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臘主宰營銷之神 日落時分,從長公……(1 / 1)

日落時分,從長公主府請脈回來的季南星拎著食盒,在何一靈忐忑的目光中,敲響了醫館後院一處側房。

早在季南星出府,以何氏醫館為落腳處的第一天,她就向何一靈提過,想要與何夫人打聲招呼。

一口一個師父恨不得係在季南星褲腰上的何一靈,卻在這件事上罕見的拒絕了,她說她娘親身子不好,很少見生人。

“咚咚”兩聲,季南星敲響房門,明日她要以何氏醫館為起點,單挑上京已成規模的龐然醫界,不與醫館主人打聲招呼屬實說不過去,雖然何一靈姐弟雙手讚成,但她們畢竟還是孩子。

“請進。”

要不是夜色太寂靜,季南星幾乎要錯過這有氣無力的一聲允許。

“吱呀”一聲,季南星剛推開房門,就被迎麵而來的臭味熏了個迷糊,不大的一間屋子,擠擠攘攘的滿是人肉味兒。

這種人肉味,是由人的汗味、口氣、體味混雜而成,甚至還可能來自於人身體深處緩慢開始的腐敗。

這屋子從來不通風嗎?季南星忍住開窗的衝動,扭頭本想留下一道門縫,卻瞥到了躲藏在外麵探頭探腦的何一靈,無奈隻得關門。

“何夫人,我叫季南星,叨擾了。”

幽暗的室內,一個乾瘦的人影緩緩從床上爬起來,沉默的盯著季南星。

季南星這才看清床上的婦人,她呼吸一滯,咬著舌尖咽下了自己差點流出嘴邊的驚呼。

婦人極瘦,皮貼骨,身上完全沒有脂肪的存在,臉上黯淡無光的皮膚直白的勾勒出了頭骨的形狀,昏暗的光線下,如同薄皮骷髏一般。

婦人的頭發十分稀疏,除了大片大片的斑禿外,所剩無幾的發絲也乾枯毛糙,毫無光澤。

“您......”季南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走前一步,試圖給婦人把脈,卻沒想到婦人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嗖”的一下收回胳膊,瞪著眼睛:“彆碰我!彆碰我!”

季南星趕忙後退一步。

“我是罪人,我是被詛咒了的罪人!”婦人顫抖著嘴唇道:“我該下地獄!我該死!我該死!!!”

聽著婦人越來越歇斯底裡的叫喊,季南星一顆心高高吊起,生怕婦人乾瘦的脖頸、細弱的手臂一激動折了,她總算理解何一靈為什麼不想讓她見何夫人了。

“您冷靜一點,何一靈姐弟在外麵呢。”

許是女兒名字喚醒了何夫人的一絲絲神誌,她突然從床上爬起來,手腳並用如一隻壁虎般,纏在了季南星腰上道:“我相公是不是死了!”

季南星沉默,進宮幾月杳無音信,其實答案誰都猜得出。

“我一雙兒女,能托付給你嗎?”

季南星一驚,慌忙擺手,她可擔不起這責任。

“何毅林死了,我是罪人我也該死,孩子怎麼辦?孩子怎麼辦?我是罪人!我該死!我該死!”

季南星眼看何夫人情緒又上來了,慌忙退出屋子,心有餘悸中一扭頭,隻見何一靈低著頭站在門外。

“她就是這樣,陰晴不定的,一會兒瘋癲一會兒沉默。”

“她一直說自己是罪人,該死,是什麼意思?”季南星疑惑道。

何一靈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堪回首的記憶,紅著眼圈道:“她一見陽光,身體就紅腫潰爛,神婆說這是她上輩子罪惡多端,這輩子不得見天日。”

一見陽光紅腫潰爛?季南星腦海中迅速閃過何夫人一處處問題......不見光、情緒極度不穩定、脫發......

“我見屋子不常通風,你娘是不是常常染上風寒?四肢無力還經常抽筋?身上骨頭肌肉許多處都時常疼痛?”

何一靈雙眼漸漸亮起,她從小看著爹爹出診,隻要爹爹猜對了一個患者的大部分症狀,就說明爹爹對病症有了成算。

“倒是不難治,不過我得攢點錢。”說著,季南星拍拍何一靈腦袋:“明天好好表現,賺了錢就能治好你娘。”

摸著腦袋,何一靈扭頭,呆呆地看著季南星走去和鐘夏頭頂頭,研究著手上奇怪的小卡片,突然感覺自己碰上了一場奇遇。

“最後清點一遍庫存,以及各自再次陳述今日崗位!”

晨曦中,季南星看著醫館大堂和神情興奮的幾人,自己心中也十分雀躍。

鐘夏比了一個“ok”手勢,示意季南星不用擔心他這板塊。

何一靈認真陳述了一遍中藥材貯備量和各類小蜜丸製作量。

何有光舉起自己的小胖手,揮了揮掃把,衛生清掃大將軍已經就位。

季南星把目光投向錦兒。

“額......帶隊安保?”錦兒迷茫道:“這個帶隊,我帶隊誰?”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推開了何氏醫館大門。

魏其暄一臉興奮好奇,很快把目光鎖定在手持長劍的錦兒身上。

這位應該就是季南星說的蓋世女俠吧!徐金豹女徒弟,力拔山兮氣蓋世,懲惡揚善是本能!

錦兒疑惑的看著這個陌生公子哥,雙眼發亮的盯著自己,那目光著實太有侵略性,炙烤的她手癢癢想一劍捅去。

見人已齊,鐘夏挽起袖口,取出兩塊長條布卷,係在了醫館大門左右兩側。

“醫館回饋患者,診金下調至300文!與全城百姓交個朋友!”

“隻需五兩銀子,成為醫館終身會員,終身無限次免除診金!”

三百文?這價格幾乎是上京醫館的三分之一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何氏醫館外,再次密密麻麻的擠滿了百姓,隔壁胭脂鋪老板這回已經見怪不怪,嗑著瓜子也走出來跟著湊著鬨,看看這小舊醫館又弄了什麼新花樣。

三百文?胭脂鋪老板也驚呆了。

鐘夏毫不意外的看著眼前越聚越多的人群,這是他打出的第一張牌。

如果老牌勢力已經瓜分完畢一個行業時,新秀想要異軍突起,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價格戰,托上京天價醫療的福,鐘夏隻覺得眼前賽道異常寬闊,降價區間無比寬廣!

在低價籠絡顧客,打響知名度的同時,儘快的和顧客建立粘性至關重要,鐘夏用出了自己的老套路,以會員卡將一次性顧客轉變為終生顧客。

在他提出這一點時,季南星好奇他要怎麼製作會員憑證。

鐘夏找出季南星用空了的布洛芬藥盒,指著上麵運動狀態的人型圖案道:“雖然隻是紙盒,但這東西雲朝沒人能仿出來。”

季南星沉默,天醫會拿低端玉石敷衍新入會的小大夫,鐘夏拿紙殼子糊弄醫館的新會員。

“你是真摳啊......”季南星表示,雖然曾經在中心醫院多次聽聞過鐘夏的摳門傳奇,但真正目睹的時候還是大為震撼。

醫館門口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偶爾也會冒出幾句不和諧的討論聲。

“今早聽說這醫館見死不救,逼死人了,說不定是這庸醫見醫德敗壞一事敗露,耍的計策。”

“五兩銀子成會員?這破醫館怕不是想卷錢跑路吧?”

“診金這麼便宜,估計大夫水平不咋樣!”

鐘夏聽著這些爭議,心中絲毫不慌,能將一潭死水攪動至波濤洶湧的,除了價格戰,還有另一種殺手鐧——降維打擊的核心科技!

他不慌不忙,又從身後拎出一塊木牌,上書:“藥爐新開,藍色小藥丸今日限量發售三十顆!新會員優先購買!”

坊間好奇許久的藍色小藥丸突然有貨,當場就有十幾位中年男人一擁而上,在錦兒的壓迫下乖乖排隊。

展示核心科技後,優秀的生意人還應該及時拓展賽道,做到敵無我有,全方位遙遙領先。

季南星慢悠悠的,從那塊藍色小藥丸木牌後麵,又抽出一塊木牌立起,上書:“牙齒缺損者,今日限量十位修複補全,新會員優先!”

牙齒補全?圍觀百姓們愣住了,這是他們頭一次聽說,掉了的牙齒還能再安上?眾人麵麵相覷,都感覺自己沒能理解這塊木牌的意思。

“小兄弟!”一位婦人迫切問道:“這個修複補全,是能給我安上新牙?”

鐘夏看著婦人走風漏氣的牙齒,溫柔笑道:“對,像您門牙的缺損,能夠做到煥然一新。”

下一秒,婦人一路小跑,排在了中年男人的後麵。

婦人這一跑,醫館門口“嗡”的一下,無數人你推我擠,都想搶占先機,帶隊安保的錦兒血壓飆升,絕望中一扭頭,隻見魏其暄挽起袖子,直衝人群,她的腦海中瞬間想起了季南星對她說的那句話:“魏公子,魏相嫡長子,身有大瘺,所以你明白?”

“我的小祖宗啊!”錦兒一頭紮進人群,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力求在彆人碰到魏其暄之前解決秩序問題。

“錦兒妹妹好功夫!”魏其暄見錦兒一個借力反推,將插隊的人位移回原地,不由鼓掌喝彩。

“你去收錢,幫季南星去!”焦頭爛額的錦兒隻想把這位“脆弱公子”支開。

搶號聲、爭吵聲、討論聲......一條支巷圍了個水泄不通。

與此同時,許亮“啪”的一聲摔下自己手中的茶碗,瞪著回報的小學徒,難以置信道:“多少?三百文?她季南星是活膩了?”

怒氣中,許亮眉頭一擰:“把養在外麵的那幾個護院叫來,我要讓季南星滾回她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