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白府的每個人都忙上忙下,據說是有位大官要來,叫周大浪,好像說是皇上欽點的大臣,來徹查鞭屍一按。
當官的都喜歡擺官架子,走到哪都要一大堆人前呼後擁,到一個地方就要鋪張浪費一個地方,真是浪費白花花的銀子。
可下人們都很開心,有大官來,必然會有賞錢,就算沒有,那些招待大官的飯菜夥食,吃穿住行,都有油水可撈,誰能不開心呢?
江紫青就不開心了,因為來了一個絆腳石,阻礙自己查案的進度。不過她又想,蒙麵人又沒說什麼時候非要查清,隻要自己是在辦事的,他應該不會為難自己吧?畢竟她也說過,她沒那個本事。
這麼一想自己又放鬆了許多,這個案子了解了,她還是快馬加鞭的到彆的地方好了,太倒黴了,不過前提是自己還能活著。
傍晚十分,白府上上下下所有事情都已安排完畢,隻要那位大臣出現便可。江紫青被安排在大廳的一角,給客人奉茶。說是好聽的點是奉茶,其實就是拎白開水的,沏茶和倒茶這種事都是由丫鬟們去做,隻是怕水不夠,或者茶涼了,才會安排一個小廝站在客廳裡,以備不時之需。
紫青站著都快睡著了,卻聽見一聲嬌滴滴的“爹”,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沒了睡意。原來是白府的獨生女白雪蘭,這個連閨房都很少出的大小姐,此時怎麼會到大廳來?
“乖女兒,來來來,坐到爹爹旁邊來,今天來的這位大人,如果看中了你,那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來,快坐下。”
白雪蘭突然聽到自己的父親如此直白,不由得紅了臉。她今天穿了一身鵝黃色的長裙,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黃色的絲帶纏繞在發間,與自己的衣服搭配的相得益彰。
江紫青看著她有些失神,以前的自己也是這般打扮,可是看看現在,粗衣抹布一身男裝,儼然看不出自己哪一點像個女人。
就在白老爺與自己女兒說話的期間,一位小廝疾步走了進來,說那位欽差大臣到了,就在門外。
白老爺聽了這話,忙放開女兒的手,急步走到前院,迎接這位大臣。
那位大臣剛跨進屋裡,江紫青便皺了皺眉,說書人不是常說位高權重者都有一股氣宇軒昂之風嗎?這位大臣也讓人太失望了。
頂著一個大肚子不說,臉上的肌膚坑窪不平,嘴邊還長了一顆無比大的媒婆痣,說多可笑就有多可笑,他的身高還不到身後男子的肩。
江紫青再看了看坐在大廳左側的白雪蘭,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等那位欽差大人坐下之後,他開始向白老爺說明此次前來的目的,還告訴白老爺,他身後站著的那為男子是自己的得意門生,叫宮允文,是來協助他辦案的,希望白老爺能配合。白老爺隻能麵帶微笑,連連點頭說是。
再看看白雪蘭,那美人大小姐時不時的便瞧瞧周大臣的身後,那位得意門生宮允文。說實在的,這個人雖說是一個小小門生,但卻絲毫無法掩蓋住他自己的那份高貴,就像與生俱來般,讓人不敢小瞧。
江紫青本是靜靜的觀察,沒想到那位叫宮允文的目光卻隨之而來,他倆四目相對,紫青隻好低下頭去,畢竟自己此刻是下人。但那人眼神裡的蔑視還有譏諷,卻讓紫青不解,就算他是大人的得意門生又怎麼樣,不一樣都是下人,哼,有什麼好拽的。
一陣寒暄過後,白老爺安排周大臣,還有他的一些隨從居住在自己的府內。
一切都安排的妥當之後,小廝門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自從昨晚的事發生以後,江紫青有些害怕,所以她今天沒有去白管家的屋子。再說現在府裡住了這麼多人,行動也確實不太方便了,便打消再去一探究竟的想法,還是再等等時機比較好。
相安無事過了幾日,江紫青躺在一把搖椅上,悠閒地吃著葡萄。說來也奇怪,那位大臣說是來查案,卻沒有了大動作,他隻是去衙門看了看屍體,然後就回到了白府,還說讓死者的家屬來認領屍體,然後抬回去下葬。
江紫青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朱瑞秋已經報官了,等到周大臣發話之後,他便領回了他兒子的屍體。
據小廝們說,白管家的屍體是賬房裡的一位夥計領回來的,白管家為白家付出了二十多年,卻從未娶妻生子,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白管家雖姓白,可是他卻不是白家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也有人謠傳說白管家是因為家破人亡,白老爺看他可憐才收留他的,事實是怎樣的,恐怕隻有白老爺和死去的白管家知道。
就在江紫青認真思考的時候,她的搖椅從背後被人猛的一踢,她臉朝地摔了個狗吃屎。
“臭小子,還在這偷懶呢,小姐的院子打掃完了嗎?還不給我快點去。”
是她那個所謂的‘遠房親戚’,她惡狠狠的看著他,總有一天她要報仇的,等著好了。她擦了擦臉上的灰,拿起掃帚,去了大小姐的院子裡。
還沒走近一些,便看見兩個人影坐在假山旁邊的小亭子裡。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大小姐和那個宮允文。
因為此刻他們兩背對著她,所以並不知道江紫青走了進來。紫青本準備轉身就走的,沒想到小姐一下子哭的很傷心,一隻手還拉住了宮允文的手臂,在紫青看來這一幕就像是一個負心漢拋棄了自己的妻子,要跟彆的女人私奔。
她不由得笑了笑,輕聲的走入假山後麵,偷聽他們的談話內容。
白雪蘭:“文哥哥,你就真的不能跟我爹說說嗎?我真的不想嫁給周大人啊。”
宮允文:“蘭妹妹,我隻是個小小的門生,這些事情我管不了,你覺得你爹會聽我的嗎?再說,我也不可能背叛周大人啊,那是小人才做的事。”
‘文哥哥’,‘蘭妹妹’叫的還真是親熱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倆是對苦命鴛鴦呢!
白雪蘭:“可我喜歡的是文哥哥你啊,這幾天相處下來,我對文哥哥已經……”
宮允文:“蘭妹妹,我隻能說對不起了,忘了我吧,過段時間我就會離開了,喜歡我毫無用處,況且還有周大人在,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對不起。”
這些話怎麼聽了就讓人牙癢癢呢?太欠揍了,白雪蘭啊,白雪蘭,你怎麼看上這麼一個負心漢?
沒一會便聽到了哽咽的哭聲,然後是跑開的腳步聲。
“出來吧,聽戲聽夠了吧!”
沒想到,居然被他發現了,江紫青也不再躲躲藏藏,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
“你還真是喜歡做偷偷摸摸的事,就這麼見不得人嗎?”說話的是宮允文,但江紫青不太明白?她隻偷聽過一次,居然被他說成偷聽很多次的樣子,所以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居然這麼快就不記得了?說,你到底是誰?”
“小的叫江青,不知宮大人說的是何事?”
“哼,那我便給你一些提示,白管家的房間。”
當宮允文問起她是誰的時候,江紫青便已經猜到,他可能是那天去白管家房間的那個人了,隻是他為什麼現在才拆穿她?此時,江紫青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他眼裡的那一抹鄙夷的嘲笑,不由得煩躁。
“不知道,不知道,我跟白管家不熟。”江紫青就是不承認,看他能拿她怎麼樣。
宮允文有些生氣的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大,眼珠就要噴出火來。還沒過一下子,他變露出驚訝之色,又有些疑惑,然後恢複常態,甩開了江紫青的手。
“好吧,繼續裝傻下去吧,等我揪住你的小辮子,到時候,我就讓你死的很難看。給我老實點。”
宮允文敲了敲江紫青的腦袋,然後走遠。
江紫青不得其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難道他看出自己是女的了?不可能的,沒人能看的出來,她掩飾的非常好。
也許有些事情一開始便注定了結局,相知,相遇,然後分離,不能怨天,也不由人,隻是命運而已,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