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 原來說謊耳朵會紅(1 / 1)

他的葉 恒溫荷包蛋 6350 字 2024-05-01

隻是早上,九月初火辣的太陽並未直照,但殷紅的石板路旁的梧桐樹樹葉上卻膽怯的透著光,石板路上斑點的痕跡像是盛夏獨有的標記。

清風佛發梢,被額頭吹亂的碎發帶過眼睛,有點癢,葉林齊抬手發碎發撥弄開,透過手指縫隙看見小區門口有人走來,自己無意識揚起的嘴角有些不值錢。

“起晚了,等了很久嗎?”許清夏打了個哈欠邊走邊問。

“沒,我也剛到。”葉林齊回答他。

“哦。”許清夏揉了揉眼睛,眼睛揉的通紅,隱約有幾根血絲暴露出來。

“沒睡好嗎?”葉林齊側過頭看著許清夏問。

許清夏點了點頭,頭埋的很低。

葉林齊剛想再關心幾句,轉頭就看見許清夏頭頂的一根呆毛,沒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許清夏聽見笑聲抬起頭,睡眼朦朧問葉林齊。

“啊,沒事,走快點,要趕不上車了。”葉林齊拉住許清夏的手往前走。

許清夏很疑惑但還是被他拉著手走了一路,鬆開的時候手心全是汗。

公交車還沒來,應該也不算太晚,站台上大多都是跟兩人穿著同樣校服的學生。

但許清夏覺得葉林齊身上的那件校服好像就是比自己的好看,看著順眼的不行,比起彆人,葉林齊給他一種在人群一眼就可以聚焦的感覺。

“你是不是看的有點太久了啊。”葉林齊湊到許清夏眼前,好笑的問。

“不能看啊?”許清夏拍開湊上來的臉,轉過頭假裝看風景。

偷看不犯法。

葉林齊被逗樂了,一個勁的湊上去把臉擺在許清夏眼前。

“能能能,來看這,這大眼睛,還有這,這珠穆朗瑪峰般高挺的鼻梁,你愛了嗎?”葉林齊說個不停,驕傲至極。

“……”

許清夏做不出回應,如果可以,他想讓葉林齊當個啞巴,隻要不說話他就是帥哥,一開口就感覺眼睛受到了侵/犯。

“哎,車來了,走吧走吧!”旁邊坐在等車的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姑娘招呼著另一個女生。

許清夏給了葉林齊一巴掌後,後者才安靜下來,聽到旁邊女生說的話他抬起頭。

一輛公交車朝站台開來,停在了站台邊上,前後門都敞開著,公交車上沒什麼人,許清夏看見了公交車前麵的一行紅字。

45路公交車。

確認好後,許清夏拽著還在為剛才被打了巴掌而裝委屈的人上了車。

兩人刷完卡後在後排找了位置坐下,葉林齊坐在了裡麵,許清夏靠著他旁邊坐了下來。

幾分鐘後,許清夏困意來襲,決定眯一會兒,靠著椅背閉了眼後,眼看就要睡著,偏偏紅燈停車的位置正好在太陽底下,陽光透過車窗照射進來,不偏不倚命中許清夏的臉。

許清夏皺了皺眉,深吸了一口氣,被太陽刺得慌,突然,他感覺有一道身影遮住了陽光,把陽光擋的嚴嚴實實,涼快了,許清夏舒展了眉頭,有規律的呼吸著。

葉林齊見狀很淺的笑了一下,看著陽光照在了自己身上也沒嫌熱,反而是想著旁邊的人睡的舒不舒服。

道路可能有些不平穩,車身發生了輕微的搖晃,一些抓著扶手的人也跟著搖晃,葉林齊恍然間感覺自己的肩膀一重,把目光從窗外轉回來一看,是許清夏的腦袋。

睡得還挺熟,葉林齊心想 。

葉林齊笑著伸出手往靠在自己肩上睡著的人臉上摸了兩把,滑溜溜的,怎麼比小姑娘的臉還嫩。

最後,用手把一開始許清夏頭頂的一根呆毛給理了下去。

你乖乖的靠靠我。

-前方學校請減速慢行。公交車傳來廣播。

葉林齊看了看旁邊還舒舒服服靠著自己的人,使壞的聳了聳肩,許清夏原本安穩的睡著被他的肩一上一下的睜開了眼。

然後就看見了結結實實的肩膀,許清夏抬頭看葉林齊。他就這麼枕著葉林齊的肩膀睡了一路?

“醒了?下車吧。”葉林齊站起來拉了把另一肩膀的書包。

許清夏哦了一聲,讓了座位,跟在葉林齊後麵下了車。

“肩膀酸嗎?”許清夏關心了一句。

“不酸。”葉林齊答道。怎麼可能酸,許清夏靠上來,蓬鬆柔軟的頭發帶著的薄荷香圍繞在鼻尖,沒多揉幾把是自己最後悔的。

許清夏聽話,給了他肩膀一拳:“給你捶捶。”

葉林齊被這個所謂的“捶捶”打的吃痛,捂著肩膀不可置信的看著許清夏。

自己給他免費做了一路人形枕頭,不感謝感謝就算了,怎麼還打上了?

“行了,謝謝。”許清夏估計良心發現,給葉林齊揉了揉肩,往校門口走過去。

校門口有學生會檢查校服,學校統一要求學生必須穿一套校服,有些沒穿校褲的學生被扣在門衛排排罰站。

兩人走過去,看見了一個眼熟的人,宋邢俞。

宋邢俞沒穿校褲,穿了條黑色牛仔褲,顯得有點吊兒郎當,至於不穿校褲的理由是被許楓家院裡的狗咬著玩撕了。

學生會自然不信,這種理由見過八百來遍,甚至有學生說自己的校褲開襠了,穿了怕隨地大小便?

冷知識:學生會不是毫無邏輯感的傻子組織。

宋邢俞原本還低著頭罰站,突然被葉林齊叫了聲,抬起頭,就看見了他欠揍的笑容。這個人好惡心,怎麼可以這樣嘲笑自己兄弟。

許清夏從學生會光明正大的走過,看了看罰站的宋邢俞,沒憋住,也笑了出來。

清哥,你也變了,我就說彆老跟葉林齊走太近吧,會變傻的。

“乾什麼呢,站好!”門口巡邏的老師看見宋邢俞吼了一聲。

葉林齊跟許清夏也趕緊進了校門。

早讀上完後,宋邢俞在全班的注視下走進教室。看著他身上的牛仔褲,想都不要想,肯定是又被扣門口了。

“宋邢俞啊,這都第幾次了,咱把那校褲穿上不好看嗎,非得罰站你心裡才過意的去?”一直守早讀的孫猴兒在講台上忍不住發問。

“老師,他校褲被我家狗咬爛了~”許楓故意陰陽宋邢俞。

全班大笑,宋邢俞臉紅了一圈,瞪了許楓一眼後,便熟練的站在了班級後排又開始了罰站。

自覺但不多。

葉林齊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遞給許清夏,許清夏來者不拒習慣了這種日常。

後排罰站的宋邢俞看見後,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嚇了兩人一跳。

“艸,乾嘛?”葉林齊小聲問,明顯被湊上來的一張大臉給嚇著了。

“葉哥,人家也想要糖。”宋邢俞緩緩開口。

許清夏皺了皺眉,這人怎麼可以夾得這麼惡心。

“沒了。”葉林齊把他推開。

“你口袋裡不還有嗎?”宋邢俞瞟了眼葉林齊口袋,有一節露出來的棒棒糖棍乾。

葉林齊聽後,勾了勾手,示意宋邢俞靠進一點,隨後在他耳邊說:“這些是我同桌專屬。”

靠,真惡心,不想給就算了,什麼清清專屬,夠了,我就不該要行了吧。宋邢俞心想。

許清夏沒聽見葉林齊跟宋邢俞說什麼悄悄話,看孫猴兒看過來了,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葉林齊,葉林齊轉過臉坐好,宋邢俞繼續罰站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第一節語文課下課後,宋邢俞才坐回自己座位,剛一坐下,許楓就來貼臉。

“鹹魚,真有你的,校褲讓我家大財給撕了?”大財是許楓家院的一條狗,因為把他帶在身邊總會有好運,所以乾脆叫大財。

“我這校褲不不見了了嗎?隻能委屈你家大財背負罪名了。”宋邢俞拍了拍許楓撐在桌子上的胳膊。

“你是會讀書的,校褲都能不見。”許楓嗤笑,拍了一下“鹹魚頭”。

“得了,彼此彼此,你上次忘記穿校褲不還說自己校褲開襠了?”宋邢俞反擊道。

原來在學生會那說校褲開襠怕隨地大小便的人就是許大哥。

“……”許楓說不出話了,隻能讓宋邢俞繼續反擊。

“就那次,你不還讓孫猴兒抓著寫檢討嗎,還大聲說出自己不穿開襠褲的事。”宋邢俞津津有味的回憶。

許楓閉了眼,好理由那麼多偏偏找了個死人都不會用的傻逼理由,想回到過去扇自己兩巴掌。

宋邢俞擺擺手表示世上沒有後悔藥。

上午四節課已經快過去,熱浪透過窗戶打進教室,頭頂的風扇還在轉,課本上的筆記琳琅滿目,紙業被吹得掀起一角。

下課鈴終於打響,走廊裡一片喧嘩,晌午的太陽正好打在教學樓裡,但這些少年似乎不怕熱得勾著肩搭著背,一位女生的高馬尾在腦後甩來甩去,她自然的打開胳膊,另一位女生綁著低馬尾,顯得很文靜,熟練的勾上女生的胳膊。

走到食堂時,那片燥熱才漸漸散去,奈何人多,還有隨處波散開的汗水味在鼻尖徘徊。

許清夏不想溺死在汗水味裡,轉過頭,一股清冷的薄荷味衝進了鼻尖,這個味道很熟悉是葉林齊常用的沐浴露。

相比於汗水味,薄荷的清涼不知道好聞多少,許清夏往葉林齊那邊靠了靠,隨後就是更濃的薄荷味。

葉林齊在風扇下找了個位置,招呼他們過去,許清夏坐下後,葉林齊揉了一把他的頭說:“我去打飯。”

剛想走,就被人叫住。

“葉哥,為什麼不幫我們打啊!”宋邢俞指了指自己同其他幾人。

“我幫你們打什麼,我隻伺候我同桌。”葉林齊笑了笑回答他。

然後就換來了一陣唏噓。

沒有同桌的許楓:“……”

幾人先後打了飯,葉林齊先把打來的飯給了許清夏,又遞給他一把勺子,之後把自己的那份放好。

許楓跟宋邢俞打飯也不老實,推來推去,你擠我我擠你。

“他們怎麼比我們還幼稚?”許清夏吐槽了一句。

其他幾人被逗笑了。

“可能他們的實際智商還停留在小學?”葉林齊回了他一句。

許清夏回想了一下許楓小學智商,覺得他說得沒錯。

許楓剛坐下扒拉了幾口飯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激動無比。

“你們知道方長為什麼請那麼久假嗎?”許楓嚴肅的問了句。

方長是他們學校的一個曆史老師,原名是鄭方長,很幽默,不少學生都喜歡他,因為他自我介紹時說了句來日方長所以都統一叫他方長。

高三暑假後期半個月托管時,方長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沒來上課,起初學生都以為是老師不舒服病了,但方長從來不會請假,即是生病,學生一直打聽不到消息開始擔心他。

在他毫無音訊的第三天,主任才告訴大家方長隻是有事請假了,從不請假老師破例請了一次假也可以相信,但是加上暑托到現在二十天左右除了告訴大家請假其他消息都沒說。

幾人被這神情硬控了兩秒。

“不是說家裡有事?”一旁跟他們吃飯的好兄弟周城問了一句。

“你們沒看咱學校貼吧嗎?”許楓吃驚。

眾人都搖了搖頭。

“就是,方長可能回家時遇見不乾淨的東西了。”許楓壓低了聲音。

“怎麼個不乾淨法?”許清夏愣了幾秒問他。

“方長家不就在咱學校左轉直走十字路口那個小巷子後麵那棟舊居民樓嗎?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晚自習結束他回家時,可能看見什麼了,叫了一聲,被路過的學生聽見了,走進去一看,你們猜看見了什麼?”許楓習慣吊人胃口。

“什麼?”許清夏問。

“看見了方長的自行車被摔得很慘,車胎都爆了,在車胎旁邊還有幾攤血跡。”許楓加重了最後的血跡兩字。

眾人被許楓硬控了兩秒。

“一聽就是假的啊,這你也信?”葉林齊說完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

葉林齊向來不相信鬼迷邪道,堅信世上沒有鬼,隻是人類在高度恐慌中幻想出的假象自己嚇自己。

“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有照片你們看不看。”許楓說完沒等眾人同意便拿出手機打開了貼吧置頂的一張照片。

照片時間是開學前幾天拍的,自行車的“殘骸”還在上麵,旁邊還有已經乾了的血跡,整張照片看起來像案發現場,但是還有一個物品與周圍格格不入,一雙老北京鞋?

許清夏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方長的鞋,難道真出事了?

貼吧置頂就是這張照片,下麵就是數不清幾樓的評論,看了看最新一樓,已經到了1436樓。

1434:家人們到底真的假的啊,我有點懵。

1435:不知道啊,像真的。

1436:到現場看看不就知道了?

對啊,到現場看就知道了,許楓看完就來勁了,招呼著大家明天晚上去那條巷子看,除了葉林齊跟許清夏沒說話其他人清一色答應。

許清夏無意識把握著的勺子攥緊,指尖泛白,一句話也沒說。

葉林齊知道許清夏在想什麼,湊了過去在他耳邊輕輕的說:“都是騙人的,彆怕。”

彆怕。

縈繞在耳邊,安撫性強的可怕。

“誰特麼怕了,去就去。”許清夏嘴硬了一回。

但是泛紅的耳尖暴露了他的所有。

葉林齊看了個底,原來這個人說謊耳朵會紅。

“行,竟然你們清哥都說去了,那我也去壯壯膽吧!”葉林齊伸了個懶腰順手摟上許清夏的胳膊。

許清夏:“……”

“那就這麼定了,明天晚自習結束勇闖小巷,不見不散!”幾個人一拍即合。

許清夏心想:我其實也沒有很想去。

燥熱褪去,迎來了清涼的風,窗邊搖擺的窗簾掃過少年的肩,抬頭看,漫天星光。

“作業好多啊,不想寫怎麼辦。”有位同學小聲抱怨。

“那不寫。”同桌回答他。

“會罰站怎麼辦?”同學問他。

“怕了還不寫?”同桌拍了問他的同學一腦袋。

“切。”同學白了同桌一眼繼續寫作業了。

有一種錯覺,晚自習時間總是比上課的時間長,前一秒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下一秒就隻剩十分鐘。

十分鐘裡,許清夏被老師叫上去一次,大家也沒太在意,多半都是給老師乾乾活,跑跑腿的。

“你是課代表,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還有十分鐘,現在可以做嗎?”老師輕聲細語的對許清夏說了什麼。

旁邊的同學隻聽見了老師讓許清夏辦事,但具體是什麼也不知道。

隨後就看見許清夏點了點頭然後出了教室。

幾分鐘後,下了晚自習,葉林齊幫許清夏收拾了東西,發現他帶走了手機,就給他發了個消息。

ll:去哪了

這邊許清夏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幾下,打開來發現是葉林齊發來的,便回了他。

X:老師讓我整理班級上學期期末排名,估計還得一會兒,你先走吧。

ll:好,我在校門口等你。

許清夏看完加快了整理速度,又十幾分鐘過去,許清夏把整理好的排名交給了老師,就趕緊習慣性往教室走。

走到一半,反應過來跟葉林齊坐了一年同桌他肯定已經收好了自己的東西,又往校門跑過去。

這個時間公交車可能已經開走了,葉林齊應該早就上了公交吧?許清夏心想著。

果然,在校門口沒有看見葉林齊的身影,難道要自己走回家?

許清夏跟葉林齊一起走習慣了,其他人又不順路,現在一個人突然有點不適應,直到現在他才反應過來他以前從來不是一個人。

許清夏走著走著才反應過來,那條小巷跟自己家的方向是同一個,許清夏心裡咯噔了一聲,頓住了腳步,下意識給葉林齊發消息。

X:“你在哪?”

對麵回複過來。

ll:“我在十字路口這等你。”

許清夏嚴重懷疑葉林齊是故意的,有公交車不坐偏偏走路讓自己過去。

總比沒有伴好,許清夏猶豫了半天還是邁出了腳步。

然後不知不覺間裡小巷越來越近,直到就在自己旁邊。

許清夏克製自己冷靜,但小巷裡傳來幾聲響動,許清夏撇了一眼。

發現一道黑影像他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