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打五十 楊啟文提出第三種可能;皇上……(1 / 1)

蓮兒複仇記2 雍龍 3085 字 2024-05-01

說曹操曹操就到。此時,殿外忽然匆匆走進一個身影,竟是那曾經與楊啟光形影不離的五皇子楊啟文。

“父皇莫要怪罪二位兄長……”他急急地走近,還未站定就連忙道:“依兒臣拙見,‘糧草案’應當就是太子妃周氏貪汙糧草,並無‘奪嫡陰謀論’,至於此次‘通敵事件’,也並非二位兄長之過,而是另一人所為!”

“誰?”皇上一愣。

“四兄之妾——柳如蓮!”

“什麼?”皇上又是一愣,這個名叫“蓮兒”的婢女,他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

楊啟光大驚,憤怒地望向楊啟文。就在不久之前,二人還是形影不離的一對好兄弟,可就在“蓮兒”出現後,二人的關係就生疏起來。如今,楊啟文竟直接奔到大殿來指證“蓮兒”!

楊啟文一股腦說出自己的猜想:“依兒臣拙見,蓮兒見太子意外戰死沙場,心想如果再鏟除二兄,扶持四兄登上皇位,自己以後不就有可能當上皇後嗎?於是心生邪念,瞞著四兄,設計讓阿富阿貴通敵賣國,害死二兄!結果阿富阿貴被三兄設卡捉拿,蓮兒得知,又派出阿富阿貴手下那批刺客,趁夜潛入周浦王府,殺害多名侍衛將二人救出,還故意打傷三兄、劫出王春華,偽造成這一切都是王春華所為的假象!然後又血洗永昌隘口,毀滅證據,製造出三兄意欲栽贓四兄的假象!這一切都是蓮兒所為,三兄睡夢中被人襲擊,毫不知情;四兄也並未通敵賣國,這一切都是蓮兒串通阿富阿貴以及那些刺客乾的!”

這番話一出,不僅皇上驚呆了,連楊啟光、楊啟誌都驚呆了。

楊啟光第一個呆了。若非那天夜裡他親眼見過“王春華”帶來阿富阿貴,他都差點信了楊啟文這一通猜測。

楊啟誌也驚得半晌沒說出話來。若非那天夜裡他親眼見到“王春華”掄了那一記悶棍而非在睡夢中被偷襲,他也差點信了楊啟文這一同猜測。

皇上更是呆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場“通敵賣國之爭”,竟然還有除了楊啟光與楊啟誌之外的第三名嫌疑人。

“等等……”皇上揉了揉頭痛欲裂的腦袋,問楊啟文:“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楊啟文道:“蓮兒心狠手辣,心機頗深,從先前的‘合歡’事件,就可見一斑!”

皇上一愣,那把由“蓮兒”獻上的“合歡”壺,他許久未曾把玩,都快忘記了它的存在。

楊啟文急急道:“那把壺你忘了嗎?它並非蓮兒所製,而是何季勳之子何瑞康所製啊!據司寶司女官們所說,何瑞康也正是因為要找蓮兒去交涉這把‘合歡’的事情,才被蓮兒設局摔碎了‘秦權’的!從這件事起,我就知道這個蓮兒絕非善茬!”

他的這番說辭,倒確是可以讓楊啟光與楊啟誌全部脫罪。但楊啟誌首先不肯答應,一來他好不容易設卡捉住楊啟光通敵賣國的罪證,怎能輕易就此放過?二來如果讓“蓮兒”頂罪,楊啟光身為嫡子,不還是能當上儲君?等楊啟光登基掌權那一天,難道不還是楊啟誌的末日?

楊啟光更不肯答應。他對“蓮兒”的愛可不僅僅是利用與占有,而是甘心為了她付出一切。之所以想當上皇帝,一方麵是為了自己,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能更好地保護心愛的女人,怎麼可能把心愛的女人獻出去頂罪?

於是,這個看似巧妙的讓“蓮兒”頂罪的說辭,竟無一人買賬。

突然,太監李祥一聲驚呼,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不好,陛下又發病了!”

隻見皇上捂著腦袋,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李祥忙一邊命人傳太醫,一邊幫皇上按摩著腦袋,以期減輕痛苦。

與此同時,楊啟誌也感到頭痛欲裂,捂著頭上的傷,痛得說不出話。眾人慌了神,手足無措。

原本氣定神閒的楊啟光也開始慌了,因為如果“蓮兒”輸了,對他來講,也等同於他輸了。現在擺在皇上麵前的有三種可能性,而其中的兩種局麵都對楊啟光不利,叫他如何不慌?

皇上則更加頭痛。他本就疑心病重,老實說,他不信任任何一方。現在,所有的決斷都在他一人手上,這可如何是好?

他強忍痛苦,在即將栽倒下去的前一刻,咬咬牙道:“周浦王、成山王,褫奪爵位,遣散所有妻妾、侍從、奴仆,獨自軟禁於府,並加派侍衛嚴密看守,確保二人無法與外界產生一切聯係;許駿、張愈、朱鈺、陳良,以及一切與通敵案相關的調查人員,加上疑犯柳如蓮,全部收監,等待明察,待真相查明,朕自會將無辜者官複原職!”

如同一記晴天霹靂,劈在所有人頭上。本就頭痛欲裂的楊啟誌當庭暈厥過去。

內殿。

精美的梁架結構和彩繪天花板,地麵鋪設細軟的地毯,顯示出皇室的奢華品味。內殿中央擺放著龍床,懸掛著繡有龍鳳圖案的帳幔,鋪著繡有金龍的被褥。柔和的光線透過精美的窗欞投射進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沉香,氛圍古樸雅致而又寧靜神秘。躺在這樣一個雅致的環境中,皇上的頭疼卻一絲不見減少,李祥始終賣力地給他按摩,他臉上的憂色卻一點不見減少。

他又與李祥確認了一遍,楊啟光與楊啟誌二人是否已經被囚禁、許駿那些人以及蓮兒是否已經收監查辦,得到肯定的答複,心裡才覺得稍微舒坦一點。

他不能容得一點篡權的念頭。若非怕落人口實,在曆史上留下個“暴君”的臭名,他甚至想“錯殺三千”,將楊啟光、楊啟誌、蓮兒等一眾疑犯統統滅了。現在就滅了!

“楊啟光陰謀論”、“楊啟誌陰謀論”,無論哪一種理論細思起來,都叫他怕得渾身顫抖,夜不能寐。這皇位,哪裡是這麼好坐的!

自從太子去後,再加上這些離奇戰事,皇上自知病情加重,頭痛發作越發頻繁,說不定哪一天撐不動了,一頭栽倒下去便再也爬不起來也尚未可知。但依目前現狀,他沒辦法信任任何一個成年的兒子。

他歎了口氣,沙啞著喉嚨道:“李祥,去遼東召兵回京的施捷那邊,是什麼情況了?”

李祥小心翼翼道:“回陛下,銅州那邊距離西京較遠,加之路途艱難,消息傳達並沒有那麼迅速,目前尚無音信,但根據車程推測,大約也就是在這兩日,就會有消息了。”

皇上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再按摩了,李祥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屋裡一片安靜,香爐裡的沉香散出嫋嫋青煙。皇上歎著氣,疲憊地睡下了。

周國的另一頭,嶺南。

與中原氣候迥異,這裡環境濕熱,地勢險峻,山巒重疊,可謂“炎荒萬裡,毒瘴充塞”。曆經千般磨難,那被貶官的何季勳終於抵達了貶所。

在因為腿腳不夠利索而被主簿大人訓斥之後,何季勳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過頭去時,露出疲憊的神色。

他知道皇上隻罰他來當差,沒讓他像其他流放犯人一樣做體力勞動,已經實屬皇恩浩蕩。隻是他一個年逾花甲之人,不僅失去了往日禮部員外郎的光環,還要在這嶺南貶所做一名跑腿小吏,每每遭遇冷眼,身心俱疲之時,想起兒子、兄長的死,更是一種無邊的絕望彌漫上心頭。

李敬亭遼東軍隊集體叛變、銅州三千士兵倒戈殺光兵部人馬的重大消息,也於今日傳到了嶺南地區。

“……這世道恐怕是真的亂了!”

“李敬亭軍隊不是常年駐守邊境的嗎?為什麼莫名其妙就叛變到陳國?西京到底發生了什麼?”

“哎,這天下究竟是怎麼了!”……

何季勳聽聞身旁幾位小吏都在搖頭歎息,不由得大驚。在西京時所遭遇的所有事情,都不如今天這則消息來得震驚。周國是何其強盛的一個國家,李敬亭軍隊竟會集體叛變到陳國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附屬國,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可想象的。那些未曾經曆過宮裡一連串“妖魔事件”的嶺南人更是不可想象。

何季勳倒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畢竟,他是宮裡這一連串“妖魔事件”為數不多的幸存受害人之一。

震驚之餘,心底生出一股絕望。——周國,真的還有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