地的快樂。
他這麼善解人意的大師兄已經很罕見了。
顧菇把絲綢拿過來就給雲天錦鋪在了床上,讓他好好休息,記得明天早起挖筍。
顧菇給雲天錦關好房門後,又來到了雲天元的房間,“天元記得起早點,明天要起來挖筍。”
“知道了。”雲天元的聲音透過房門傳到顧菇的耳中。
顧菇通知完所有人,就靜靜的躺在床上,期待著師門活動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