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節還未上課，秦朝汐打著哈欠靠在蘇沐澤肩上，摟著她，表情淡然，有種想死的美。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蘇沐澤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輕地抓起來聞了下，感歎，“你頭發好香。”
“睡不著。”秦朝汐痛苦地道，“我在床上躺了一個小時都沒睡著。”
“洗發水的味道吧。”秦朝汐說著，也拿一撮頭發湊到鼻尖聞了聞，自戀道，“對啊，真的好香。
“我是香香小公主。”
蘇沐澤笑，不說話，秦朝汐閉眼躺了會，又睜眼道：“中午怎麼這麼熱啊？明明早上冷的要死。”
“悶悶的。”蘇沐澤讚同，“早晚冷，中午還是挺熱的。”
“感覺真的要下雨。”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秦朝汐若有所思，“二中不會真的這麼背吧，一跑操就下雨。”
蘇沐澤聳肩，剛要說話，麵前便閃過一個黑影。
秦朝汐還閉著眼，正愜意放鬆，等上課響，然後開始自己大水特水的曆史課。
“秦朝汐。”一道男聲炸在她的耳邊。
秦朝汐猛地睜眼，慌亂抬頭，見是葉予安，心才定了一些。
她又慢悠悠地靠回蘇沐澤懷裡，歎著氣，道：“原來是你啊，嚇死我了……我都要睡著了突然有人喊我名字……”
葉予安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將手中的紙袋和奶茶遞給她：“韓朔讓你少喝點奶茶，對身體不好。”
“好的！謝謝你！”秦朝汐滿臉堆笑，熱情地從葉予安手中接過紙袋和奶茶，向他比心，“葉予安我愛你，你是我親哥！”
“……”看著秦朝汐的狗腿樣，葉予安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秦朝汐將吸管插到奶茶裡，喝了兩口，眯著眼極為享受。
享受了兩秒鐘，她忽然意識到什麼，抬起頭看著葉予安，表情迷惑，毫不遮掩自己的嫌棄之意：“你怎麼還在這？”
“下周六你未來繼父生日，你媽問你要不要過去？”葉予安慢悠悠地重複著秦可的話，儘職儘責地當著傳話筒。
“她怎麼讓你來問我啊？”秦朝汐困惑。
“因為她給你發消息但你裝瞎不回。”
“額……”秦朝汐猶豫，反問，“那你去嗎？”
“不去。”葉予安果斷地道，不等秦朝汐附和說“那我也不去”，他便補充道，“我是你媽前夫哥哥的兒子，你覺得這種場合我出現合適嗎？”
“呃……怎麼不適合？”秦朝汐心中想道，“您老人家還在意名聲這種浮雲嗎？”
“你彆這麼想。”秦朝汐是那樣想的，臉上卻是一本正經。她糾正，生怕他有什麼不好的想法，“我媽還是很喜歡你的。”
葉予安聳肩，沒有說話，看秦朝汐糾結，也懶得等她回答，徑直走出一班，留她一個人做決定。
秦朝汐糾結，糾結，再糾結。
糾結了一分鐘後，似是想不出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麼，索性將裝著衣服的紙袋掛到桌旁，又是自然地靠在蘇沐澤身上，莫名歎氣。
蘇沐澤又是牽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偶爾翻書，而她安靜閉眼，似睡非睡。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不過眨眼，又到了最後一節課。
秦朝汐望著窗外黑壓壓的雲，歎氣：“不至於吧，不會真的讓我們下去跑步吧？”
“鬼知道。”蘇沐澤聳肩，看著她，挑眉，問，“你現在不納悶了？我看你下午心情一直不是很好的樣子。”
“有新的事情讓我納悶了。”秦朝汐愁眉苦臉，眼中滿是不情願，“相信我，沒有人在麵臨跑操時會心情好。”
“哈哈哈哈。”蘇沐澤笑，明知秦朝汐說的和自己說的不是一件事，卻沒有挑明。
她拍掌，敦促道：“快點快點！上課鈴響前要到操場去。”
“加油，堅持就是勝利。學校說了，隻要這次表現好，以後跑操就不會改回四圈了。”她聲音激昂，鼓勵一臉頹廢之氣的一班同學。
“高偉健！你不要跑那麼快！”蘇沐澤說著，指著高偉健，挑眉，“你扛著那個班旗都要和二十五班的親上了！你不要跑那麼快，女生跟不上你的速度。”
“二十五班的跑得快啊！”高偉健大呼冤枉，“我就是跟著他們的速度跑的。”
“二十五班的說是二十四班的跑得快。”秦朝汐對著鏡子，將自己躺得有些淩亂的頭發散下重紮，“二十四班的又說是二十三班的跑得快……反正大家最後都跑得跟條瘋狗似的就對了。”
她紮了個高馬尾，完了，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劉海。
看著鏡子裡自己近乎完美的八字劉海，秦朝汐忍不住給鏡中的自己飛了個吻，感歎道：“多好的劉海啊……怎麼一會就要跑操了呢？”
“真的不會下雨嗎？”她合上鏡子，挑眉。
語氣中滿是對二中和天氣的不信任。
蘇沐澤聳肩，牽著她的手，旁邊跟著絮絮叨叨的陸昕昕，三人快步走出二教。
一到操場，陸昕昕便兩手搭在頭上，皺著眉，湊到秦朝汐麵前，問：“是不是下雨了啊？我好像淋到雨了。”
“有嗎？”秦朝汐問。
她伸出手來，仔細地感受了十秒，可手掌上一滴雨都沒有。
她迷茫地看著陸昕昕，陸昕昕回以無辜的眼神。
遮了會雨，許是感覺周邊沒人擋雨，自己一人用手遮雨，顯得有些莫名其妙，陸昕昕苦著臉，訕訕地把手放下。
她低頭踢著跑道上的小石子，極其無聊。
最後蘇沐澤暗暗地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安分，她才雙手負在身後，堪堪站好。
“好像是有一點下雨。”秦朝汐感受到似有小小的雨滴落在自己的臉側，她扭頭對蘇沐澤道。
“我求它彆下。”蘇沐澤歎氣，“我昨天才洗的頭。”
“葉予安不會再鬨什麼幺蛾子吧？”蘇沐澤看了眼看台上烏泱泱的領導，有些擔憂。
畢竟上午不上課，中午趕回來，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他想在下午搞些什麼。
“不會，這種事他有分寸。”秦朝汐很是了解葉予安，“他沒必要把事情再鬨大了，搞得二中在領導麵前下不了台不是他的本意。”
“而且他都根本沒下來。”說著，秦朝汐指了指二教二樓走廊上的一個身影，“喏，他在那。”
“唔……”蘇沐澤迷惑，“他在那乾嘛？”
“拍聊天素材吧？”秦朝汐翻白眼，隨口猜測，“又不想下來跑，又想和人實時分享播報。我賭他一會會拍視頻。”
“搞不好還會和人視頻通話。”秦朝汐想了想，否認，“不對，他們倆都不喜歡打視頻。應該還是會發微信。”
“……你好懂哦。”
“哈哈，不用敬佩姐。”秦朝汐笑得開朗，嘴上謙虛，表情卻毫不收斂，“不過講真的，從小到大認識五六年了，一點基礎認知還是有的。”
蘇沐澤還要說話，旁邊體育部的同學便斜睨了她一眼，道：“不要說話，保持隊形。”
“……”
秦朝汐攤手，衝蘇沐澤做了個鬼臉。
熟悉的跑操聲響，跑道上烏泱泱的人開始緩慢挪動。
秦朝汐跑，在蘇沐澤旁邊小聲道：“一聽到這個聲音我就心跳加快身體不適。”
蘇沐澤重重地“唉”了一聲，以作反應。
跑操速度逐漸加快，秦朝汐逐漸從快步走路跑了起來，她歎氣，一臉痛苦：“開始想死了。”
“高二十七班，隊列整齊！
“高三五班很好！口號聲很大！
“‘揮灑激情，不負青春’！高一十班的同學加油！你們是最棒的！”
台上，黃潔新拿著麥克風，神情激動，不斷鼓舞著台下跑操的同學。
一班跑過主席台時，黃潔新見是自己教的學生，便徑直將話筒往前遞，對準一班的隊伍。
“高二一班！百煉成鋼！”
高偉健見著話筒，深吸氣，聲嘶力竭地喊著口號。
喊完，臉色通紅，額頭直接滾下豆粒大的汗滴。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後麵的一班同學卯足勁，賣力喊道。
其中，陸昕昕近乎破音的聲音在隊伍中格外明顯。
“高二一班的同學們很好！百煉成鋼！我們在學習中就是需要這種意誌！”黃潔新的聲音通過話筒在整個操場回蕩。
秦朝汐大口喘氣，努力調整呼吸 。
蘇沐澤跟在她後麵，見狀，擔憂地問：“你還行嗎？”
“OK。”秦朝汐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可以。
“三班三班，飛出大山。”後麵三班的口號，同樣通過話筒在操場傳播。
與氣勢磅礴的一班，精神抖擻的二班相比，三班的口號，倒是有些有氣無力。
縱被喧雜的跑操聲蓋住，但留意一聽，還是能隱約聽出“飛出大山”這四個字。
“怎麼了？”蘇沐澤專心跑步，沒留意，見周圍的人都在笑，有些困惑。
“哈哈，哈哈哈哈……”梁君諾本想要回答蘇沐澤，可三班的口號太好笑，她本就呼吸不穩，這麼一笑，更是差點岔氣。
隻得一手捂著胸口努力止笑，一手拚命地搖著，示意自己說不出話。
“三班三班，飛出大山。”秦朝汐深吸氣，調整呼吸，儘量平靜地答道。
“嘖嘖嘖，原來之前跑操那個‘飛出大山’就是他們啊？”蘇沐澤搖頭，笑，“之前知道有個班口號是這個……沒想到是三班……”
不知該說什麼，隻能敬佩一句勇士。
二中一直被叫山旮旯，地理位置更是偏僻，周邊除了一家醫院，方圓幾裡找不出個像樣的建築，儘是破舊的居民樓。
而二中又背靠淩雲山……
嗯……說是山，但也沒多高。照地理老師的話來說，其實不過是一個小土坡。
也就二中格外中意淩雲山，對外一直宣傳自己環境優越，依山伴水。
所以這“飛出大山”四個字……
嗯……
可謂是充滿著對逃離二中的憧憬。
不愧是葉予安……難怪能想出這種口號。蘇沐澤想。
秦朝汐瞥了蘇沐澤一眼，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邊喘氣，一邊道：“這個口號不是葉予安想的……之前高一下剛開學他們班就定了這個口號……反正柯銘也不介意……”
而另一頭的黃潔新，聽到三班的口號，臉色難看了一瞬，直接略過三班，繼續激情澎湃地鼓勵四班。
“高二四班的隊列非常整齊！很有精氣神！”
“高一十三班的女生！聲音非常大！表揚！”
“高三的同學！控製速度！不要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