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如月,月上樹梢。
一絲曖昧的氣息悄悄傳來。
她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獨有的味道,一絲淡淡的幽香,不似女子的胭脂,但確是男子的體香。江紫青將勾住他脖子的手,緊了緊,她害怕他會將她丟下,丟在這高牆與茂林之下。
不一會兒,他停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木屋。隻是這間小木屋顯得孤單了一些,因為四周並無人煙。
他抱著她急步的走進屋裡,將她扔在草垛之上,隨手取下了她臉上的黑巾。
“說,姓名。”
“□□。”江紫青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雜草。
“目的?”
“查案。”她沒想到他說話如此簡潔,這讓她無法思考。
“江家堡與你是何關係?”
“恩公,何出此言?”
“回答。”
“沒有關係。”江紫青知道她現在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所以隻能老實回答。再說她也沒有騙他,她與江家現在確實沒有任何關係了。
“誰派你來?”
“沒人派我來。”
“查到些什麼?”
江紫青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便隨口說了句,“沒有。”
蒙麵人飛速走到她的身前,她都沒看清他是怎麼過來的,一雙強有力的手捏住了她的頸項,隻聽見他說:“再說一遍!”
江紫青自知毫無辦法擺脫他,而且她更不想死,便告訴了他,“死者在凶手殘忍殺害之前,就已經斷氣了。從死者的傷口來看,有些許青紫色紋路,如果是生前被砍傷,傷口應該呈鮮紅色。而且我查看過死者的眼睛,雙目放大,說明此人應該認識死者,或者說已經知道自己有被殺的一天,所以放棄了抵抗,又或者很意外為什麼自己會被殺。”
其實江紫青還發現了一個疑點,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所以就沒有說出來。
蒙麵人放開了牽製住她的手,突然從袖口掏出一個藥丸,塞進了江紫青的嘴裡。
藥被強製性灌入,喉嚨出現異物感,讓江紫青猛咳了幾聲,藥已經到了自己的胃裡。她有預感,這一定是毒藥,所以她釋然的笑了。
“笑什麼?”
“將死之人,不笑便是哭。我選擇前者。”
“不錯,冰火天蠶毒,每月十五必服續命丸,不然不出三日,日出燥熱之極,萬蠱嗜心,日落寒冰刺骨,冷凍如霜,最後七孔流血致死。”
她沒想到他會說這麼長一段話,而且還是宣布自己的死狀。
“一掌打死我了不乾脆,何必浪費這麼貴重的藥呢?說吧,你的目的。”
“繼續查案。”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繼續查下去啊,何必多此一舉呢?”江紫青又笑了,沒想到自己碰到個這麼大的爛攤子,想脫身都難。“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繼續查下去,畢竟我不會武功。恩公,你太高看我了。”
“其他你無需多問,繼續查下去就行。”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殺她,不過聽她說了這麼多,也的確有道理,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膽識加觀察力,留下她不知是福還是禍。有了牽製,事情便好辦的多。
“那我要怎麼找你?”
“每月十五木屋見。如果我不在,我自會去找你。”說完,他便縱身躍出小木屋,整個樹林一眼望去寂靜如初,他就這樣消失了。
這個人居然這樣神通廣大,武功高強,江紫青不由得歎了口氣,對自己說:“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江紫青看了看這個小木屋,雖說有點臟亂,但是有床有桌子,不如隨遇而安好了。於是便躺在了小木板似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一清早,她便去了白府,路途還不是一般的遙遠,她的腿都要走斷了,真不知道那蒙麵人是怎麼把自己帶到那麼遠的地方去的。
她敲了敲門,當然,是白府的後門。
一位看門小哥開的門,開口便惡聲惡氣的說到:“乾什麼的,有事嗎?”
江紫青有些哽咽的說道:“請問小哥,這白府缺下人嗎?小弟我爹娘死的早,本來做些小本生意,結果……唉,不說了,老婆也跟人家跑了,在下孤苦伶仃,還望小哥能收留我。”
“去去去,白府可不是慈善堂,去山頂的破廟吧,土地公公收留你。”說罷,準備關上大門。江紫青伸出腳,攔住了門,從袖裡掏出了一錠銀子,可憐兮兮的說到:“小哥,這是小弟最後的一點盤纏了,小哥你就幫幫忙吧。”
那人一把抓過銀子,還惡狠狠的說:“早點拿出來不就得了,跟我走吧。”
江紫青不禁感歎,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啊!
她跟著那個小廝來到了後院,那個小廝馬上變了一副嘴臉看著後院的一位佩刀男子,說江紫青是他的遠房表兄,家裡出了一些事,所以現在來瓊州投靠他,讓他留著這裡打掃院子。那位佩刀男子看了一眼江紫青,便打發他們下去乾活了。
其實他們做的活並不多,就是打掃各個庭院,很快的,她就和自己打掃的這個庭院小廝門混熟了。
這個庭院是白淨天的女兒白雪蘭的,她還了解到這位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成天就是賞賞景,繡繡花之類的,江紫青想,如果是自己,那真要把自己給悶死了。
她想打聽打聽關於這個白府管家的事情,但是小廝們的臉上各個都露出驚恐之色,避而不談。還勸她也不要多嘴,以免多生事端。
這下糟糕了,本來想多探聽一些消息的,沒想到白老爺也下了禁止令,不許任何人談論此事。不過還好,她打聽到白管家所住的房間,不如就來個夜探好了,反正自己也最喜歡這樣乾。
入夜之後,等所有人都睡下,江紫青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
此時的夜晚無聲無息,她不敢動作太大,畢竟白府有錢,如果當賊給抓起來了,那就鬨笑話了。
她沿著走廊的裡側走,貼近窗戶。這樣屋簷會遮住她的身體,讓人看不清虛實。還好這位管家住的比較偏,自從他死後,就沒人來過,也沒人敢來。江紫青快速的走了進去,帶上門。
她點著了桌上的蠟燭,一抹刺眼的腥紅儘收眼底,應該就是白管家的血了。她蹲在地上,查看了這片血漬,她的直覺告訴她,朱瑞秋侍妾的房間,應該也有這樣的一灘血漬,隻不過她沒有發現而已。
她又看了看房間的布置,跟血漬的位置,她明白了,原來血漬在死者的背後,被死者壓住,所以她才沒發現朱瑞秋的兒子也有血漬。
這血應該是屬於死者的。而且是傷口所造成的血漬,她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當死者死後,凶手變開始鞭屍,如果用鞭子隻會皮開肉綻,不會出太多的血。也不會是用劍,如果是用劍,刺穿死者不是更方便?所以凶手一定是用的刀。
不過這些也隻是江紫青的猜測而已,她又想,如果說是用刀的話,死者已死,自然是躺在地上,如果這時候鞭屍,血一定是往兩側流,為何兩側沒有任何血漬?隻有背上有?會不會是移動屍體了呢?
她又想如果自己是凶手,她一定不這這麼做的,太多此一舉了。所以,答案隻能是凶手武功太過高強,以不知名的方式殺了她們之後,就開始鞭屍,而且每一刀快準狠,連續不斷的亂砍才能照成這樣的效果,再加上凶手武功高強,有可能行凶時候慣力太大,讓死者停在了空中任由他砍伐。
血順著身體留在了地上。當凶手行凶完畢,死者便騰空躺下,蓋住了血漬。
看完了地上的血,江紫青又開始找其他的線索,她找了半天,整個屋子翻遍了,也沒找到什麼特殊的線索,隻是尋常的衣物,或者是一些書信。
她看了看那些信,又覺得很奇怪,因為隻有收信人的名字,沒有署名是誰寫的信。她又看了看信的內容,無非是一些家常話,很平常。每封信的內容都差不多,但是卻未道明白管家的家中狀況,如果是一般的家屬,總要說說自己老爹老娘吧?
這些信一定有古怪,可是怪在什麼地方,江紫青也說不清。
突然一陣風刮過,屋裡的蠟燭熄滅了,頓時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江紫青有些害怕,不是因為黑暗,而是因為窗戶根本沒有打開,是哪來的風呢?除非這個房間還有人。一想到這裡,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嗖”的一聲,一個人影出現,她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這時自己手中的信卻不見了。來人的目的隻有兩個,要麼是查案,要麼是毀屍滅跡。如果真是後者,那麼為什麼不殺了自己,這樣不是更徹底?她也想不通。
這時,她又打了個哆嗦,還是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