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見過很多寺廟
或是立於巍峨高山,遠離喧囂而悠遠,或是隱於古舊城區,也自在添份俗願,有的過於寧靜,隻聞得角鈴聲響,有的過於吵鬨,香火與人煙不曾停歇。
無論如何,都是寺廟,凡夫俗子幾千年的願望堆積交纏,伴隨佛前燃氣的青煙升騰又消散,隻不過俗世的生靈掙紮一瞥,又沉寂於惘然。
最早關於寺廟的記憶已經不記得了,過去的記憶總是疏於分類,隨意的串在一起,你隨手拾起其中一個,就難免要把串起來的碎片都拿出來看一圈,有關寺廟的記憶或許就是腦海裡一串菩提佛珠,我忘記何處是開頭,隻是順著數下去,不記得先後。
五台山的香火很旺盛,俗世供奉的香火似乎遠多於山上稀薄的霧氣,學子的請願總是多一些,不同的祈求揉在一起,彙成輕輕飄起的煙霧,殿內塑像隻是溫和的看著,出了殿門,梁上的鴿子恰巧飛過。
崇善寺很安靜,我有時忘記我與它相逢在城區內,踏入院子,就像跌入一張照片,停下的時間緩緩流動,色彩在凝滯的曆史中悄然褪去,牆角的貓眯著眼睛看我,打了個哈欠,懶散的躺著。
華嚴寺的印象有些不清晰了,從記憶裡勉強撈起一點念想,記得少時的自己學著塑像也向她笑笑,鼻尖縈繞著木架上灰塵的味道,我看著佛像看著的天,掉進白日自己編織的夢裡。
讓自己走遠了一點,又離天近了一點,我從夢裡走到了甘南。
酥油燈的味道很甜,很奇怪,廟宇的顏色鮮豔,碧藍的天空下,金色的轉經輪吱吱作響,深紅色的衣袍走過,喇嘛的頌聲不斷,也許是因為寺廟外的一切都太大啦,人在這裡感到由外的小。走進大堂,歌唱一般的頌聲,安靜垂落的簾布,酥油燈燃著,不同我到訪的其他寺廟,但又一樣,因為,佛就在這裡。
回到近一點的地方。
小西天的懸塑精美,古時工匠雕琢的想象遠景,今日人們到訪求下的心願希冀,我描著角落柱上的圖案,那條龍盤旋著,從百年前飄到我的紙上。
或許哪天,我能理清這些記憶,單獨為他們書寫篇章,我對那些曆史總是知之甚少,費心搜索的那些故事和花紋寓意,總是會在望向塑像的那一刻遺忘,寺廟內的佛已經看了不止多少年,我不過在此刻與它對視,往後千年,多少到訪的遊客,我與他相遇的時間,尚比不得佛前一盞青燈。
就隻看吧,走出殿外,天空總是相似的,喧囂的,一層又一層的現在,以後也將是千年內定格的一瞬,不值一提,又總是歸於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