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芬換好婚紗,化好妝,趕緊讓司機開車送她回去,化妝途中經文國和吳彬已經來了幾輪電話催了。酒水飲料到了,問付錢的事,擺放的事,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事,經文國認為小事不想管,吳彬認為是招女婿,且全程幾乎沒有參與權,也不願意管。需要掏錢的,經文國想詐詐吳彬或小芬有沒有私庫,更不會去管;從確定關係開始,吳彬向來遇到付錢都是視而不見,或裝傻充楞,加上前幾天跟著經老大出去,確實把口袋給榨空了。這麼各懷鬼胎,斤斤計算中,一堆雞毛蒜皮的小事隻有等她去,把酒店的安排好了,趕往家裡招呼一下親戚,幸虧酒店就在家附近,不然小芬這穿著婚紗帶著妝上竄下跳地一陣忙活下來,也狼狽的夠嗆了。打開家門,一屋子親戚朋友招呼了一圈,平時走的近的親戚朋友都圍過來說著一堆讚美祝福的好話,小芬禮貌地回應著。蘭英立刻擠到小芬身邊,用手摸了摸婚紗,一臉羨慕地說:“現在結婚還化妝,穿婚妙,我們那時候一身新衣裳都穿不起,臉洗乾淨了,什麼都沒擦,就這樣,結婚那天都把村裡人看呆了,說像畫上走下來的一樣。結婚幾年都有伢子了,人家還誇我是村裡一枝花!”眾人聽了,立刻恭維道:“姑娘這麼好看,都是遺傳了媽媽的好基因,你現在跟同齡人在一起,還是比她們年輕,有氣質!……”香二娘在一旁聽了,心裡冷笑著:“今天女兒結婚,也要搶個風頭。誰年輕時不好看?我年輕時也不差。”她對這個嫂子是一點好感沒有,平時看著正兒八經的,一遇到點個壞事情,嘴就長在她身上了,一天到晚拿她年輕時做的那點糊塗錯事來警告侄女小芬,有時在外人麵前說話也夾槍帶棒,指桑罵槐,含沙射影,但是今天是好日子,且上次侄女回去還送了她一套睡衣,她和經文中生日時每人一雙鞋子,一雙襪子,摸著良心說還算不錯,所以這回她就坐在旁邊默默看著,倒沒有潑冷水。收獲了一堆好聽的話後,蘭英心滿意足,心裡的膈應沒有了。若不然,今天因為人多要麵子,忍兩天,過後肯定會尋個由頭發作出來。這陣子在家把小芬為結婚買的新衣服都偷偷試了個遍,包括鞋子,她以為自己恢複原樣放好了,小芬不知道的,因為小芬從來都是粗心大意,不在意這些小細節。小芬也是無意中發現一件毛衣上麵的胸針皺巴巴地彆著,記得自己當時是弄好的,再看其他衣服,又發現一條褲子腳上還有灰,褲腰處也有緊繃過的痕跡,因為蘭英個子比小芬矮好多,腿也短好多,估計是穿上後腰拎不上去,又不甘心,拎著走來走去踩到褲腳了。小芬想著媽媽也許想圓圓自己當年結婚的遺憾,況且很多事情她早就習慣了無所謂,所以也就沒有說什麼,隻要少聽那些老調重提的話,也就好了。再說,結婚後不住一起了。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日後還有一個因身材太過肥胖,直接把她衣服撐變形的老人,等著她呢。當然,這都是後話。
婚禮上經文國出儘了風頭,不僅將準備了好久的一整頁發言稿全部念完,還拎著酒瓶到處敬酒,趁機顯擺著自己的口才與酒桌文化。
他那長篇發言連司儀都被嚇到了,享受著下麵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感覺飛一般的好!
婚禮出場後不久,小芬就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點點滴滴都顯示著這是一場寒酸的婚禮。
酒席上隻有個小巴魚是個像樣的菜,其他全是雞鴨魚肉。
對自己訂的酒席,經老大和蘭英滿意且驕傲:這種席麵,這樣的排場誰家有呀!這回子要讓來的人回家說畫起來呢,後麵幾年的婚禮都比不上!
好在運氣很好,碰到了一個好司儀,一直勉力控場,至少沒有明晃晃的尷尬和冷場。最後送客時,經老大又是各種安排,小芬被呼來喚去,弄得頭暈腦脹,都沒來得及跟司儀道聲“謝謝!”隻在心裡默默感激著:這樣的好人有好報!
“一、二、三……”小芬數一百張用牛皮筋束成一遝放在桌上,桌上堆了一片,包裡越來越少了,旁邊母子倆四隻眼睛在她的手和桌上來回巡視著。
“好了,一共十八萬九千七百元。”小芬站起來晃晃身體,扭扭腰,“數的快抽筋了!”她快速甩動兩手笑起來。“這麼多呀!”吳老太感歎著,好像怕小芬數錯了,把捆好的整遝又過了一遍數,才抬起頭說:“存起來嗎?”
吳彬動了動,餘光迅速在小芬臉上掃過後,跟吳老太對了個眼神,然後乾咳了兩下,沉默地翻著手機。
小芬一邊把桌上的錢重新收回包裡,一邊說:“先放著吧,可以問問朋友,到銀行買個基金什麼的理財產品。”
小芬收好,拉上包鏈,拎到房間放進衣櫃裡。
吳彬看著吳老太,吳老太朝他呶呶嘴,吳彬向臥室撇了下嘴角,聳聳肩膀,兩手擺了擺。吳老太瞪著吳彬,正想說什麼,聽到小芬走來的聲音,就站起來撐了下腰,“哎喲!弄了一個早上,腰都不舒服了。要弄午飯了吧?中午吃什麼?”說著慢慢往廚房走了兩步。
“媽,你休息一下,我來吧。”
吳彬趕緊扶住吳老太,推著她往客廳走,吳彬彎下腰把吳老太摁在沙發上,母子倆麵對麵會心一笑。
“叮……叮……”小芬手機響了起來:“喂!媽!……嗯……哦……好的……”掛完電話,小芬說:“我媽說反正是留在家裡的,也不要等三天回門了,這幾天中午都過去吃飯。”說完就去臥室了。
“你把錢拎著乾嘛?”看到小芬拎著裝禮金的包從臥室出來,吳老太和吳彬同聲問起。
“哦,我媽剛剛讓我帶上,說是跟禮單核對一下。”
吳老太和吳彬深深地互看一眼,眼裡肚裡全是狐疑。
“你們快穿衣服吧。不遠,我們走過去,正好散步鍛煉一下。”小芬打開鞋櫃拿出鞋,看到婆婆和吳彬站在沙發前,趕緊催他們。
“小芬呀。你把錢全帶上了?”吳老太依舊站著沒動,看到吳彬也去穿衣服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是呀。不然怎麼跟禮單核對??”小芬覺得婆婆這話好奇怪。
“你那些同事和朋友也沒上禮單,把他們的禮金留下來,你自己記好帳,這些以後要你自己還禮的。”吳老太循循引導著。
小芬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準備去臥室拿記錄本,剛走幾步,想想拿出電話開始撥號。
“你打給誰呀?”吳老太看著止步的小芬,剛升起的一點歡喜又被壓住了。
“跟我媽說一下。喂……”小芬順口回道,正好電話接通了,“我們馬上出發……媽,我把朋友和同事來的禮金拿出來,把親戚給的‘洗澡錢’和禮金全帶過去?……哦!……嗯!……不是的,我知道了!……”電話掛斷了,小芬臉上歡喜全不見了,蘭英在電話裡說的話還堵在耳朵:拿過來核對一下,再算算賬,看看你們婚禮前前後後用多少,收多少,心裡有個數。你怕我們要你的錢?你結個婚我們貼多少了?你還這麼算計?是不是你婆婆她們教你的?……
“你衣服還沒換?你不去呀?”看到吳老太還站在客廳,吳彬有點發毛。
吳老太扭頭看了看正在發呆的小芬,歎了口怨氣,搖晃著肥胖的身體去換衣服了。
“老婆,你怎麼了?”吳彬發現小芬神情不對,坐到旁邊彎腰歪頭臉對著小芬。“沒什麼。”小芬回神笑了笑,喉嚨還是有點卡。
這邊蘭英掛了電話後氣呼呼地說:“這才第二天?就開始指手劃腳動歪心思了!”
“快點個弄飯去,今天中午開瓶好酒,讓女婿陪我喝兩杯!”經文國從櫃子裡拿出一瓶酒,酒瓶是綠色雕花的,上麵還係著一根紅絲帶,因為年代久,絲帶顯得又舊又硬,蝴蝶結處卡了些灰塵,經文國寶貝地舉起左看右看,一臉滿意之色。
“你高興什麼?親家已經開始算計我們姑娘了!”蘭英的話像一盆冷水“嗖”地潑出來,經文國滿臉喜色立刻被減去五、六分,走到蘭英跟前問道:“什麼情況?”
“前麵打電話叫中午過來吃飯,把昨天收的禮分子一起帶來跟對對。前麵都答應的好好的了,剛剛來個電話說把她同事朋友給的拿出來,就把我們這邊親戚給的‘洗澡錢’和分子錢帶給我們。你說這個丫頭什麼時候這麼細過?哪次不是我們怎麼說就怎麼做?這次動這個心思,年輕人不一定想到,估計十有八九是老的出了餿主意!”蘭英一邊切菜一邊分析,因為心裡有氣,一刀一刀狠切著,菜板發出震耳又煩心的“咚咚”聲。
“上門女婿能翻什麼風浪?還嫩著呢!沒人的時候你好好說說這個丫頭,不要一天到晚沒心沒肺的,一點心機都沒有。看來以後眼睛要放亮點,看看老太婆想搞什麼鬼!”經文國自信之餘還是有點擔憂。
飯桌上,經老大得意洋洋地說著自己曾經的輝煌,傳授著自己為人處事的“真經”:“那時候計劃經濟,哪個要貨不來找我呀?都求的跌跌滴,後來市場經濟了,國營單位好像不吃香了,但特供材料還要找國營單位,權還在我們手上,看哪個孫子小瞧我們,就拿捏拿捏他們,難辦的事頭一次直接回掉,再求再回,態度好求兩三趟,才為難地答應下來,再拖一段時間才辦得,不然以為多容易呢。容易的事就給他轉轉圈子,彎子拐大點,讓他們吃吃苦,不要以為國營單位真落魄了,最終不還是要找我們?實在辦不了的事就打太極,往政策上麵推,或都往他自己身上推,是他自己問題導致辦不成的……大彬,小芬,這是我在單位混一輩子悟出來的,你們要跟我多學學,沒事來聽我給你們上上課,老子高興起來就多教你們兩招!”
聽他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吳老太太心想:說這麼多,一點也沒用,來點實在的呀!
於是拉上吳彬,母子倆一個“親家”一個“爸爸”外加各種好話對著經文國恭維了一通,加上多喝了幾杯,這下經文國直接找不著北了,腦袋一熱,拍著吳彬肩膀對著吳老太太說:“親家,你放心,大彬的工作我來包。如果因為學曆的原因,實在找不到單位,我們出錢給他開個店。”蘭英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看著他信口開了一條大河,想酒醒了,看你怎麼填自己挖的大缺口?有人歡喜有人愁,吳老太太聽到實質性的保證了,臉上綻出了幾大朵菊花,吳彬也天馬行空地遐想一陣。
小芬一邊吃著一邊冷靜地看著這場戲,這其樂融融的畫麵,曲終人散後該是什麼樣的驚濤駭浪呢?結婚前一天晚上答應給的茶葉,都沒兌現呢!
吃完飯後,小芬被媽媽喊到房間數錢核帳目。期間酒勁上來,急著睡覺的經文國來來回回,轉了一圈又一圈,既要瞄著蘭英她們,生怕他們算錯了或背著他搞小動作,又要瞟著點吳老太母子,除了必須的應客禮貌外,也怕她們去偷聽偷窺了什麼。就這樣心煩氣躁,又強忍著地忙碌著。終於算好了,小芬把自己的同事,朋友,同學,公司來的禮金重新報給蘭英聽一遍:“公司給了一萬六,同事來的大約三萬多點,朋友同學差不多也三萬大幾千,總共一起八萬多。”小芬一邊在記錄本上用筆記著,一邊說:“我收的就算個整數,八萬吧。我拿起來啦?”蘭英一聽,趕緊起來跟站在房門口探著頭的經文國說了。這下不得了了,這對經文國這個“不繡鋼公雞”(因為“鐵公雞”還會掉鐵屑子。)來說簡直是“剜”心“割”肉之痛呀!而且對他們夫婦來說:管著錢就代表還掌著權,儘管結婚了,她們小家的權也不能放手,必須還要掌握在他們手中,怎麼可以大權旁落?
那這個招女婿有什麼用?
他眼底怒火升起,於是把蘭英往外一拉,沉聲道:“你在這注意點外麵!我來!簡直無法無天了!”關上門,心急火燎地走到小芬麵前一把奪過她抓在手上的一遝錢,然後劈頭蓋臉往她頭上一砸,揚起手掌準備往她臉上甩,中途停頓了一下,一掌惡狠狠地拍在她左肩上,小芬身體晃了晃,頭被震得“嗡嗡”直響,然後就是來自左肩和半個身體的劇烈疼痛,看著撒落一地的錢和怒不可遏的父親,小芬瞳孔放大,像遭雷劈般定在那兒,時間仿佛靜止了,但又沒有,耳邊經文國的話鋒利地鑽進耳朵:“剛結婚,就準備自立門戶了,是吧?哪個錢是你的?不要以為你拿工資了,什麼你公司呀同事的給你的份子錢,這些沒有我們,人家憑什麼給你?啊,辦酒席不用錢?你是風刮這麼大的?我們沒花錢?才有點個本事,就開始動歪心思了!早呢!除非我跟你媽媽都死得了!”說完看小芬還站著,就走過去把門一開,故意大聲說:“嗯,中午喝多了,老太爺我要睡一下子了!”然後去衛生間了。蘭英進來看到一地的錢和愣呆呆抱著肩膀的小芬,立刻關上門,唱起了紅臉:“你也不要不高興,這些錢,包括我們的,以後還不全是你的?你這麼急著跟我們算這麼清乾嗎?再說工資以後也不要你上交了,還不夠你們用?有大出入跟我們說,隻要在理,我們都會給的。啊,好了,你爸爸過來睡覺了,不要讓他生氣。我們是為你好,不然生你這個倒生子,還費勁辛苦地養大的乾嗎?呆八六軸的,被人騙掉了都不曉得!”
說完把小芬往外推,小芬揉著肩膀,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什麼也沒說,拎了包去門口換鞋了。
坐在沙發上時時注意房間動靜的吳老太太看到了,立刻停下看電視吃零食,站起來拉了吳彬一下說:“不要看了,我們回去了。”
正看到精彩處,吳彬想看完再走,盯著電視說:“再坐一下,馬上就結束了,看完再走。”
小芬穿好鞋站在門口等著,還是吳老太太反應快,明白肯定有事發生過了。拿起遙控器“啪”地一下關了電視,吳彬正要發火,被吳老太一個眼神製止了,遂站起來去門口換上鞋,三人一起出門走了。
路上小芬自顧自地在前麵走著,吳老太太拉著吳彬擠眉弄眼地用唇語交流著。
到家小芬放下包,就去衛生間關上了門,她對著鏡子拉開肩部毛衣,看到一片紅腫,手一碰火辣辣地刺痛,拿了毛巾蒙在臉上,哆嗦著嘴唇,悶聲哭著。
吳老太太悄悄走到衛生間門口貼耳聽著,又走回來輕輕打開她的包,發現裡麵空蕩蕩的,於是過去壓著聲音說:“在衛生間哭呢,包裡全空了,估計讓他們全拿走了。”
吳老太太懊惱到嘴的鴨子飛掉了,坐在沙發上想了一出又一出,終於在大腦中盤桓出一套方案:先把小芬穩住,把心拽過來,等到全聽我們的,要乾什麼,再讓她跟父母去說!她也看出來小芬對父母的不滿意,隻是不敢反抗!結婚後她有自己家庭了,不用每天跟他們在一起,總歸有辦法,肯定能有事情讓她氣得反抗的!
於是她推了推坐沙發上看電視的吳彬,吳彬正看的眉飛色舞,不耐煩地說:“乾嗎?看個電視都不得安寧!”經老太太戳戳他,低聲說:“在衛生間這麼長時間了,你不過去哄一下?以後還想不想過好日子了?”吳彬極不情願地把視線從電視上移開,扭頭看了下關著的衛生間門,說:“又不是我弄的,不哄以後還能不給我吃,不給我喝?大不了離婚不過,就是了!”
“你!”吳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在他腿上重重捶了一拳,“你怎麼不懂事呢?你忘記玲姨怎麼說的了?”
吳彬想起母親朋友玲姨來說媒時的話:“她家是有些家底子,但都是老兩口做主,小的沒的一點實權。不過小的工作不錯,工資好像也不低,心比較軟,說話做事比較直,沒得心機,容易拿得住。不像老兩口子彎彎繞繞一大堆花花腸子,結婚後,捏住小的了,以後慢慢來,總歸都是你家兒子的。等大彬有實權了,再要求給你吳家生個孫子,吳家門也立起來了,不就一切都好辦了嘛?”
吳彬這麼想,才明白母親的用意,這是叫他“攻心”呢。
於是走到衛生間門口,推了推門,門並未上鎖,打開進去看到小芬毛巾捂在臉上,靠牆站著。伸手拿開她臉上的毛巾,看到一張疲憊蒼白的臉,眼睛都有點哭腫了,一時間真的有些心疼起來,結婚前雖然兩人獨處不多,大多數時候見到她都是笑嘻嘻的,大眼睛笑的彎彎的,笑得嘴角的酒窩跟著一起神采飛揚。
這個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直看她沒心沒肺地快樂,自己情緒也感染起來,也沒聽她抱怨、訴說過什麼煩惱、憂愁,原來人人都有不開心的事,她也不例外,過去一把抱在懷中。
剛剛平靜下來的小芬讓他這麼一煽情,眼淚又掉下來了,且靠在他肩頭放聲大哭,像是多少委屈能在這場痛哭中全部流走。哭了會兒,聲音變成了悶悶的嗚咽聲,吳彬扶著她肩膀說:“看,我大衣都濕了,你是不是趁機把鼻涕蹭上麵了?”
小芬“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剛才這一頓哭的太猛烈,臉上紅紅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臉上新舊淚痕重疊著,兩個酒窩跟著嘴角上揚著,“趕緊用熱水把大花臉洗一下,又哭又笑的大花貓!”吳彬把她推到鏡子前讓她看看自己這滑稽的樣子。
給她放好熱水,小芬彎腰低頭拿毛巾認真洗淨,然後在臉上塗上薄薄一層滋潤霜。“這樣子才是可愛的老婆呀!”吳彬滿意地說,趁機在她臉頰上偷偷親了一口,小芬推開他,嬌羞地翻了個白眼。吳彬大笑著打開門,拉著她出來。吳老太太發現氣氛好了,早回了自己房間呆著,她不能擋在這裡做“電燈泡”礙事,要在回老家前這段時間裡把大局布好,才能放心,所以現在必須幫兒子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