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
剛下飛機,就能感受到宜海濕熱的天氣。
二人剛從D國的冬天進入宜海的夏天。
“這也太熱了吧,來之前就看了天氣,可是真的感受下來還有些不適應。”
如意將外套脫下。
瀟盛遞給如意一瓶水,接過如意脫下的外套。
“如意,我好像看到叔叔阿姨他們了。”
如意順著瀟盛的目光,看見了林惠正向他們招手。
“媽~”
如意跑了過去,瀟盛拖著行李箱緊隨其後。
顏澤廷和林惠快一年沒有見到女兒了,二人見到女兒後情緒有些激動。
“你終於回來了。”林惠語氣哽咽
顏澤廷在一旁輕輕拍著林惠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叔叔,阿姨,你們好。”瀟盛略帶緊張地看向二位。
顏澤廷將瀟盛一旁的行李箱自然地接過:“先回家。”
“叔叔,我來拿吧。”
“沒事的,你就讓他拿吧。”林惠主動說道,瀟盛也就作罷。
顏澤廷與瀟盛將行李放置車的後備箱,如意早就與母親坐上了後座,瀟盛隻好坐上了副駕駛。
一路上瀟盛沉默不語,而後座母女二人相談甚歡。
前座與後座似乎是兩極分化。
瀟盛餘光看向顏澤廷:“叔叔,最近還好?”
“挺好的。”顏澤廷點了點頭:“一直想好好感謝你,上次的事情多虧有你幫忙,明總才會將《與君說》的版權給我們。”
“您客氣了,我也沒做什麼。”瀟盛略顯尷尬。
“爸,就彆提過去的事了,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做了什麼好吃的?”如意通過後視鏡看向顏澤廷。
“放心,都是你愛吃的。”
下車。
如意推開門就發現院子裡之前種的花都沒有了,整個院子隻剩下通鋪的草坪和通向客廳的石板路。
“媽,之前院子裡養的那些花呢?”
“今年刮了一場台風好多都死掉了,我也不願再折騰,索性就不養了。”
顏如意能夠想象到母親當時的難過,院子裡每一株花都是母親精心養育,就連落下一片花瓣,母親都會將它曬乾然後做成書簽留作紀念。
“先進屋吧。”林惠拿出為他們準備好的拖鞋。
剛進屋,瀟盛便將早已為二老準備的禮物拿出。
“你這也太客氣了。”林惠接過禮物,“趕緊坐吧。”
林惠將洗好的水果放置茶幾上:“小盛,你先吃點水果。”
瀟盛起身拿起一顆櫻桃放置嘴裡。
林惠順勢坐在了瀟盛的旁邊,顏澤廷也來到了客廳。
“小盛,你們能重新在一起我和叔叔都挺高興的。”
“叔叔阿姨很抱歉,我們本應第一時間告知你們的,是我做得不對。”
“我們意意一向很有主見。”林惠眼含淚光地看向如意,:“她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讓我們費心。”
“媽,說這些乾什麼。”如意並不喜歡這樣,她深知父母對自己的愧疚。
顏澤廷拍了拍瀟盛的肩膀,“你同我去趟書房。”
顏如意本想同瀟盛一同去,但林惠拉住女兒的手:“幫媽收拾一下餐桌,準備吃飯。”
顏如意隻好作罷。
書房內。
顏澤廷將門關上,坐在茶台的中間:“坐下吧,想喝什麼茶?”
“我都可以。”瀟盛坐在了對麵,二人正對著坐著。
“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顏澤廷並沒有停下手,繼續倒茶。
“如意上次回宜海。”瀟盛如實交代。
顏澤廷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瀟盛:“是公司出事?”
“嗯。”瀟盛低頭。
“所以當初明總同意不再告我侵權,是因為你和如意結婚”顏澤廷麵色嚴肅,垂下的手緊捏著拳頭。
“是。”瀟盛不想過多為自己解釋什麼,他的確是用了這樣的手段才讓如意與他在一起。
顏澤廷再也沒有忍住,將拳頭狠狠地向瀟盛揮去打在瀟盛的嘴角,這一拳不輕,瀟盛嘴角帶血。
“為什麼不躲?”顏澤廷知道這一拳的重量,看著他的嘴角竟有些無措。
“這一拳,是我該受的。”瀟盛看向他眼神堅定。
顏澤廷在與瀟盛的接觸中深知這孩子稟性純良,不是一個會輕易犯下錯誤的人,他有想過瀟盛為什麼這麼做的理由,但無論如何他始終無法接受瀟盛竟然拿這件事作為籌碼去要挾如意。
“你真的愛如意嗎?”顏澤廷看向瀟盛的眼睛,試圖在他的眼中抓出一絲的破綻,好讓如意全身而退。
“愛。”瀟盛毫不猶豫真摯地說道:“我知道當時的我為了一己私欲,我不配得到您的原諒,請您給我時間,向你證明如意的選擇是對的。”
顏澤廷起身走向書架旁的保險櫃,輸入密碼打開,拿出一疊文本。
“這是《與君說》的版權轉讓合同,你歸還給明總吧。《與君說》的版權自從上次事件後我便不再使用,我一直拿他用來警醒自己犯過的錯誤。”顏澤廷將合同遞給瀟盛。
“我的錯誤不應該由我的女兒來承擔。”
瀟盛收下合同,也深知顏澤廷這樣做的目的:“我會轉交給舅舅的。”
“你和如意不再相欠,所以無論如意今後做出怎樣的選擇,我希望你能尊重她。”顏澤廷慎重說道。
瀟盛點頭答應。
“去吃飯吧。”顏澤廷徑直離開。
瀟盛則去了洗手間將嘴角的血漬洗淨,整理好衣衫來到餐廳。
“快坐下吃飯吧。”林惠安排瀟盛坐在她左側,如意將碗筷遞給瀟盛發現他嘴角紅腫。
“怎麼回事?”
“喝茶不小心燙到了,無礙。”瀟盛的解釋儘管合情合理,但也不免讓如意懷疑。
晚飯大家都很沉默,隻有林惠在其間調節氣氛,時不時為瀟盛夾菜讓他多吃一些。
晚飯後,如意提議想和瀟盛去海邊走走。
“我爸跟你說了什麼?”忍了一個晚上,如意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不問。
“叔叔將《與君說》的版權給我,讓我還給舅舅。”瀟盛緊握如意的手,“你父親很愛你,不想讓你受半點委屈。”
如意低頭沉默不語,她和父親一向話少,自從爺爺走後聯係得就更加少了,以前的她叛逆,用行動忤逆父親,從而獲得關注證明被愛。
現在的她懂得了他的不易,能夠設身處地的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思考,她更明白父親的愛意,這份愛不僅深沉而且毫無保留。
瀟盛將如意攬入懷中,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我們如意,真的真的被好多人愛著。”
瀟盛並沒有告訴如意,父親還對他說了什麼,他隻是認為這是一位父親深愛女兒的方式,想要女兒在一段對等的關係中,想要女兒有選擇愛或者不愛的權利。
這一切也是瀟盛本應該彌補的錯誤。
再次回到家中,林惠早已安排人將客房整理出來:“小盛,你要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告訴阿姨。”
“辛苦了,已經很好了。”
瀟盛回到房間,拿出《與君說》的版權合同,撥通了電話:
“舅舅,是我。”
電話另一端的人明顯很高興:“是阿盛啊~怎麼突然想起跟舅舅聯係,是又有什麼事嗎?”
聽他說話的語氣,明顯感受到他對這位外甥的喜愛。
“舅舅,我回宜海了,明天有空嗎?”瀟盛將合同放進包中。
“見我們阿盛當然得有空,明天中午一起吃飯?”
“那明天見,您早點休息。”
如意回到自己的臥室,看到一切未曾改變的布局,想起了爺爺。
如意打開床頭櫃,翻看爺爺臨終前寫給她的信,眼含淚光。
沒有您的日子我有好好生活。
可是,我好想您。
翌日。
明總安排秘書訂好餐廳,瀟盛早早前去赴約。
明總對這個外甥引以為傲,所以二人見麵時嘴角的笑意從未下來過。
“好小子,還知道有我這個舅舅啊,這都快一年沒見了吧。”
“舅舅,我可聽我媽說您最近可是大忙人,又與大導演合作製作電影。”瀟盛將包卸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後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禮物。
“這是□□最新畫作,特意拍下給您。”
“好小子,算我沒白疼你。”明總打開畫卷認真觀摩:“李老師還是寶刀未老啊。”
服務員已經菜全部上齊,明總高興特意讓助理拿了一瓶珍藏多年的年份紅酒。
“小子,舅舅可把壓箱底的好酒都拿來了,今天好好陪我喝上一杯。”
瀟盛提上一杯:“那是自然。”
“小盛,舅舅最近可聽說你不少的新聞,又是獲獎又是結婚。你這是事業愛情雙豐收啊。”
瀟盛放下手中的筷子,從包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合同:“舅舅,這個還給你。”
明總接過:“這不是《與君說》的版權合同嗎?怎麼又想起給我了?你當初可是為了讓我將這版權給他,答應回國以後做我的藝術設計顧問,怎麼反悔了?”
“不反悔,是顏總還你的。”瀟盛解釋道。
“當初你可為了這顏總的事情大老遠飛回來勸說我不要告他,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後來才知道你喜歡顏總的女兒,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外界說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難道不是和她?”
“是她,但是當初她同意與我結婚,是因為我拿她爸這事逼她的。”瀟盛如實作答。
舅舅不敢相信:“怎麼會,當初我記得事情剛發生沒多久你就打電話給我,那時候她女兒應該還沒有回來。”
瀟盛低笑。
儘管顏如意什麼都不做,他也無法置身事外。
“的確因為這件事,她才同我結婚的。”
舅舅無奈:“你小子這張嘴還真是從不解釋。”
瀟盛回到如意家中,天色已黑。
如意早已站在門口。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如意讓瀟盛靠在她的肩上,扶他進屋。
瀟盛笑著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頂:“我沒事,不用扶。”
如意一同進了瀟盛的客房,倒了杯溫水給他:“所以你今天去見誰了?”
“是舅舅,我將《與君說》的版權合同還給他了。”瀟盛耐心地解釋道。
顏如意回想起當時見明總的場景:“他有說什麼嗎?”
“他高興都來不及。”瀟盛身體往後靠著沙發玩笑說道。
“如意,我說如果,如果當時沒有公司的問題,沒有因為我拿《與君說》的版權作為結婚的條件,你會同意與我結婚嗎?”
瀟盛眼神閃爍,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試探著她。
在沒有他在的那三年裡,是否有一絲的在意著他。
“提出分手後,我不敢有任何期待。”如意低頭兩隻手抓緊了衣角。
“我怕一旦有期待,我會不管不顧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鼓足了勇氣將一切坦白。
瀟盛起身將虎口抵在了她的下顎,強勢的吻上她的唇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如意被他的粗魯的吻疼得一聲悶哼。
“你在後悔什麼?”瀟盛喘著粗氣但並沒有停止吻她。
如意隻能在吻得間隙中勉強解釋。
“後悔因為我的任性,拉你墜入我的深淵。”
爺爺的去世,公司的債務,對於當時的如意來說傷害是巨大的,那時候的自己根本無法成為一個好的愛人,更不值得被他愛著。
瀟盛停止了吻,難以置信看向她聲音顫抖:“對不起。”
這一刻,他真正懂了如意的愛。
是舍棄自己的成全。
想到這他痛恨著自己。
痛恨自己在分手後惡意相向,痛恨自己不該對如意的感情有所試探,更痛恨自己不該明明早就知道如意的故作堅強善解人意卻懷疑著她的赤誠真心......
確實挺混蛋的,瀟盛自嘲。
“如意,我們結婚吧。”
想在高朋滿座中,將我們的愛意說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