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泊看著宋予釧眸中帶著乞求的神色,內心掙紮幾番沒有開口回答他。他如果同意了宋予釧這個要求,那之前做的一切努力會不會都功虧一簣了?
但還來不及季泊多想,宋予釧眸裡已經慢慢蓄起眼淚了。
對麵的人聲音有些顫抖,“家裡人今天給我打視頻電話了,他們想讓我回英國。”宋予釧嘴唇有些顫抖,開口說:“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我……”
“生日快樂。”季泊說。
他像是終於在掙紮過後做出了這個決定,微微上前輕輕抱了一下宋予釧,一觸即分,卻還來不及收回自己的手就被宋予釧緊緊抱在懷裡。
那句生日快樂仿佛打開了宋予釧眼淚的水閥,他將季泊緊緊擁抱,聞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柑橘調香水,帶著哭腔說:“泊哥,我……”
季泊蹙著眉,被宋予釧抱的就快不能呼吸,兩個人有身高差,他的眼睛隻能看到一半宋予釧肩膀外的景色,以及宋予釧那紅透了的耳朵。彆墅區的深夜中唯有天台緊緊擁抱的兩個人,他將自己原本放下的手慢慢抬起回抱住了宋予釧的後背,安撫他說:“你可以選擇留在這裡過年,我媽應該會很開心,但你要先征求你家裡人的同意。”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留在這裡過年嗎!”宋予釧原本眼淚還在止不住的流,聽到季泊的話瞬間破涕為笑了。
“可以,但你記得……”季泊頓了一下,“算了……”
宋予釧這次倒是聽懂了他的話,雙眸雪亮,“所以……泊哥是打算對我的追求放寬一點限度了嗎。”
“不。”季泊被他抱著,手上是宋予釧的灰色羽絨服,他抓緊了上麵的一小團淡淡說:“既然是你的生日那我就不掃興了,明天想去哪玩?”
“泊哥不是一直很忙嗎?”說起這個宋予釧瞬間委屈,“每次去找你你都在忙……”
季泊抿了抿嘴,“明天剛好有空,要是不想就彆去了。”
“去去去!我要去!”宋予釧激動地不斷搖著身後的隱形尾巴,抱著季泊的手有些不老實地往下移了移,裝作一副很激動不小心但是絕對故意的樣子。
“你的手放哪呢……”
季泊有些咬牙切齒,青年原本攬著他的肩膀,卻逐漸往下收住了他的腰,兩人貼的更緊了,幾乎沒有縫隙。
感受到彼此身上傳過來更加親密的溫暖溫度,他的臉瞬間紅了,惱羞成怒道:“放開!”
宋予釧餘光裡全是季泊慍怒的神色,以及臉上那抹慢慢升溫的粉,心間好像有一塊地方被輕輕撓了一下,癢的他差點控製不住自己,就想這樣毫無顧忌地吻下去。不去想後果也不去想未來,他隻想真情實意地,衝動地去做出現在所思所想的所有舉動。
他想看見以往清冷的季泊因為自己的冒犯而羞怒的神色,想看他被自己吻住的時候驚怒的神色,想看他反抗不了自己而羞惱的神色……一切的一切,腦海中種種念頭閃過,但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宋予釧見好就收,放開氣呼呼的季泊後做出一副非常無辜的小媳婦模樣,眸中神色清亮又帶著幾分羞赧,“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季泊瞥了他一眼,倒也沒去專門揪他的小辮子,隻當這小屁孩又覺得好玩和他耍賴。他哼了一聲後轉身下樓,背影有種逃跑的味道,過了一會樓道裡才遠遠飄來一句:“早點睡,彆明天起不來。”
“知道了!那泊哥晚安呀!”宋予釧原本內心十分忐忑,聽到季泊的話後又立馬雨過天晴,應得特彆激動大聲,過後又立馬捂住自己的嘴,繼而在原地興奮的蹦躂起來。
他樓到季泊叔叔的腰了嗷嗷嗷!!!好細好好抓嗚嗚嗚……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嗚嗚嗚……內心的丘比特小人久違的出來和他一起蹦躂,他恨不得現在就高歌一曲,在天台跳起踢踏舞,抒發一下自己即將就要噴薄而出的激動之情了!
但鑒於明天還有和季泊叔叔出門這種頭等大事,宋予釧還是打算就此收心下樓準備睡覺。他一路下樓,走到了三樓的儘頭,站在階梯上看到季泊剛好打開走廊中間主臥的門走了進去,手上好像還拿著一瓶酒。
他凝望了一會被關上的門,靜悄悄走到近處,視線在門牌號上停留了一會,心下一凜。原來季泊叔叔一直都住在自己的頭頂嗎……確認過的確和自己二樓的位置正對著不偏不倚後宋予釧內心有些微妙的雀躍,末了卻有些做賊心虛般下了樓。
那他每天睡覺的位置,站在陽台的位置,甚至是在廁所洗漱的位置會不會也和季泊叔叔一樣呢……意識到自己的想法越來越偏後宋予釧臉紅紅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小腦瓜子。
宋予釧你個死變、態,還和人家八字都沒一撇呢,就在這裡意、淫,罪過罪過……
把腦海中那個凝聚出來的邪惡丘比特小人打散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但他的臉蛋還是紅撲撲的,不僅僅是因為剛剛的發現,還因剛剛那主動向自己抱上來的懷抱而心動不已。這是季泊叔叔第一次主動回應自己,雖然叔叔嘴上一直否認,一直沒有承認過自己有半分的心動,但宋予釧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季泊對他微妙的態度變化。
看來自己每天送的花和小禮物還是有點打動季泊叔叔的心的,隻要他再接再厲那是不是就離可以離成功更近了呢?
宋予釧睡下當晚就做了個不可言說的夢,那個夢冗長又曖昧,卻也讓他更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已經對季泊叔叔有了更深刻的執念,他想更進一步,他想更親密,而不是隻停留在紳士又克製的追求上。
而季泊這邊卻是畫了一晚上的稿,又喝了幾乎一整瓶的酒。他為了確保自己靈感充沛,喜歡在微醺的狀態下創作。
畫到一半,他忽然看向了放在角落被黑布擋起來的畫板,半醉半醒間他起身走了過去,揭開的黑布下是一張神色靈動的青年的臉,他羞澀又靦腆地望著自己,眸裡是如出一轍的愛意和珍重。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放在青年用水彩暈染的發絲旁觸了觸,眼神迷惘。
這是他兩個月間偶爾深夜靈感爆發描繪出來的青年畫像,他按照自己對青年初見的記憶,筆下十分流暢地畫出來了第一稿,但他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對青年有任何彆的感情。他是個需要靈感的藝術家,青年隻是他的靈感之一,他也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他今天本想畫新稿,但腦海裡又想起了青年的臉,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舉一動,他忍不住想畫更多,記錄更多,描繪更多。
他也從不會覺得這樣是異常的,因為從小到大的他都是有靈感後說乾就乾,就算是忽然闖入他生活中的宋予釧也是一樣的,他僅僅是自己的靈感素材,但這個素材又和之前那些不太一樣。他是獨特的,有溫度,有聲音,仿佛就鮮活地站在自己眼前。
一夜過去,睡醒的季泊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了昨夜的畫板,上麵是一副青年站在天台歌唱的背影手稿,記憶混沌的他逐漸蘇醒,搖了搖頭後下床將這幅醉酒後真情流露的畫作收了起來,和那副第一次創作的青年畫像放到了一起。
宋予釧醒的很早,昨夜做了那個夢後不意外地早早起床去廁所洗澡了。他盛裝打扮,噴了好聞又氛圍溫暖的香水,挑了一套顯得成熟的衣服。裝點完畢在全身鏡前擺弄了好幾次後才下樓,他走到樓梯拐角時正好看到季泊坐正在沙發上逗貓,一夜沒睡卻和沒事人一樣的季泊淡淡瞥了一眼宋予釧今天的著裝,毫無感情地誇讚了一句。
“今天倒是穿的不錯。”
宋予釧聽完他的話內心激動了好久,耳朵慢慢變紅,但嘴上又因為昨晚那個夢有些結巴,“早、早上好,泊哥。”
“早,我們吃個早飯就出門。”
季泊薅了一把老大的頭後把他抱了起來,走到了側廳廚房落座。兩人麵對麵坐著吃飯,氣氛安靜卻又莫名和諧。
宋予釧對今天要和季泊出門這件事表現得十分興奮,垮垮炫了一大堆東西下肚,早就習慣的季泊昨晚就囑咐過梅姨多準備一點,還有壽星必備的雞蛋和長壽麵。
趴在季泊腿上的老大看著吃的老香的宋予釧嘴巴饞的不行,跳下季泊的大腿跑到宋予釧的褲腿旁邊不斷蹭著,喵喵喵地討好叫著宋予釧。
宋予釧自從上次差點被老大咬了之後知道這喵就是個勢利眼,有吃的就和你好,沒吃的怕你搶他的寶。
但宋予釧表示這個寶他自己還沒得到呢,老大比他幸運多了,每天都能被季泊抱在懷裡摸摸蹭蹭吸吸,他甚至有一瞬間也很想變成一隻小貓被季泊這樣對待,但他的體型注定他隻能做一隻狗狗了嗚嗚嗚。
正當他炫東西炫的起勁的時候,手機上忽然一連彈出多條消息,宋予釧有些漫不經心地打開手機,看到上麵的內容後輕輕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