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連先生解圍,文棲也沒有非得跟人爭個是與非對錯的愛好,就乾脆就承了這個意,沒否定肖大爺的話。沒想到肖大爺那麼大年紀,居然也是個會蹬鼻子上臉的貨色,居然從婚禮搖擺幾位指揮到了怎樣防止損友鬨洞房,大有要把他這個乾爹身份做實的意思。
而且前有肖大爺帶頭,後有王北其和小二倆好事的湊熱鬨,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幾乎要把這莫須有的婚禮就拍板在明天的。他們甚至已經開始爭奪到時候誰能夠當花童了。
文棲這些天不是沒注意到王北其和小二的調侃的小眼神,他倆一沒事就聚一塊嘀嘀咕咕,一個一言難儘地說“他倆又湊一塊了”,另一個煞有介事地問“親沒親?摸沒摸?進展到哪了?”
天地良心,文棲就沒在彆的地方摸過連先生的手。
而且真是奇來怪了,除了他們自己,誰都覺得他和連先生在戀愛。
他騙人騙得心情不好,也懶得在樓下當服務員,更不想再聽那糟心的婚禮雜談,當老板得難得行使一次特權,在工作時間上樓泡澡去了。泡得渾身發軟,他卻又想起來自己沒拿換洗衣服今來,同時有個便宜兒子在外邊,絕不能上演“小媽光著身子出浴室”這種少兒不宜的戲碼。
好在便宜兒子有手有腳,還很聽話,他勾一勾手指頭,便宜兒子便吭哧吭哧替他去拿衣服,半點也不帶抵抗的。隻不過文棲大概是泡得有點醉了,一張碎嘴子返老還童,一邊等一邊訓:“你以後長大了,可不能像你爸一樣霸道。”
“少粘我一點,多看看世界,你就會發現到處都是花花草草,根本沒必要吊死在我這棵折脖子樹上。”
“要知道你爹我也隻是個凡妖,經常被這樣弄來弄去,很難坐懷不亂的。到時候亂大發了,要談情說愛了,麻煩就大了。”
文棲說得暢快,恨不得把自己一肚子墨水全倒出來晾涼,看看能染出多斑斕顏色來。可沒想到他勾的是小的,來的卻是大的。
而且大的這些時日過去,越發不把過去的“君子之道”放在眼裡,居然門也不敲,就伸手進來,手指頭上還勾著他的衣褲——包括內衣褲的那種。
文棲瞪了他片刻:“先生你膽子很大啊。”
連先生說也說不出話,比劃又被衣服擋著,隻好吞下這無理責罵,繼續等文棲把那衣服勾走。
此刻浴室裡蒸汽飄渺,到處都是溫柔和暖意,如果文棲想,他大可用牙去咬,用舌頭去勾,不僅把衣服勾進來,還把連先生勾進來,沒有人能逃脫他這張臉,連先生會浸在浴缸裡變成一條濕漉漉的大狗,任他歡愉。
可不知是今天被肖大爺那根孔雀羽毛刺激了,還是被那水晶蝦餃的事給紮著了,他這會居然沒有什麼彈薄肌琵琶的興趣,想了半天,隻願意懶洋洋的伸出腳去勾。
他腿很長,經過鍛煉的小腿修長有力,輕而易舉地掛住了那輕薄的衣物。可沒想到他遠遠低估了一壇陳年老醋的酸,不但衣服沒救回來,連腳都折進去一隻——他的腳掌被連先生抓住了。
這下好了,沒有衣物礙事了,還有“寫字板”在手。連先生當即在他腳掌上寫:我哪裡霸道了?
文棲臉漲得通紅——這絕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該死的他腳底全是癢癢肉,他簡直要瘋了。
可也不知道連先生是吃哪個品種的大力丸長大的,他扭來扭去,掙來紮去,連頭皮都一並掙得發麻了,就是掙脫不了那隻手,甚至還被扯近了些,白皙的大腿根都快要從水裡露出來了。
這還不算霸道嗎?
死變態死變態!
文棲暗罵了好多聲,簡直用臟話在連先生墳頭堆起一座山,非得咬牙切齒才能把笑容一端,一邊說話拳頭一邊發癢:“先生一定是聽錯了,您怎麼會霸道呢?先生分明是天底下最善良大方的人。”
如此大方的誇獎,他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慷慨的人,誰都沒理由不放過他。
可沒想到連先生聽了這正話反說,非但沒有鬆手,還變本加利地親了親他的腳背——用那種幾乎要把牙嵌他骨頭縫裡的吻法。
文棲不由得繃緊腳背,有那麼一瞬覺得那隻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真心希望它自個兒離家出走,把那些能製造幻覺的荷爾蒙全部帶走。
他喉嚨裡溢出悶響,一聲“滾蛋”幾乎要隨之溢出,胸腔裡跳動著炸藥,仿佛下一瞬就打算和這混蛋同歸於儘——當然,他的意思是變成貓,把死和尚摁在水裡打,再往他身上撓倆爪子。
他的□□逐漸變為半透明狀,黑貓的輪廓隱隱顯現,可就在這時,腳心傳來新的觸感:我想摸摸你。
一個不小心,他居然原地摔了個屁股墩,黑貓沒了,取而代之的玉腿則徹底出水了,雪白雪白地掛在浴缸邊上。
他滿身武藝在手,就缺了一把大砍刀。可現在腳在彆人手裡,衣服也沒來得及穿上,他屬於是腹背受敵,不是左右為難,而是左右都很難。
他悲憤地心道:我想砍死你!
同時熱情地嘴道:“先生想摸哪裡?”
連先生卻已經在這幾句話裡把他整隻腳弄得都是牙印,乍一聽這話,更是千裡之堤潰於足下,一不小心往前一步,眼前的風景便讓他再也沒法輕飄飄的出去。出塵的麵容染上欲望,什麼情緒都變得模模糊糊,沒有邊界。
可惜文棲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條上鉤的魚,沒有性趣隻想宰掉,在這幾秒鐘內至少想了八百種“趁他病要他命”的方法,古代話本裡吃書生肉喝書生血的狐狸精也不會比他懂得更多了。
因此他一個靈巧的翻身把這滿心黃色廢料的東西翻在身下,再隨手從桌子上摸來自己插頭發上的金釵,一個熟練的動作把他送去連先生根本沒法想象的地方。
文棲獰笑道:“好好享受吧。”
他正話反說,以為這隻能帶來疼痛,好讓這死和尚認清一下自己的身份。拜托,外人誤會就算了,他們自己還能誤會嗎?就是玩玩而已。
兩個人都想的時候爽爽就罷了,現在我根本沒有心情,哪裡還有遷就你的道理?
他此舉正是給這人的教訓,讓他彆有歪心思,最好為馬首是鞍。
可沒想到金釵剛脫手,居然隱隱有立起來的意思。
那和尚一張臉居然漲得通紅,活像上了胭脂水粉,而抓住文棲的動作越發用力,下手的地方甚至直至弱點,儼然已經不隻是想和文棲幫助一下的程度。
這一刻大概是文棲這輩子最震驚的時刻,原來有人還能這樣子興奮嗎?
……
文棲到底是和連先生不清不楚地弄了。隻不過這次壓抑著不甘,發泄著不滿,他居然異常英勇起來,把那人按在各種地方欺壓。
半夜王北其和小二一起聽牆角。王北其果斷得出結論:“我們老大一定是1。”
.
次日早上醒來,文棲看到那顆白得發亮的和尚腦袋居然還在自己床上,而沒有早早到門口跪下求自己原諒,一個不小心氣了個七竅生煙,當場甩了個巴掌過去,響亮的程度大概跟他做貓的時候,撞碎花瓶差不多
這“碰”的聲音一響,他就清醒了不少,想起來一般的渣男最多是那啥之後隻知道抽煙,連被子都不懂得幫忙蓋,而像他這種還把對方打一頓的,大概在渣男裡都算敗類的。
一時間他難得有點心虛,猶豫半晌後,發現道歉的話果真說不出口,隻好躡手躡腳地下床,祈禱連先生什麼都沒有發現,然後打開臥室門,把便宜兒子放了進來——昨晚要做那種事,連先生二話不說就把倒黴兒子往窗外扔了出去,也不知道這小家夥爬了多久才爬到門邊,現在眼淚汪汪的。
他心虛地摸了摸小木頭人的頭。
小木頭人立馬“哇”的一下哭出來,撲到文棲懷裡小模樣彆提多讓人心疼了。
文棲哄了半天,什麼“你才是我的寶貝”“你永遠是我的寶寶”“媽媽愛你”得鬼話大概來了半噸的份額,才把這小家夥哄好了,乖乖扯著他的衣角撒嬌。
有那麼一瞬,文棲難免覺得養這麼個小家夥也挺有意思的,反正他也養過不少人,不少貓,多一個小木頭人也沒什麼,閒來沒事還能逗著玩取樂。
可沒想到,沒等他把這兒子認下,小木頭人就吸了吸鼻子問:“媽媽身上為什麼全是爸爸的味道?”
文棲:……
日。
忘了這小子是那個王八蛋的種。果然,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他當即不心疼也不哄了,扔下小木頭人拍拍屁股走人。
一路走到大廳,他看見門口有個恭候已久的年輕人,乍一看還有點眼熟。
可現在一不是火鍋店的營業時間,二他的私人關係都是靠暗鴉傳信聯係的,個個譜子大得很,根本沒有上門來拜訪的道理。
他於是好奇地打開了門,問:“你好,哪位?”
那人長著一張相當周正的臉,隻不過目光對於這個年齡來說有點過於慈祥了,看誰都像在看孫子。
年輕人露出熱情洋溢的微笑,自我介紹道:“我叫張小樂,是張樂的孫子,我向來火鍋店應聘!”
他話音剛落,文棲本人都沒來得及發表自己擁有了重孫子的驚奇,就聽“撲通”一聲,身後小二連著王北其一塊兒倒了。
文棲懷疑地盯向他倆,卻隻見他倆瞳孔地震,瘋狂朝文棲做著嘴型:“吻痕!吻痕遮一遮啊!老板/三哥!”
文棲:“……”
操,忘了。
地球要不爆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