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堪憂 歪打正著“四國同盟會”再次……(1 / 1)

蓮兒複仇記2 雍龍 3368 字 2024-05-01

次日,王府侍衛的屍體、玉檀的屍體相繼被發現。果然,玉檀經受不住蓮兒那一記黃銅燭台的迎頭一擊,當即腦漿迸裂,殞命歸西。楊啟誌雖然尚有一絲呼吸,但無論如何醫治,始終昏迷不醒,命懸一線。

這個向來和平、連爭執打鬥都從未有過的府上徹底亂了套。

誰都知道,“王春華”背叛了這個家。幾乎所有人的矛頭都集中在她身上,沒有人聯想到這起事件的背後意味著什麼——“通敵賣國案”最初僅僅出於楊啟誌的懷疑,在抓到阿富阿貴這樣確鑿的證據之前,他並未對任何人聲張,現在阿富阿貴的失蹤,幾乎意味著此次計劃前功儘棄。

事情捅到皇上那裡的時候,府上所有的人,連一點楊啟光通敵的證據都拿不出,完全口說無憑,就像吃了個啞巴虧。

楊啟光則氣定神閒,說這一切都是楊啟誌自導自演,打傷自己、把王春華藏起來或者乾脆已經殺害,編造出“王春華放走阿富阿貴”的假象,就是為了栽贓楊啟光“通敵”,此舉可謂“空手套白狼”。

皇上本來就被最近頻發的“妖魔事件”鬨得舊病複發,兩個嫡子一個皇後相繼身亡,現在三皇子與四皇子之間又爆出這等重大事件,他的腦子哪裡承受得住,當即頭痛欲裂,又栽倒過去,病情加重三分。

大理寺卿許駿料到事情不妙,立即派人趕往周國的西南邊境——現今唯一有力的證據,隻剩下最初捉拿阿富阿貴的永昌隘口。

這裡雄踞於周國與土國交界處,距離紅河灣不遠,形勢險要,是周國西南的門戶和交通的咽喉。背依高接雲天的巍峨雄山,麵臨澗壁如削的萬丈深峪,江水曲折奔流,環繞山間峽穀,好似二國之間的天然屏障,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永昌隘口坐落在崇山峻嶺之間,四周被崎嶇的山壁和深邃的峽穀所環抱,仿佛一位沉默的守衛靜靜地守護著這片土地。堅硬的青石布滿了歲月的痕跡,風雨侵蝕下,石縫間長滿了野草。

塔樓上的士兵如往日一樣值守於此,誰也不知道,這裡即將會發生什麼。

……

位於周國東北部的銅州邊境,是一片荒涼與艱險的戈壁。趙鐸與兒子、侄子四人分彆駕著“陣勢豪華”的馬車,在無邊的曠野飛馳。

天色蒙蒙亮了。這東北的邊境,紅彤彤的旭日也仿佛離得格外近。越往東麵駛去,情形越是荒涼,狂風呼嘯過耳邊的聲音都顯得格外肅殺。趙鐸知道,近日陳韋二國發起聯攻,在此關頭來到這戰亂之地,無疑將自己置身險境。

遠遠望見陳國邊關的時候,他的眼底燃起了一線希望與隱忍。經過這些天來的逃亡之旅,他完全能猜到留在京城的趙家人的結局。為了能讓自己一行四人得到活命的主動權,他犧牲了太多。他也不願去想家中女眷們得知他們叛逃,會是怎樣絕望的表情。

厚重的青磚,布滿了歲月的斑駁與風化痕跡。陳國的城牆雖不如周國那般宏偉,卻也雄立一方,如高大的勇士。

城牆上的衛兵老遠就發現了正趕往這邊的趙鐸一行四人,引起了警惕,但趙鐸毫不畏懼,駕著馬車繼續向前,徑直來到了城牆之下。

麵對一臉警惕的衛兵們,趙鐸一行四人並不麵露怯色,趙鐸帶頭走上前去,臉上是視死如歸的平靜。他緩緩拉開衣服,從懷中掏出兩件東西,一件是個印著龍紋的卷起的帛書,另一件竟是一塊奪目耀眼的金牌。

所有陳國衛兵皆大驚失色。再接過那印著龍紋的卷起的帛書,攤開一看,更為震驚,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鐸神情疲憊,眼裡布滿血絲,聲音帶著沙啞:“我們本是周國的和談使節,但現在,不是了。”

……

轉眼,四人已坐在陳王的對麵。陳王一臉嚴峻。

屋裡茶香嫋嫋。溫暖而熟悉的味道,恍惚之間,又把趙鐸的思緒拉回了周國,隻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麵前那個倒茶的宮女也好似他的女兒趙清小時候的模樣。那嫁與浦王世子的趙清,因為早早出嫁,在此次趙家集體倒台事件中大概能夠得以幸存,隻是想必今後日子不會好過。想到這裡,趙鐸蒼老的麵頰上又多了幾道皺紋。

“當今周國四皇子成山王果真是個通敵賣國之人?”麵前陳王的話將趙鐸從回憶裡拉出來,“周國建立已有二百餘年,邊疆穩定也少說有六十年,他做出如此不擇手段之舉,難道沒有考慮過事態會難以收場嗎?”

“在個人權利麵前,國家的命運算什麼?”趙鐸慘然一笑,“從他栽贓給李敬亭、還不顧邊境安危執意班師回朝,故意派我來‘和談’、又打算在路上滅了我,就可見一斑。”

陳王麵色凝重,“這樣一個禍國殃民之徒,才是周國真正的毒瘤。”

“周國有這樣一顆毒瘤,對陳國來說也許是好事,”趙鐸話鋒一轉,眼裡閃出冷冷的光,“如果讓周國的百姓和銅州的軍隊知曉楊啟光所做的這一切,情況會如何呢?”

陳王眼前一亮,似乎聽懂了什麼。

趙鐸又道:“上兵伐謀,如果陳韋二國的聯攻不再動用武力,而是不打不殺、不搶不奪,專設民間報房、民間坊刻機構,散布楊啟光所做的真相,讓周國人民皆知,再結合阻攔周國邸報、塘報,撕毀周國告示,可否在動用最小兵力、不損毀城池的情況下,瓦解周國人民對統治的信任?”

陳王眼前又是一亮。

趙鐸又道:“如果陳韋二國結合土濮二國的力量,組建起‘四國同盟會’,專攻‘思想入侵’,是否能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入手,全方位瓦解周國人心?”

陳王眼前又是一亮。

茶香嫋嫋,氤氳在空氣中。熟悉的味道令趙鐸百感交集。

……

與前世的軌跡一樣,趙鐸搶先兵部人馬一步到達陳國,與陳王首先見麵,並告知所有軍情,陳王也召集相關人馬召開了緊急會議。

幾通會議下來,趙鐸不僅與陳王製定了針對李敬亭軍隊的策略,還商討了有關成立“四國同盟會”的事情。

是的沒錯,“四國同盟會”又成立了,它前世便是由先後叛逃到陳國的趙鐸、王春華發起成立,這一世竟誤打誤撞又被趙鐸成立了。

由於趙鐸提供軍情與獻策有方,又被陳王封為“輔國公”。唯一的區彆,就是這次“王春華”沒有一同叛逃了。

……

位於京城一隅,無人知曉的一處宅院。

這裡不大,沒有精心布局的庭院,沒有那麼多複雜的前廳後樓,隻有一方小小的院落,也遠不如王府那樣寬敞開闊。鋪著青石磚的地麵,由於無人打理已生出些青草,院落中央有一口井,井壁生著青苔,顯出斑駁的痕跡。

蓮兒百無聊賴地坐在院裡,望著麵前唯一的一顆老青鬆。這幾日,她與阿富阿貴就暫時避在此處,這是那天夜裡楊啟光交代的,躲在這裡,不會被任何人知曉。

她還記得那晚和楊啟光分彆的情形。那時,她和阿富阿貴一同從成山王府匆匆出來的時候,她甚至與楊啟光全程都沒說上幾句話。那“蓮兒”與楊啟光不斷地交代後續事項,真正的蓮兒卻隻能在一旁乾瞪眼,完全插不上嘴。

此時,與阿富阿貴二人躲在這無人知曉的宅院,她真覺得自己被世界拋棄了一般,再也得不到有關楊啟光的任何消息。為了躲避外界可能來自楊啟誌一黨的追蹤,她連窗戶都不敢開,更不敢向外探頭張望。唯一能看見的“外界”竟隻剩從牆根一處破洞爬進來覓食的一條野狗。

前世,因為夏妃經常帶著那條小白狗在“賞心苑”溜達,而蓮兒作為一個地位低下的奴婢,沒有資格進入賞心苑,地位甚至不如夏妃那條狗,所以她極其的討厭那條小白狗,以至於憎恨上了天底下所有狗,後來栽贓弄死夏妃時,也將夏妃與那條狗一同弄死了。

可是今世窩在楊啟光的這處無人知曉的宅院,她快悶壞了,連那條從牆根鑽進來的渾身臟兮兮的野狗也不再那麼討厭了——也許是現在的處境令她無暇去討厭這討厭那了罷!

她知道現在她與阿富阿貴三人的命運十分堪憂——作為背叛了楊啟誌的人,被楊啟誌一黨追蹤;作為手握“通敵人證”的人,被三法司集體追蹤;作為捏著楊啟光把柄的人,說不定還會被楊啟光過河拆橋。因為,此時如果楊啟光將她跟阿富阿貴滅口,栽贓到楊啟誌頭上,可以說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她明白楊啟光生性單純,不是這種人,但她也明白那個“蓮兒”並非善茬。如果此時楊啟光被“蓮兒”勸動,將三人滅口,三人將會像石沉大海一樣,從此杳無音信。

那一夜,她為了救出阿富阿貴做出這樣不計後果之舉,是因為對楊啟光的信任。但此時此刻冷靜下來,仔細回想擺在前麵的所有棋局,刻骨的恐懼從每一處汗毛孔裡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