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鋒大致了解了季南星和日光的關係後,一番思考放棄了解鎖她最為擅長的普外科,而是選擇了創傷急救科。
對此,方鋒思維十分清晰,既然季南星此行目的地是武林大會,主要針對腹腔臟器和兩腺(甲狀腺和乳腺)的普外科就顯得不是那麼緊迫了,武林大會高手過招,江湖好漢各顯身手時難免會失了分寸,創傷急救明顯更適用。
“普外科和創傷急救差彆還是挺大的,創傷急救感覺更貼近骨科範疇,你確定嗎?”季南星開啟解鎖前,最後再次征求方鋒意見。
對此方鋒倒是信心滿滿,普外科涵蓋廣泛,她自認什麼情況都經見過處理過,提刀縫針砸錘子,她從不說自己不行。
漆黑的中心醫院廣場上,一束燈光破空。
“我記得創傷急救科在一號住院部。”鐘夏正說著,突然聽到門診外傳來了他們非常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急促有節奏,瞬間就能抓住人們心弦。
難道是......三人對視一眼,匆忙跑出大廳。
門診樓前廣場上,一輛救護車紅藍LED爆閃,尖銳的警報音響徹了整座醫院。
“臥槽......”三人異口同聲。
“我想起來了,中心醫院專門給創傷急救科配了一輛救護車......最新款,綠牌新能源......”季南星喃喃自語過後,扯著嗓子大喊:“日光!這個能開出去嗎?這算醫療用品對吧!”
日光:“中心醫院的一切物品都可自由進出,院外隻有醫療相關物品可收入。”
鐘夏跳上救護車,心電監護除顫儀、擔架、呼吸設備、器械包......
“這下發財了!”鐘夏兩眼亮晶晶,又爬進駕駛艙,待季南星和方鋒跳上車後,一腳油門轉向朝住院部開去。
創傷急救外科挨著急診處,都在住院部一樓,此時已經亮起了燈光。
方鋒率先跳下車快步走進科室做了一番檢查,創傷四大急救技術止血、包紮、固定、搬運全部有器具支持,清創機、手術縫合線......應有儘有。
“嗶嗶嗶不虧是中心醫院,看看這嗶嗶嗶真是財大氣粗不像嗶嗶嗶。”
季南星合理推測,方鋒貶低了一番她工作的那家醫院。
季南星麻利的給方鋒開放已解鎖科室的權限,開通了單人賬戶,在一切就緒準備出院時,季南星特意提醒道:“方姐,有關李白的一切你都要裝作不知道,人和詩都是。”
“李白?寫鵝鵝鵝哪個?我不太熟我嗶嗶嗶不愛語文。”
季南星:......那沒事了。
徐金豹起身準備催促樹下酣睡的兩人回神趕路,正欲張嘴,樹上“嗖”的一下,一個人影直至落下,“嘭”的砸在了徐金豹身上。
徐金豹跌坐在草地上,被砸的眼冒金星,迷迷糊糊中一睜眼,看到一個女人一頭紅毛,扭曲的爬了起來。
“什麼妖物!”徐金豹一個哆嗦,鯉魚打挺彈射起身,腰中長刀出鞘。
“你TM才是妖物,眼睛長□□......”
季南星猛地拉住方鋒:“方姐方姐,文明用語。”
她已經開始懷念在醫院裡有日光給方鋒手動消音的時光了。
“你認識?”徐金豹收刀,悄悄給了不遠處的錦兒一個眼神。
長公主交給他們尋找“李太白”的任務,這一路上任何突然接近的人員,都需要高度警惕。
一個時辰後,徐金豹暫時打消了自己的懷疑,長公主說那位李太白是詩仙臨凡,文道至尊,這女人言辭粗俗簡直不堪入耳,與人問答毫無耐心像個炮仗。
上京與靈山相隔近八百公裡,緊趕慢趕也得花費十日路程,季南星看著平整的官道,無比惋惜不能掏出救護車一腳油奔去。
“今夜我們住在三高鎮,凡是出了上京後往南邊去的,第一夜都得住那裡。”徐金豹看看日頭,天黑前肯定可以順利抵達。
“三高......鎮?這名字怪不健康的。”季南星默默吐槽,看著荒無人煙的道路上漸漸有墳包散落,不一會兒土瓦房屋逐漸密集。
三高鎮作為上京行人落腳處,鎮上居民主要收入都是依靠客棧和小商品流通,聽徐金豹說這裡算是富鎮,百姓收入比上京底層要高出不少,一個壯年男子一年能賺三十多兩。
馬車停在鎮中央,剛剛挺穩一位短打小二就熱切上前,主動擺好凳子迎接客人下車。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小二燦爛的笑容在看到季南星時更是合不攏嘴:“小姐天仙之姿,正好天字號房還剩一間,我給小姐收拾上?”
“多少錢?”鐘夏來了興趣。
“二兩銀子。”
“二兩?”鐘夏摸著下巴:“在這兒開個客棧也挺賺。”
幾人中午隻吃了些餅子,此時早已饑腸轆轆,進了客棧後,喧嘩聲瞬間大了起來,大堂裡擺了十張桌子,此時滿滿當當,全是男子在喝酒吹牛,談論時事。
季南星一行人的出現,立刻引起了全屋男子的注意,原因無他,出門在外女多男少的組合頗為少見。
季南星皺皺眉頭,放棄了大堂吃飯的念頭,想先一步上樓。
“小娘子!坐我這桌吧!正好我缺個婆娘。”
一個絡腮胡大漢滿臉堆笑招呼著,引起了客棧一眾哄笑,這哄笑聲又在徐金豹栓好馬匹走進客棧時,陡然小了下來。
店小二極有眼色的走過來:“武林大會在即,小店客人多,江湖兒女言辭不羈,還請小姐多擔待,那裡有空處,我給加一張桌子咱們先吃飯?”
徐金豹點頭,他經不得餓。
小二安排的位置較為靠裡,就在通向二樓的樓梯旁,幾人落座後剛點好菜,就聽見客棧外麵隱隱有樂聲傳來。
像是嗩呐和鑼聲,奏的極難聽,但就是如此不堪入耳的情況下,季南星明顯感覺客棧眾人開始躁動起來。
隨著樂聲越來越近,六個乾瘦小姑娘身著水紅色衣裙,魚貫而入,熟練地分散在客棧大堂裡,隨著樂聲起舞。
音樂難聽,小姑娘們舞姿也笨拙,但勝在年幼,舞姿再奇怪都不會讓人心生厭煩,反倒是因為那瘦弱的身體,惹人憐惜。
敲鑼的是個低矮的中年男人,他腰間係著一根繩子,另一頭挽在身後吹嗩呐的老頭身上,仔細看去老頭是個瞎子。
“今夜月色怡人,姑娘春心蕩漾,舞!”男人扯著嗓子,銅鑼一敲,小姑娘像是得了命令,紛紛在舞動中纏上了身邊客人,主動送上了青澀細嫩的腰肢脖頸。
“臥槽你X這TM是什麼王八.......”思念女兒的方鋒當場便坐不住了,口吐芬芳氣勢之宏大瞬間鎮住了整個客棧,無數雙眼睛投射而來。
季南星滿臉無奈,右手緩緩搭在腰間。
“這些小女孩十歲都不到吧?你這老畢登按的什麼心?”方鋒顯然深諳乾架精髓,抄起一把凳子直直衝向低矮男人。
“唉唉唉。”店小二快步攔住方鋒:“這位客官,您聽我說。”
連請帶哄的將方鋒引回座位,店小二哭著一張臉道:“咱們也知道這樣不好,但沒辦法不是,客官們平日住在上京,自是不知道平南一帶三年乾旱,莊稼顆粒未收農戶們早就賣兒賣女了吧。”
平南一帶,乾旱蝗災波及三省,早已民不聊生,不少災民都徒步北上,尋找活路。
竟有如此天災?季南星皺眉,為何上京一副歌舞升平的樣子?她身處上京快一月,毫無所覺。
“朝廷沒有賑災款嗎?”方鋒惡狠狠的盯著客棧中的客人們,好似誰動手辱了那些姑娘,就掄起凳子砸誰。
店小二神色微妙道:“賑災可是大肥差,自然是麗妃家族把持,以前宮裡還有個柔妃能分分皇上寵愛,現在......麗妃萬千於一身了。”
柔妃?季南星眉頭一動,原主姐姐?
由上至下層層盤剝,到了平南的賑災糧沒剩幾粒。
“過了靈山就進入平南外圍地界,建議客官們靈山為止,災民們餓起來,不是客官們能想象的。”
“所以這是什麼?”季南星指指屋子裡的幼女。
“嗨,這有賣兒賣女的,自然就有買的,命好的漂亮的女娃們能進個富人家做丫鬟,命不好的做個雛妓,好歹有口飯吃。”
方鋒握著凳子腿,又站起來了。
“客官。”店小二見眼前的紅發女人又進入戰鬥狀態,也急了:“這都是些破了瓜的女娃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彆腦子一熱砸我們店啊!”
季南星扶額,店小二這句話真是火上澆油,哪裡爆炸點哪裡。
“方姐,冷靜一下,你沒錢。”季南星一句話直指痛點:“你救下來也養不起。”
方鋒白眼一翻:“你倆混這麼久,一窮二白?”
季南星:......除了留下一百兩盤纏路費,其餘銀子全砸進萬人贈藥做營銷費了。
看這客棧眾人見怪不怪的樣子,這齷齪營生明顯已經形成規模,很可能不止三高鎮一處有這問題。
救人不是嘴皮一碰就結束的事情,救下來怎麼安置,怎麼負擔生活,這都是問題,眼下眾人目標靈山,時間本就緊張......
更何況季南星一直有些擔心,古代女子出門在外,沒有強有力武力值保駕護航,可以說是處處險惡,現在有徐金豹壓陣勉強可以,帶的人再多的話,怕徐金豹分身乏術。
“你倆怎麼這麼慫?瞻前顧後怎麼著是打算徹底融入雲朝日常?”方鋒咽下嘴邊的臟話:“有王八蛋犯賤就TM的開救護車撞死丫的,你倆抱著個中心醫院不裝逼在這兒玩兒潛伏?”
季南星:......不愧是掄起脛骨砸人的校園傳奇。
此時,一道男聲突然打亂了眾人思緒。
“哎呦,這小姑娘多水靈,跟爺上樓快樂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