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你 那個笑臉代表著什麼?他們究竟……(1 / 1)

那個笑臉代表著什麼?他們究竟是誰?三番兩次對付自己、對付自己身邊的人究竟圖謀什麼?

麵前有一籮筐的事情等著文棲去思考,可至少有那麼一兩秒鐘的光景,他腦子裡一片白茫茫一片真乾淨,僅剩的一點殘念居然是一幅畫麵——記憶那個撇腳玩意居然不知怎得,無視了所有物理意義上的時間和空間,把他、樂樂、連先生還有小二王北其等人放到了一個空間裡,正圍坐在火鍋邊上,對著鏡頭露出一臉沒眼直視的傻笑。

可惜他沒看幾眼,意識就被過於響亮的爆炸聲強行拉回現實,緊接著熱浪裹挾著人的皮肉瓢潑地打在他後背上,好一個兜頭蓋臉。

他深吸一口氣,頭一回感覺到了憋屈是什麼滋味,心裡好大一通無名火,真想把那傻逼清潔工拉過來砍成八瓣的。

不料他正這麼想著,連天的火焰中,那清潔工的聲音居然真的響起了——

“我真是太高興了,文棲,你身邊居然都是這種貨色——不敬你,不愛你,不忠誠於你,不仰望你,你像螻蟻一樣活著,由始至終隻有你一個。”

說罷,居然整個人灰飛煙滅,連帶著他的語焉不詳,整個人就像一個黑漆漆的詛咒。

文棲著實是受了好大一回震撼,已經多年沒見過這種就為了給他送句話就把自己當煙花放的烈士了。

他簡直再莫名其妙不過,挑一挑眉毛轉向連先生,本意是想一塊吐槽一下這個二百五。不料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隻見連先生眸光顫了顫,好似接不住他的目光似的躲了回去。

文棲隻好再度深吸一口氣,微笑:“不敬我,不愛我,不忠誠於我,不仰望我——他說中了哪幾個?”

隻見他說一個詞,連先生手上的珠串轉一顆;他說完,連先生的珠串甚至被一不小心扯斷了,“劈裡啪啦”掉了一地。

兩個對峙到一半的人隻好同時偃旗息鼓,蹲在那黑茫茫的大地上,滿地摸索起來。血龍木在這夜裡就像隱身了一樣,並不好找,給足了他們翻篇的時間。

文棲本也隻想逗一逗連先生,並非真想問出什麼答案。他有什麼資格去質問連先生呢?平心而論,他才是那個要仰仗彆人活著的人。是他該敬畏、該愛戴、該忠誠、該仰望,不是連先生。

這麼想著,他率先張嘴拖鞋:“先生不必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怎料正說著,兩人摸黑的手居然疊到一塊去,一隻比一隻涼。

文棲大驚,本想將手收回來,不料下一瞬,手卻被抓緊了,而且不是那種一隻手的握法,而是一根一根手指頭,一塊一塊指骨的握法。

一下子他眼皮狂跳,隻覺那夜裡的風每一縷都打在自己後背上,著實是好一番後背發涼。

然後更涼的事情發生了——那死和尚大概是怕他看不清,在他掌心一筆一劃慢慢寫道:我心悅你,卻不敬你,不敢妄稱愛你,自認忠誠於你,卻始終不願隻是仰望於你。

我想把你拉入凡塵中,與我一起。

文棲:“……”

一顆肺差點被他咳出來,他真想拎著死和尚的耳朵,怒斥他口氣這麼大,還記得“出家人不打誑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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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棲心裡有一打麵對追求者的套路,三言兩語就能把人誇得欣欣然接下好人卡。可不知怎得,麵對連先生,這些套路全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不管用。

文棲打,他願挨;文棲不想見他,他就躲得遠遠的,絕不越界一步,一旦不小心碰見,甚至還會先行一步道歉,然後再次腳底抹油,消失得一乾二淨。這半天來,文棲光是知道他在,可人到底在哪,他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文棲頭疼得要命,世上養狗人千千萬,對狗好的人也千千萬,他自認絕對不是其中最上心的,可偏偏他的狗忽然長大了,齜牙咧嘴準備反咬主人了,真是不講道理。

他拿連先生沒辦法,隻好給自己定下“三不”原則,不搭理連先生,不看連先生,不接觸連先生,然後隨他去吧——這世上總不能真有那麼一種“情聖”,即使被人愛答不理,感情也能從一而終吧?

因此第二天火鍋店剛開始備料,他就把連先生趕出了廚房。

他今天要做的菜不複雜,主菜是鬆茸雞湯底,小菜是炸酥肉和蝦片。

鬆茸是新鮮的,口感爽脆,味道鮮美,不需要任何提前處理,隻需要用陶瓷刀輕輕刮去表麵的泥土,然後切片,便可以和雞湯一塊熬煮。

小酥肉選用的則是肥瘦相間的五花肉,肉質細嫩,少筋油潤,去皮後切成長條,確保炸製時加熱均勻。然後開始醃製,用適量的鹽、醬油、胡椒粉、料酒等材料醃製十五分鐘,讓肉入味,也變得更加嫩滑。

醃肉的時間裡,文棲調製了一碗全蛋糊。這蛋糊會在小酥肉外形成外殼,是酥肉酥脆的關鍵。製作時則要先把雞蛋敲開攪散,再加入紅薯澱粉、小麥麵粉,往一個方向攪拌均勻,成能拉絲的狀態,然後就可以把醃好的五花肉條倒進去翻拌。

等到每一條五花肉都掛上黃澄澄的麵糊,就可以真正開始炸了。炸肉的溫度也有講究,油溫過低,肉塊吸油,不易炸脆;油溫過高,容易外焦內生,130度左右就剛剛好,可以開始下肉。這時候要注意,肉要一根一根下,避免粘連到一塊兒。

而且炸到微黃定型後要撈出來,微微放涼,然後提高油溫複炸,直到小酥肉徹底成為金黃色才再次撈出,這樣才可以使外殼達到極致酥脆。

用過的油不必馬上倒,可以接著用來炸蝦片。

蝦片裡是真的有蝦的,需要把新鮮的海蝦去頭去殼去蝦線,用刀背拍鬆,剁成細膩的泥狀。然後分次往裡麵加入水、木薯澱粉和調味料,揉成可以搓圓搓扁的麵團,接著放進鍋裡煮。煮熟後的麵團會在鍋裡浮起,這時候就可以撈出來過冷水了。

過完冷水的麵團Q彈軟滑,手感很好,需要放烤箱裡徹底風乾。這一步很關鍵,必須保證麵團徹底乾燥,這樣才能在炸製過程中快速並且完全膨脹。等到麵團完全變硬,文棲用刀把它切成毫米為單位的薄片,倒入油鍋。隻需要幾秒鐘,香香脆脆的蝦片便會自覺浮到鍋麵,用漏勺一撈可以出鍋。

這一天的工作算是完成,文棲靠著牆壁輕輕呼了口氣。

這時隻聽外邊傳來喜氣洋洋一聲大喊:“老大老大!我來投靠你啦!我好想你啊!”

一聽到“想”這種字眼,文棲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又來了個崽,而是猛一下想象到連先生聽到這種狂言妄語的表情,然後不知怎得,忽然左腳拌右腳,差點在地麵上摔出個不甚優雅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