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多葛學派 第八封信 | 蓋勒特·格……(1 / 1)

親愛的阿不思:

這種彆樣的“師生關係”無疑確實為我帶來了稀有而新奇的感受,無論是對沉默教條禮法的蔑視與越界,還是信中略帶調侃的語句,當然,而長者身份無疑在通信交談中增添了幾分——或許應該用——“刺激”來形容。

當然,作為我最忠實的朋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教授”,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早已深深沉醉於在你的頭腦與智慧之中,雖然你我相識短短兩個月不到,但與你相處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你在我的身邊,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

或許在免去“教授”的身份後,今天能允許我更親昵地稱呼你為“阿爾”?

前幾封信中,我們對語言進行了單獨研究,不如再來繼續探討語言、思維和現實之間的關係。

或許你對斯多葛學派也非常熟悉?

我一向喜歡理性,或許會被人命名為“冷酷”的特質,斯多葛學派擁有屬於他們自己的世界觀與邏輯體係,阿不思,我想你也會對其中關於感知與思維的研究感興趣,比如說這個世界如何對[存在][有形]下定義。

事實上,由外界物體在大腦中產生圖像,當它們準確地複製了這些物體的配置時產生了真實的感知,而將特定物體識彆出來的一種基本方式便是通過語言對其進行識彆。

而對於真實的感知,我們或許可以從區分有形與無形實體的探討開始,於斯多葛學派而言,是否有形的標準在於事物是否具有三維特性並在時間上具有持久性,隻有符合標準的個體才是[有形]的。

之所以說近乎絕對的理性,便是帶有反常識的特質。

例如質量,質量在這裡同樣被視為有形的“身體”,因為它們可以被視為處於某種狀態的物質。

我的朋友,在對這個世界進行深入探知與研究的時候,單一的路徑隻會局限我們的思維,而隻有從儘量多的角度來探查,或許我們才有可能得到一個全麵的視角,也更加地接近真理。

想必你已經清楚我是因為做了關於黑魔法的實驗而被德姆斯特朗開除,我不打算也根本不屑於為自己的行為進行辯護,阿不思,有時候辯護隻是為了讓他人接受自己。

但是,我不需要,那些平凡而庸俗的人又怎麼能夠理解我所想做成的事業?

他們隻會用世俗的眼光來批判我,難道還需要我為此而感到愧疚還是歉意?

不,我不祈求他們理解,也不需要那些普通人的接受,若他們能夠理解,或許我的事業早已便落入俗套與平庸,能做成大事的人一開始總是不被理解的,或許我的性格中確實具有些許狂妄的成分,但是,我相信你能理解。

阿爾,我親愛的朋友。

你和我本質上或許是同樣的,不甘平凡。

請原諒我,話題扯得有些遠,說回我們的討論。

在語言理論與符號論中,我們除了考慮有形的實體外,事實上,還需要考慮[無形],或者說,這些無形的實體在被歸類為不存在的範疇之外,被賦予了派生的需求。

或許這裡便是與上一封信中亞裡士多德的理論所不同的地方,語言能夠構成真實或虛假的陳述,但在亞裡士多德的意義模型中,語言表達是心理狀態和思維的符號。但這樣一來,意義和思維的概念之間沒有明確的區分。

但斯多葛學派做出了明確的區分:意義層次和理性表達,前者可以定義為智力活動或是思維,而後者便是人類特有的實體,可以用言語表達。

或者簡單來說,亞裡士多德認為[話語](lekton)本質是心理實體,存在於說話者的思想層麵,而斯多葛學派則認為[話語]直接存在於語言層麵。如果現在將[話語]定義為與理性表達相一致的東西,那麼顯然重點便從先前與聲音之間的關係轉移到了與思維活動之間的關係。

但就像之前所提到的,[無形]的實體被賦予了派生的需求。[話語]作為無形實體,並不能與某種形式的物質分離,而這種物質在某種程度上支持它們並允許它們被表達——比如說思維活動,又比如說聲音。

重要的言語涵義涉及到思維活動,但又需要具有客觀表達的聲音來明確其對象,在這個邏輯之下,雙方言語的意義和思維活動的客觀內容便複雜而巧妙地被視為同一事物。

相信上述內容,我們已經能夠看出,斯多葛學派的邏輯框架與亞裡士多德的完全不同,它引入了命題邏輯,他們將注意力從事件的實質(即本體論上)轉移到了語言表達中的命題。

即,純粹的邏輯性。在剝奪了所有外界附加在自身上的所有[額外]影響與因素,不去思考所謂常識帶來的真實與虛假,隻單單專注於邏輯本身。

阿不思,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能夠回應你上一封信中對於自身所承受負擔的掙紮與猶豫。

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你的蓋勒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