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秦朝汐一聽有人終於能理解自己的辛苦和委屈，當即熱淚盈眶，握著蘇沐澤的手，“我真的好苦啊……”
“話說這次葉予安好像沒考好吧。”蘇沐澤道。
六總年級二十五，物理日語單科第一，剩下的科目能算得上一句“優秀”，卻遠遠沒達到葉予安以往的水平。
尤其是數學，單科年級三十開外，倒也是刷新的他的最低紀錄。
“呃……”秦朝汐眨眼，再眨眼，猶豫地道，“我也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葉予安是故意考成這樣的還是因為九月沒學才沒考好的。
不過……
葉予安拿到成績時確實低落，整個人沉鬱，不說話。這種低落一直維持到他們吃晚飯。
韓朔敏銳地察覺到了葉予安的不對勁，耐心地安慰他後說他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來問自己。
秦朝汐回憶著，表情逐漸迷惑，心中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葉予安也不扭捏，拿著段考卷和教材就去韓朔房間和他討論。
一待就是一整晚。
他回自己房間時可謂是心情開朗，整個人陽光積極。
甚至有心情對拎著宵夜剛溜完狗回來的秦朝汐說“晚安”。
……等等。
葉予安這種連周末作業都不帶回去寫的人為什麼會拿段考卷回去？
？？？
拿段考卷就算了為什麼他還會帶教材？
“……朝汐？”蘇沐澤看著秦朝汐變幻莫測，表情凝重的側臉，皺了皺眉，問，“怎麼了？”
“……”秦朝汐緩緩看向蘇沐澤，表情想是吃了坨屎。
“蘇沐澤。”
她聯想了下葉予安和韓朔平時的相處，有些呆滯地道，“我有些不太好的想法……”
“？？？”蘇沐澤迷惑。
“沒事……你彆管我……”秦朝汐擺手，一時間腦袋有點暈暈的，“我現在有點懵……不行我要捋一捋……”
……
秦朝汐捋了一晚上韓朔和葉予安的關係，最後散會時猛然發現自己作業一字未動，隻能回班可憐巴巴地拉著蘇沐澤的袖子撒嬌。
“寶寶……你懂的。”
“……”蘇沐澤嘴角抽抽，從書桌裡掏出作業，遞給秦朝汐，“有的時候真的很想報警。”
“我也想報警。”秦朝汐歎氣，認同。
她隻拿了數學來抄——因為隻有數學是要收的。
至於剩下的？當然是慢慢磨，上課之前寫完就行啦！
“你一晚上想什麼呢，作業一個字沒動？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要在會上把作業寫完的？”
“想一些非常複雜，非常震驚，有點離譜的事情……”秦朝汐歎氣，雙目無神。
“……那你想明白了嗎？”
“沒明白。”秦朝汐哀怨地看著周末作業，聲音很輕，“但我覺得他應該是懂分寸的……吧？”
她不是什麼神經大條的傻子，再加上認識葉予安時間較久，對他的性格有個最基本的認識。
不過思索一陣便大膽斷定葉予安十有八九暗戀韓朔。
這暗戀還不是突如其來的，指不定他已經暗戳戳地喜歡韓朔兩三年了。
讓秦朝汐下此論斷的當然不是這簡單一個一段，而是葉予安兩年來在韓朔麵前的反常和一年前的中考。
秦朝汐初三上才從國際班轉到的中考班，葉予安則是初三下轉的。
半個學期，學整個初中內容，還直接對接中考。
彆人不知道，秦朝汐卻能實實在在地體會葉予安的辛苦。
她之前在國際班隻是不中考，初中內容還是有學的，但就算這樣還是倍感壓力。
葉予安則是初三才來的中國，初三上還是在國際班，初中知識根本沒學多少。
可就算這樣，他中考依舊超一中分數線二十分。
那是葉予安最努力的一段時間，錄取通知出來後也是他最安靜的一段時間。
他第一誌願直接報了省附，而一中附中隻收第一誌願是他們的學校。
這是一場豪賭——省附每年隻在南城招五六個學生。
最後他比省附分數線低了兩分，並以極高的成績來了他的第二誌願——南城二中。
除省附外彆無意義。
葉予安沒說，但秦朝汐卻從他的誌願中切實地看出了他的執著。
韓朔和葉予安並肩坐在江濱公園的石凳上，麵前是不斷滾動生生不息的江水。
秦朝汐溜著狗，留他們自己並肩。
不知道韓朔說了什麼，待她遛完一圈回來，正好撞到葉予安頭靠在韓朔的肩上，聲音微啞，格外脆弱。
“哥……可是我想和你一個學校。”
秦朝汐聽著這句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表情變幻莫測。
最後韓朔拍了拍他的背，又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而她則帶著土豆快速離開再去遛圈。
生怕目睹在了此景的她走慢了兩秒就會被葉予安殺人滅口。
再後麵就是葉予安來二中作威作福當他萬人之上的天才，韓朔在省附刻苦學習特尖班力爭上遊衝刺清北複交。
直到五個月前。
也就是今年五月。
一個瘋狂追求韓朔卻屢次被拒絕的男生公開揭發韓朔與另一個男生交往過密。
儘管當時二人已經和平分手。
但這件事還是驚動了雙方家長及校領導。
最後那個男生選擇出國。
而韓朔因為心理壓力和學業壓力過大選擇了轉學降級。
韓朔無疑是優秀的。看過他的平時成績後，南城一中毫不猶豫地向他敞開了大門，承諾隻要他選擇一中，一定進入重點班。
而葉予安……
秦朝汐想了想。
大概是從知道韓朔有過一個前男友後，葉予安對韓朔的態度好像再次微妙起來。
怎麼說……
大概是放到秦朝汐身上她會起一身雞皮疙瘩並疑惑地看著葉予安厲聲質問他是不是腦子有病的感覺。
不消求證，秦朝汐憑借著和葉予安前前後後加起來估摸著有五六年的相處，已經想明白了葉予安態度的變化原因。
無非就是一開始喜歡，小小年紀壓製不住，拚命想和韓朔去同一個學校，近水樓台先得月樓。
後來慢慢覺得自己喜歡韓朔，韓朔又不喜歡男生，與其扯開講做不成兄弟，不如安安分分將喜歡埋起來繼續兄友弟恭。
再後來發現韓朔喜歡男的，還有個前男友，一下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對他哥的態度愈發殷切。
“……”
理智上秦朝汐可以理解葉予安喜歡韓朔，畢竟她哥那麼溫柔善良的一個人，被喜歡很正常。
理智告訴她葉予安和韓朔在一起也沒什麼關係，畢竟他們歸根到底沒有血緣關係。
但是！
在情感上她真的很難接受葉予安喜歡韓朔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怎麼莫名其妙就喜歡韓朔了？就因為韓朔好看嗎？就因為韓朔溫柔嗎？啊啊啊啊啊？怎麼回事？
他怎麼可以喜歡韓朔？啊啊啊啊啊？
雖然葉予安來中國之後看起來正常了很多跟秦朝汐印象中在日本拿刀插人喜歡陰陽怪氣的瘋批判若兩人……
但誰知道他是真正常還是裝正常啊啊啊啊啊？萬一哪天發病把韓朔捅了怎麼辦啊啊啊啊啊？
而且！
她真的很難接受自己的一個哥哥和另一個哥哥在一起啊啊啊啊啊！
秦朝汐腦子裡頓時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白色的天使說你要接受，畢竟他們兩個確實各個方麵也算合適是不是？
黑色的惡魔撒潑尖叫道我不接受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兩個小人一路打架到宿舍打晚睡預備鈴。
鈴響的一瞬，蘇沐澤敲了敲她的床板。
秦朝汐低頭探去，她的下鋪給她比了個心，笑著安撫道：“晚安，好夢。”
她見到蘇沐澤笑容的一瞬，感覺兩個掐在一起的小人瞬間消散。
管他們合不合適！
韓朔都不一定對葉予安有那種想法！
管他們那麼多乾嘛！有什麼逼事是比得上自己同桌的？
她笑著伸手，抓住蘇沐澤比心的手。
蘇沐澤挑了挑眉。
秦朝汐笑，和她十指相扣，另一隻手比心，在蘇沐澤手背上貼了一下。
“晚安。”她無聲地道。
蘇沐澤笑著收回了手。
秦朝汐心滿意足地靠在牆邊，眼隨意往宿舍窗外一瞥，便見一個宿委會的女生麵無表情地站在走廊，透著窗戶看她們的動作。
秦朝汐心中一驚，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出聲之餘又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回事？悄無聲息地站在窗外！
那自己剛剛和蘇沐澤牽小手的動作豈不是都被看光了？
啊啊啊啊啊好丟人……
……
六點鬨鐘響，秦朝汐抬手將它按掉，翻了個身，痛苦地抱著自己的公仔，開始無聲地抽搐發瘋。
抽了一會，她打著哈欠，慢悠悠地爬下床，往廁所走去。
蘇沐澤剛洗漱完準備離開，便看到眯著眼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的秦朝汐。
她拿手在秦朝汐眼前晃了晃。
秦朝汐受驚，猛地睜大眼，清醒了兩分。
“今天起那麼早？”蘇沐澤低聲問。
“我也不想……”秦朝汐又打了個哈欠，“和人約了早餐……”
“加油！”蘇沐澤鼓勵道。
秦朝汐閉著眼，點著頭，上完廁所後麻木地拿著牙刷開始刷牙。
途中差點撞到廁所門。
“……”林池淵看著眯著眼喝粥，一臉出神，似乎下一秒就能睡過去的秦朝汐，嘴角抽搐，由衷道，“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起得來。”
秦朝汐眼睛一眨一眨又要閉上，她打了個哈欠，喝了口冷水，讓自己清醒一點：“……人活著為什麼要上學。”
頓了頓，她道：“我也不想起啊……誰讓我和你約了早餐呢？”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啊。”
“都怪今天星期一。”秦朝汐痛苦至極，“因為平時我的早餐都是葉予安帶的，但他要等升完旗才回學校。”
“到時候他回來八點多我都要餓死在教室了。”
林池淵沉默：“……為什麼你要讓他帶早餐？”
秦朝汐抬頭，不解：“因為他走讀啊。”
“而且以前我在六樓不好意思讓他送上去，現在我去一班和他一層樓，這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