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圖 第三封信 | 阿不思·鄧布利……(1 / 1)

蓋勒特:

哦,說真的,今天我確實感受到了巴希達女士非同一般的熱情,下午茶的小點心幾乎是平日的三倍,請替我再一次謝謝你敬愛的姑婆,蓋勒特,阿利安娜也很喜歡小餅乾,她的狀態看上去比前幾日好了很多…明日要來我家吃午飯嗎?阿不福思還未回家,或許我們可以一起享受烹飪的樂趣?

關於使用武力,我相信經過下午的討論,我們已經達成了一致。濫用武力的結果你我都十分清楚,在沒有確切能夠成為最終掌控一切權力的人之前,一切使用暴力進行壓迫的行為都將經受挑戰與威脅,我親愛的朋友,反之,使用言語與智慧,或許更有可能構建出一條步入終點的捷徑。

既然如此,讓我們再來討論討論上一封書信中所提到的內容吧。

是的,你點出了關鍵,蓋勒特,關鍵便在於“符號”二字,我在書信後麵附了這兩篇對話錄,其中提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見解,或許也能為你我二人提供一些深層次的思考角度。(附《費德魯斯篇》(Phaedrus)《泰阿泰德篇》(Theaetetus))

那麼回到我們最初提到的問題,那麼[符號]與這個現實世界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

對於古人而言,最初或許是源自神與人之間的溝通,這種溝通會通過[神諭]或其他方式而實現,人類可以通過符號來理解神的意願或指示。

或許在這一點上,有想到什麼嗎,我聰明的朋友?是的,當我們施展咒語的時候,似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魔杖作為媒介,通過咒語,我們能與自然中各個元素交流溝通,我們有能力憑空創造火,亦或是水,而這些都是這個世界的本源元素。

那麼咒語作為一種[符號],或許便是溝通的橋梁。

進一步而言,若將視角拉回到我們個體自身,在《泰阿泰德篇》中,靈魂被比作蠟塊,而符號被比作靈魂的印記,就像印章留下的印記一樣。

這些符號由[感覺]產生的,被印在靈魂上後,構成了記憶的基礎,同時促使我們正確的觀念形成,而每當人們無法給每件事物分配正確的符號時,就會產生錯誤的觀念。

如同神話中所提到的那樣,蠟是由希臘女神謨涅摩敘涅所賜予人類的,蠟象征著人類的記憶,而謨涅摩敘涅則是掌管記憶的神。

但問題就在於,我們清楚地認識到[符號]對形成正確觀念的重要性,也同時清楚地展現了[符號]會存在的謬誤性,而這種謬誤性的關鍵,則在於我們自身的[感覺]。

我們又如何能夠保證[感覺]永遠是正確的,而不會將我們指引向錯誤的路徑?

人類一向信任自己的感覺與記憶,這是由人類自身的傲慢所致,我們在堅定自身的同時應在適當的範圍內去懷疑一切,我的朋友,但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夠報以這種謙卑謹慎的態度去麵對一切呢?

若是走向極端,則更有可能陷入[不可知論]的危險懸崖邊緣。

或許你也認識那位埃及神祇提烏斯,這便是另一個故事了,據說他賦予了底比斯國王一種被稱為“智慧和記憶的醫藥”的東西,當然,你我都清楚,這裡指代的是文字的能力。

文字啊,多麼美妙的創造,給予了人類智慧與記憶,無論如何讚頌都似乎不為過。

但在文字誕生的同時,事物不再從內心被召喚出來,而是通過符號從外部引起。在這裡,蓋勒特,產生了一種對立——文字書寫與靈魂書寫。

後者是具有生命力和活力的,能夠選擇合適的接受者,而前者則隻是生命的外觀,文字書寫重複著相同的事情,就像繪畫的圖像。或者說,文字書寫被視為靈魂書寫的圖像,它們是外在的符號,隻能刷新那些已經知道的人的記憶。

雖然因為文字,我們能夠通過書籍探知從未經曆過的冒險,學習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知,但在這種情況,文字便是那些記錄者的[記憶],我們不過是一遍又一遍重溫著記憶本身,而自然本質與我們的靈魂之間,始終隔了一層模糊的薄霧。

或許,這就是親自冒險的意義所在吧,我親愛的蓋勒特,去親自觸碰這個世界真正的靈魂。

當然,最後不得不驚歎你在上一封信中對邏輯的闡述,描述與形容用詞非常精準,符號用於推理,而推斷過程則表現為一個命題與另一個命題之間的暗示關係。

但在我們對於符號的討論中,誕生了另一個問題:符號能否帶來真正的知識,符號是否足以捕捉事物的真正本質和原因?

或許符號隻能幫助形成正確的觀念,而不能構建真正的知識?

我的朋友,或許你會有其他的見解與看法。

期待回信。

阿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