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緊身體一側的魔杖,順著燃燒的街道前行。到處散落著無生命的屍體。他看到一個小女孩,鮮血正從前額汩汩流下。一個男孩穿著霍格沃茨製服,一個男人,臉被一張白色麵具遮蔽。他殺死了他們全部。
當一個高高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麵前時,他停下腳步。立即跪倒在地,抬頭期待著盯著那雙無人性的鮮紅雙眼,儘管他完全不明白他在期待什麼。
隨後,一陣尖叫從他身後響起,他猛然一震。當他認出那個聲音時,一陣冰冷的恐怖感覺橫掃全身。依舊跪著,他從他的肩膀轉身,剛好看到一個熟悉的紅頭發墜落在地。他們的眼睛霎那相遇。在他倒下的友人的藍眼睛中,他能看到的全部,就是仇恨和背叛。
哈利尖叫著醒來。他的眼睛瘋狂的掃視四周。直到過了陣兒,他才意識到他不是躺在牢房中冰冷的石質地板上,而是一張舒適的床。又過了會兒,有關昨天發生的事情再度回歸腦海。他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將夢中那些擾人的場景清除出大腦。
不情願的坐了起來,哈利審查他周圍的環境。牆邊靠著一個巨大的儲物櫃,緊挨著門。正對著窗口的那一麵有一張寫字桌,而哈利的老行李箱正放在靠近它的地板上。對比他在阿茲卡班的小且陰暗的牢房,這張床舒適的就像天堂。一切都乾淨整潔,當然,考慮到這是誰的家,倒也並不吃驚。
當想到珀西·韋斯萊時,夢中那個墜落的紅頭發再度浮現眼前。一種鋪天蓋地——卻又異常熟悉的——負罪感抓住了他而哈利緊緊的閉上了他的眼睛,希望自己能平靜下來。
找根支柱,哈利。他嚴厲堅定的告訴自己。
在過去的十年,罪惡感已經成為他的常客。若不是珀西的拜訪,他或許早被逼瘋了,尤其是最初的幾年,當他過去的記憶以一種緩慢而又磨人的方式一點一點的恢複時。
考慮到所有的一切,珀西完全有理由讓他爛在阿茲卡班。相反,通常迂腐呆板的韋斯萊卻堅持每年來拜訪他,支持著他,儘管——或者也許是因為——兩人之間的曆史。而現在,哈利至少能報答那種善良的——一種他完全不值得擁有的善良——就是儘最大努力把握第二次機會,停止對過去糾纏不休。
或者至少在嘗試中死去。
哈利發出了一聲挫敗的歎息,他意識到,僅僅是想到邁出他房中的這扇門,就已經心生畏懼。令他羞愧的是,他發現自己儘管為獲釋而高興,他同樣為重回他已經離開十年的世界而恐懼。
搖搖頭,哈利將自己拖出了床鋪,換上了珀西為他準備的長袍。對於珀西像母親一般的關照,他可不隻有一點點不好意思——梅林在上,他二十七了——他暗記下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儘快買些新衣服。再度猶豫了一陣,他從床頭櫃拾起魔杖,沒看第二眼,就將他插入了口袋。
沒有更多的理由拖延不可避免的事情了。哈利鼓起來無論如何殘留下來的格蘭芬多勇氣,邁出了房間。
————
莫麗·韋斯萊盯著樓梯,早餐早被遺忘了。“我聽到樓上傳來聲響,我猜他正在浴室裡。”她宣布。
她的母親咯咯的笑了,到給她一杯牛奶。“沒必要這麼緊張,親愛的。”
“我不是緊張,”莫麗低語。她隻是為有一位客人住在他們家感到興奮……或許還有些驚嚇。但這是正常的,她推論。畢竟,他們的客人在莫麗還未出生時就被送入了阿茲卡班。
莫麗不知道太多有關阿茲卡班的事情,除了那是一個關押最可怕的巫師和女巫的監獄。但那在三個月前被改變了,當她無意中聽到她的爸爸正告訴媽媽有關他剛剛拜訪過的一名囚徒時。不是隨便哪個囚徒,而是一名食死徒。可爸爸卻稱呼他為“朋友”。
就像任何同齡人一樣,莫麗聽過那些有關食死徒的恐怖故事。她知道在戰爭中,食死徒為伏地魔工作。他們濫殺無辜,綁架兒童,而他們都很邪惡。
這就是為什麼這完全講不通,她爸爸,一名戰爭英雄,會有一位食死徒朋友。
當她的好奇膨脹的難以承受時,她最終決定去問問爸爸。吃驚的是,爸爸對她的問題表現的非常不安,以至於他都忘了懲罰她的偷聽行為。她那天學到了很多,不僅僅是有關那名神秘的食死徒,同樣有關韋斯萊一家——她自己的家庭。她依然清晰的記得那次談話。它是以一個非常出乎意料的問題開始的。
“你對哈利·波特了解多少,莫麗?”
莫麗的眼睛瞪大了。沒有韋斯萊曾提起過哈利·波特。這是規矩!它成為一條規矩是因為無論那名字何時被提及,她的祖母就會哭泣而所有其他人都會變得十分不安。
困惑不已,莫麗隻能勉強嘀咕,“隻有他的名字。”
他的父親點點頭,一點兒也不吃驚,他將她抱上大腿。“我認識哈利很久了。”他平靜的開口。“他和你的羅恩叔叔在同一年上的霍格沃茨。自從一年級起他們就是最好的朋友。有時在暑假,哈利會拜訪陋居,並在我們家住上幾個星期。你的祖母非常喜愛他。”他短暫停頓了一會兒,繼續道。“但後來,戰爭打響,事情開始變得……困難。我們都必須做出抉擇。而哈利選擇成為一名食死徒。”
莫麗倒吸了口涼氣。哈利·波特是名食死徒?這就是為什麼所有人避免提及他的原因麼?但為什麼爸爸告訴她——
“你——你在拜訪他,是不是,爸爸?”她突然問道。“那個你拜訪的獄中的食死徒——”
“是的,是哈利。”爸爸平靜的說。
“但是,為什麼?”她叫了出來,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為什麼你要去拜訪他?他傷害了祖母和金妮阿姨,還有——所有人!”
她的父親歎氣。“作為食死徒,哈利的確做出了某些恐怖的事情,但他同樣為這個世界做了許多好事。我們現在的和平很大程度上應該感謝他。”
莫麗皺眉。“怎樣?”
“他回到了我們一方,莫麗。最後,哈利選擇對抗伏地魔,而不是幫助他。”當他說話時,一道古怪的神情劃過爸爸的麵龐。“在最終戰役中,哈利擊敗了他。”
莫麗花了些時間才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哈利·波特是那個擊敗伏地魔的人?”
她的爸爸點點頭。“哈利為我們贏得了戰爭。他本應該成為一名英雄,受人稱讚,但他扔掉那些,並為他在作為食死徒期間的所作所為承擔罪責。在戰爭結束後,他向魔法部自首,而自從那時起他就一直呆在阿茲卡班。”
莫麗吞咽,身體更加靠近她的爸爸,尋求舒適。
“哈利為他所犯下的罪行感到自責,而這每天都在折磨著他,即便是現在。這就是我為什麼拜訪他。在他為我們做出的一切之後,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少的事情了。”
莫麗開始理解發生了什麼。“但所有人依然恨他。他們從不談論他。”
“他們不恨他,莫麗。”她的父親說,再次變得非常不安。“他們僅僅是為他的選擇而傷心。哈利曾經與我們的家庭靠得非常近。”
莫麗坐著,一聲不吭,她思索著哈利·波特,那個打敗了黑魔王伏地魔的人,那個最終變好的食死徒,那個同樣是他爸爸朋友的人。她咬著嘴唇,做出了她的決定。
“你認為我也能見見他麼,爸爸?”
自從三月前的那次對話,莫麗開始了解到更多關於哈利·波特的情況。從他爸爸告訴她的話來看,哈利·波特曾救過金妮阿姨的生命,在他依然是霍格沃茨的一名學生時。而當她的爸爸在戰時被捕,同樣是哈利·波特救了他。發現了這些,有關這個對她而言一直是個謎的男人,她感到既興奮又害怕。而今天,她總算要看到他本人了。
她沒有等多久。當她聽到有人從樓梯上走下來時,她猛然抬起頭看了過去。在她身旁,她的爸爸從座椅上起身。
一個男人出現在視野之中。他在樓梯底部停下,不確定的看著四周。他非常瘦,仿佛忍饑挨餓了好多年。他黑色的頭發雜亂的垂在肩膀,古怪的朝各個方向發散,儘管它們已經很長了。在那雙眼鏡之後,他綠色的雙眼空洞無神。莫麗感到一陣寒顫。
她爸爸是那個首先打破沉寂的人。“早上好,哈利。”
“早上好,珀西。”哈利·波特的聲音比莫麗想象中的要柔和。
突然為她的爸爸將客人引入房間感到緊張,莫麗迅速將目光垂下。她可以聽到媽媽正與哈利·波特談話。而隨後——
“這位就是我的女兒莫麗。”
當她感覺爸爸的手放在她的肩膀時,莫麗繃緊了神經。她站了起來,禮貌的向他們的客人打招呼。
“很高興見到你,波特先生。”
她抬頭,發現自己正看著那雙剛剛嚇著她的綠眼睛。它們現在不在那麼沒有生氣了,而莫麗可以看出——且很驚異——哈利·波特看起來就像她自己一樣緊張。
“很高興見到你,莫麗。”他說,微微一笑。“請稱呼我為哈利。”
莫麗羞澀的笑了。
早餐安靜的度過了。沒人說太多,除了莫麗一歲大的妹妹露茜,當她被喂食時總會發出有趣的聲音。莫麗注意到,不像通常的早晨那樣,她的父親今天沒讀預言家日報。事實上,報紙無處可見,儘管她確信郵遞貓頭鷹早就來過了。
坐在她爸爸對麵的是哈利·波——哈利。他正抿著他的茶,已經吃完了。他吃得很少。當媽媽關切的提及時,他說到他的胃不習慣消化太多食物。莫麗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認為此時提問是禮貌的行為。
隨後,在莫麗意識到之前,早飯吃完了。在告訴莫麗去照顧露茜後,她媽媽收起盤子回到廚房。莫麗聽話的將她妹妹摟在懷裡,微笑於露茜的小手伸出觸摸她。從眼角處,她可以看到哈利正注視著她。她掙紮著隱藏起她的不適,並為片刻後,哈利將注意力再度轉回她的爸爸而鬆了口氣。
“珀西?”哈利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
“有什麼需要的,哈利?”
莫麗在座椅中動了動。她總結道,既然她正坐在大人們身旁並且沒人命令她離開,那麼她就沒再偷聽。
“我計劃今天去拜訪他。”哈利說。
莫麗並不知道哈利在指誰,但她可以感覺到她的爸爸在她身旁緊繃起身體。
“一切都開始出錯,在他——自從那天。”哈利解釋。“如果我準備將過去拋在身後重新開始,我必須要見見他,就一次。”
停頓。隨後,“你需要我的陪伴麼?今天我得回魔法部,但是——”
“不,我自己可以應付。”哈利停頓。當他繼續時,他的聲音又變得不確定了。“這——這沒問題麼,珀西?允許我去拜訪他,我是指。”
“當然。”回答很迅速。在珀西的聲音中有一絲驚異。
“謝謝你。”
“哈利,你不必征求許可。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哈利以一種古怪的腔調重複。“我不認為那還是否管用——在一切之後。”
莫麗思索哈利在說些什麼,而為什麼她爸爸會在哈利的敘說中畏縮。儘管她沒有機會找出答案了,因為她爸爸最終認定讓她聽到他與哈利的談話是不合適的。
“莫麗,你為什麼不上樓去和露茜玩會兒?”
莫麗想要反駁,但房中有客人,而她必須展示出她最好的一麵。她不情願的聽從了爸爸的命令。
————
第二次巫師大戰於六月結束。從伏地魔複活算起,戰爭持續了兩年。對比曆史上其他巫師戰爭,這相對短暫。但依然,許多人在噩夢結束之前死去。在他們之中,有一些人,為了阻止伏地魔、保衛世界而犧牲了生命。為了紀念他們為世界做出的貢獻,魔法部在霍格莫德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建起了一處墓地和一個紀念碑。地點的選擇是因為魔個沃茨是最最重要的戰場——而且是在戰爭中的最後一場戰役——霍格沃茨之戰。
在伏地魔想巫師世界公開宣戰九個月後,魔法部被占領了。魔法部失守正直十月,而從那時起,有阿不思·鄧不利多作為校長,霍格沃茨成為抵擋伏地魔和其軍隊的最後陣地。
著名的霍格沃茨之戰發生於六月,但伏地魔早在那兒之前就已經開始清除他征服世界的最後一處障礙了。在魔法部陷落兩個月後,伏地魔向霍格沃茨教職工和學生們送去了警報。它發生在一個霍格莫德周末——其中僅有的幾個未被取消的周末之一,而食死徒選擇那天襲擊這座魔法村莊。那天在霍格莫德死去的人,半數以上都還未成年。
有關那天的突襲和所有發生的一切伴隨著哈利走向墓地。記憶依然不斷的在哈利腦中回放。當他快要靠近目的地時,胃中惡心的感覺變得更糟了。他配不上這個地方。這是一個純粹為安置戰爭中的英雄們的地方,儘管珀西說過,但哈利非常清楚,他在這兒並不受歡迎。
因為在阿茲卡班的牢獄生涯,他的身體依然虛弱。當他爬上樓梯頂層是,哈利已經氣喘籲籲。他可以從這裡看到紀念碑,但是那個站在紀念石碑前麵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劃過腦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快逃,以後再來。他很快打消了那個懦弱的想法,硬著頭皮朝前走去。感覺到他的在場,那人轉身,小小的倒吸了口氣。
“哈利。”
“赫敏。”名字幾乎是以耳語說出。
哈利最後一次見她是在威森加摩法庭上。他們那時都已經十七歲了。對比在鏡子中幾乎很難認出自己的哈利,赫敏十年來並沒太多改變,至少是在外貌上。她的頭發貌似更長了,臉也變尖了。她身上有一股權威的感覺,而她也的確是。依據珀西,赫敏正工作於神奇動物管理與規劃司中一個相當有影響力的職位上。
“我在等你,我想你今天或許會來。”赫敏說。“我知道你想要探望他,一旦你——”她閉上了眼睛。她的平靜外表開始破碎。“哦,哈利,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
哈利顫抖。“阿茲卡班對每個人都這樣,赫敏。”他說。“你知道我罪有應得。”
赫敏看似非常痛苦,但她並未駁回他的陳述。“在你的審訊中,你說你的記憶恢複了。”她謹慎的說。“你現在記起來都發生了什麼?”
“我的記憶依然留有漏洞,但我幾乎可以回想起發生在五年級中的一切。”哈利說,知道談話的走向。他盯著被衣物遮蓋的左臂。“我猜你想知道為什麼?”
“你猜我想知道為什麼?”赫敏尖銳的問。她深吸了一口氣,明顯試圖找回她的冷靜。沒有用。“所以你現在願意與我們分享你的秘密了,哈利·波特?已經十年了!十二年!如果從你自時間旅行回來算起。”
哈利的下巴掉了下來。“你剛剛說什麼?”
“你告訴羅恩和我了,記得?”赫敏說,“那是你給我們的全部解釋。”
“赫敏,我——”
“鄧不利多教授告訴我有關亞曆克斯的事了,哈利。”赫敏打斷道,而哈利在她提及他所謂的另一個自我時僵住了。“我試圖找出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這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在所有人之中,你會去為伏地魔工作。我知道一切開始於你從時間旅行回來之後,但我無法找出是什麼讓你改變了這麼多。最終我決定去問鄧不利多教授——他的畫像——直接去問。他告訴我你和湯姆·裡德爾在過去是——是最好的朋友。而你變成一名食死徒是因為——”
“因為我想要救贖他。”哈利結束道,當赫敏看起來好似無法繼續下去。“我真是個傻瓜。”
他避開了她的眼睛,他為自己感到羞愧。羅恩和赫敏都是他的朋友,他最好的朋友,而他卻選擇了他所謂的與裡德爾的友誼,高過他們,超過所有曾經關心過他的人。
“我不明白。”赫敏說。她現在平靜的多了,但挫敗感一點兒也沒有消散。“是什麼讓你以為伏地魔可以——可以回頭?難道他做過任何——”
哈利搖搖頭。赫敏試圖弄明白他所作的一切僅僅使事情變得更糟了,因為在他那可怖的決定後麵不存在原因,至少現在的哈利不記得任何原因了。
“我對自己做出的決定不比你明白,赫敏。”他平靜的承認。“我一部分的記憶從未恢複。我不記得回到過去,而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是‘亞曆克斯’了。”
赫敏似乎很吃驚,隨後陷入深思。“這有可能,一部分遺忘咒的犧牲品恢複過來,但是永遠失去剩下的全部。”她說,基本上是在自言自語。
哈利發現,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在他和湯姆·裡德爾過去發生的事情,並不像多年前在珀西第一次告訴他有關亞曆克斯的事情時,那樣的困擾他。事實上,哈利恐懼於那段往事會讓他,作為亞曆克斯,自願在“友誼”的名義下去做那些事情。如果任何記憶的回歸意味著他會再度變成那個人——那個殘忍的白癡——再一次的,或許,讓亞曆克斯保持死亡狀態,會是最好的選擇。他也這樣跟赫敏說了。
“你為他殺過人,是不?”赫敏猶豫地問。
“我是名食死徒,赫敏。”哈利柔聲回答。“它可不僅僅是一個名字和一個標記。我做了他讓我做的事情。”
“還有陰屍?”
哈利垂下頭。“在突襲時我負責控製他們。”
赫敏轉移了目光,眨著眼不要讓眼淚流出來。
“我很抱歉。”哈利說,儘管他懷疑這是否對她有任何意義。
“我差不多猜到了,尤其在看到你在霍格莫德的表現。”赫敏說,“隻是聽到你親口承認會感覺不同——哦,你怎麼能,哈利?”
“我很抱歉。”他重複著他的話,何況這是他能說的全部了。
他們長時間的站立著,寂靜無聲。直到赫敏低聲問話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你成功了麼?在……救贖他方麵?”
哈利眨眼。“什麼?”這個主意真是絕頂荒繆,赫敏肯定能看出來的?“是什麼讓你認為——”
赫敏不耐煩的歎了口氣。“當你在神秘事物司與伏地魔決鬥時,我們都在霍格沃茨戰鬥著。你從未告訴任何人他是如何死的。但坦白而言,哈利,你看起來不太可能在一場直白的決鬥中勝過他。”
“所以那就是為什麼你會認為一定是彆的什麼發生了?”哈利回答,他和伏地魔那場災難性決鬥浮現眼前。“為什麼,這重要麼,無論如何?救贖與否,他現在都死了。這不就是最重要的?”他說,微微有點冷酷。
赫敏皺著眉研究著他。“的確不重要,至少對我來說,哈利。”她平靜的回答。
哈利咬緊牙關轉身離開了她。為什麼他會關心伏地魔是否被救贖,既然他已經死了?他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殺死了那頭野獸。
一隻手觸到了他的胳膊,他猛然抬頭。赫敏正對他悲哀的笑著。
“來吧,哈利,你計劃著要去墓地,是不是?”她說。
“是的。”哈利說,急切的想要擺脫有關伏地魔的探討。“我欠他一個解釋,和一聲歉意。”
他們一起朝墓地走去,一路無語。兩人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一排排墓碑場景很快痛苦的進入他們的視線。
“那麼,我會留你一人與他私下聊聊,哈利。”赫敏柔聲說,在墓地門口停下。
哈利點頭。“多謝,赫敏。”他說。“我真的感到抱歉,為了……一切。”
赫敏將她的眼睛從他的注視中轉開。過了會兒,她轉身靜靜離去,沒有承認哈利的道歉。
哈利閉上雙眼。他並不吃驚於赫敏拒絕原諒他——她怎可能?——但這依然帶給他許多心傷。
搖了搖頭,哈利將注意力轉回他最初的任務。他緩緩走入墓地,小心翼翼的穿過那些墓基,回想著接受審訊的前一天他最後一次拜訪這個地方所走過的路徑。最終,他到達了他來的目的。當他盯著眼前的墓碑時,他的喉嚨開始緊繃。
羅納德比利爾斯韋斯萊
1980年三月1日——1996年十二月14日
摯愛的兒子,兄弟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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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老實說我不想讓羅恩死的,但是……必須得有個理由。他的死開啟了接下來的一切並導致伏地魔的死亡,你會在下一章(說好的下一章呢?!)發現更多。而且相比僅僅感覺到內疚,哈利更多是懺悔。珀西知曉的並非全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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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