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裡默默玩了一個梗後，顧聞繼續帶著燦爛的微笑與片場其他人閒聊，單純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郎。

“小顧，之前你不是問我最近影視城裡有什麼八卦嗎？我還真聽說了一個。”一名年輕的女性化妝師跑過來和顧聞聊天。

為了尋找藝人，顧聞四處撒網，看看有無漏網之魚。

顧聞又不能直說他是想挖牆腳，隻能說自己喜歡八卦，然後讓大家有什麼趣事都給他說一說。

“媛媛姐，有什麼八卦？”顧聞裝出滿臉的翹首以盼。

趙媛媛是《大商行》負責小演員的化妝師。之前定妝的時候，顧聞把他要求詳細給她說了一遍，最後定妝相當驚豔。

趙媛媛詢問其中原理，顧聞便說這是他們老師上課教的，然後挑了一些適合這個時代的技巧告訴對方。

這些小技巧就足夠趙媛媛在專業水平上大大往前邁一步了，她對顧聞便有兩分感激之情。

聽說顧聞很喜歡聽八卦，每天要給無數人化妝的趙媛媛自然是得天獨厚。

平時聽到什麼八卦，趙媛媛就會來和顧聞聊天。並不否認，顧聞的顏值與氣質也占據了“一點點”的因素。

在趙媛媛看來，顧聞不僅比《大商行》其他男演員都要帥，而且完全沒有盛氣淩人的感覺。

不像男二，才剛和娛樂公司簽約，就好像自己已經是什麼大明星一般，平時對他們這些小人物呼來喚去。

哪怕背後議論他人可能會落下把柄，趙媛媛依然和顧聞分享：

“聽說在《青色煙雨》劇組製片人看上了他們劇組的小演員，想要潛規則，結果不僅被對方拒絕，還被打了一頓。”

聽到這個消息，顧聞立刻產生了興趣，詢問具體情況：

“被打了？”

“嗯。”

“聽我姐妹說，製片人休息了兩天再去劇組臉上都有淤青，都快成他們劇組的笑柄了。”

“不過那個製片人也放出話來，誰也不許用他。”

“製片人沒報警？”

“沒有，聽說那個製片人風評不好，這件事他又理虧，沒好意思鬨到派出所

去。他也就是個小製作，隻敢在群演麵前逞威風。”

“不過一個男人居然打不過女生。”顧聞謹慎打聽更多的消息，在此之前他已經無功而返很多次了。

趙媛媛臉上出現些許怪異的興奮說道：“不不不，那個演員是個男的。”

“打了女製片人？”顧聞控製自己的眉毛彆皺到一起，休息了幾天，臉上還有淤青，看來下手很狠啊。

男性本來就有體能上的優勢，即便被明示潛規則也不應該用暴力回應。

顧聞可不想和一個有暴力傾向的演員合作，這已經不是定時炸彈了，而是純粹的看不上。

誰知趙媛媛表情更興奮地說道：“不，製片人也是個男的，沒想到吧。”

顧聞表情有些變化，不僅可以接受，還有點期待。

能夠被同性製片人想潛規則，證明對方的樣貌肯定不差。而能被一個如此愚蠢的製片人封殺，估計沒什麼背景，正符合顧聞的要求。

見顧聞不說話，趙媛媛說道：“小顧，你還小，可能不了解。”

“娛樂圈裡什麼人都有，要有多亂有多亂。你以後也要小心一些，難免有人對你產生想法。”趙媛媛有些擔心單純、正直的顧聞，以後也會吃虧。

媛姐，我見過的狗男男遠遠超乎你的想象，而且我也不是會吃虧的人啊。顧聞在心裡默默說道。

2006年，一個封閉又開放時代。

封閉在於互聯網剛剛興起，鋪天蓋地的新潮不斷湧來。開放則是人們能以好奇、坦然的態度接受一切。

“媛媛姐，謝謝關心。你給我說說那個製片人的情況唄，下次遇到他我得繞著走。”顧聞有意打聽對方的消息。

第二天，顧聞剛一走進群演市場，便有不少熟人便主動和他打招呼。

大型影視城都有群演市場，群演們每天一大早便在這兒等待工作機會，熱鬨得如同趕集一般。

“小顧，今天你怎麼來這兒啊。”“你還需要來這兒接活嗎？”“我們的小顧哥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演員。”

過去的一個月裡，顧聞合作過不少的群演。顧聞不僅記住他們的名字，平時還能和他們一起吹牛，關係比張哥、李導這些“親兄弟”要真實多了。

一名中年男子打趣道：“彆人小顧現在都是群頭了，前幾天還給我們介紹了工作。”

顧聞在片場積累了不少人脈資源，前段時間有個劇組臨時缺人，顧聞直接幫忙找來了合適的群演。

有一便有二，顧聞也樂意當個掮客，五層的提成不香嗎？而且群頭本來就是物色目標藝人的一個渠道。

但顧聞相當低調，雙手合十，狀似求饒道：“李叔，你彆打趣我了，我就隻是幫兄弟夥們牽個線，我可比不上馬哥他們。”

“反正下次有活，你彆忘了叔我。”

“一定一定。吃早飯沒，我這兒還有幾個包子。”

群演都特彆節約，要麼等著混劇組的盒飯，要麼買個饅頭墊墊肚子。肉包子在早上的威力，甚至比一根中華還要管用。

顧聞找了個平時就特彆喜歡找人閒聊的群演，打聽情況。

“孫哥，最近有沒有什麼好活啊。”

“有好活也輪不到我們啊，你去問問那幾個群頭？他們肯定願意給你介紹。”

閒聊了幾句後，顧聞才隨意問道：“你聽說前段時間《青色煙雨》劇組打人的事情沒？”

孫哥一聽這個事兒，瞬間來了精神，說道：“怎麼可能不知道，最近都傳開了。”

“那個製片叫毛大童，不僅吃回扣，破事兒還一大堆，大家都喊他吊毛。這次被打了，大家都在看笑話。”

“多行不義什麼來著，必早死？”

並沒有去糾正對方，顧聞立刻配合孫哥哈哈大笑，繼續問道：“那個小群演呢，沒被趕走？”

四周環視一圈，孫哥指了指某個地方，說道：“在那兒呢。沒被趕走，但也差不多。吊毛雖然是傻缺，但誰也不想為一個陌生人惹上他，沒哪個群頭敢給他介紹工作。”

“你也知道，剛剛來影視城，不靠群頭是很難接到戲的。這小孩挺帥的，太可惜了。”男子語氣有些唏噓，他欣賞對方揍了吊毛，出了口惡氣，但也不會冒著惹怒一個製片人的風險去幫助他。

哪怕小製片人，也不是他這種群演能夠招惹的。

“這兩天他沒吃飯？”顧聞憑借著自己的好眼力，遠遠觀察對方。

第一印象便是英氣，雖然衣著有些淩亂與肮臟，皮膚、發型也一言難儘，但在人群中依然能一眼發現對方。

隻要好好捯飭一番，絕對是特彆適合熒幕的帥哥。

不過對方看起來的確有些憔悴，明顯強撐著一股氣。

“這我就不知道了，小顧你還會算命？連彆人吃沒吃飯都看得出來。”

笑笑沒回話，顧聞總不能說上輩子手下練習生為了減肥，幾天沒吃飯的時候就是這幅模樣吧，焉了吧唧的。

“我去找他聊聊。”

“你彆衝動啊，不要給自己惹麻煩。”孫哥關心了一句，他擔心重情重義、年少輕狂的顧聞，會為了對方強出頭。

顧聞回頭笑著說了一句：“誰知道是麻煩還是樂子？”

顧聞先去了旁邊的早餐攤：“王姐，兩……四個肉包子，一個茶葉蛋，一袋豆漿。”

群演市場的餐車都特彆紮實，肉雖然少，但是皮厚啊。正常男性兩個包子就能吃飽，但考慮到對方的身材以及狀態，顧聞決定分量加倍。

“是小顧啊，來，姐多給你一個包子。”

“謝謝王姐了。”顧聞笑得格外陽光，看得王姐想再送一個肉包子。

一邊打招呼，一邊穿越人海，顧聞來到八卦主角的身邊。

靠近後，顧聞才看得更加清楚，男子或者說男生更準確，高高瘦瘦的，看起來比竹竿好不了多少。但五官的確出色，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屬於上鏡的長相。

而且這是自己喜歡的長相。

顧聞的喜歡，指的是比起自己纖細的身體，他還是更希望自己骨架更大一些。

裝上最和善的微笑，顧聞把手中早餐遞向對方，說道：“小兄弟，吃沒吃早飯吧。”

顧聞今年19歲，但有意的搭配以及自帶的沉穩，讓他贏得了“小顧哥”的外號。

雖然八卦男主和自己差不多高，但顧聞一眼便看出了對方的涉世未深，約摸著是個沒成年的小孩。

男生看著布滿小水珠的塑料袋，不自覺咽了一下口水，還是拒絕道：“我沒錢。”

“沒關係，請你吃的。放心吧，剛在王姐那兒買的。”指了指王姐的餐車，顧聞直接把口袋塞入了對方的懷中。

餓了兩天，男生實在忍不住了，說道：“謝謝，以後我會還你的。”

“不用不用。”顧聞臉上的笑容人畜無害，繼續觀察著對方。

“小兄弟，我叫顧聞，你呢？”

“我叫薑懷延。”薑懷延一邊回答著顧聞的問題，一邊迅速把包子從口袋裡拿了出來。

看得出來薑懷延實在是太餓了，他狠狠咬了一口包子，動作有些粗魯。從他吃飯的動作，顧聞更加確信對方的出身不會特彆好。

吃包子的時候，薑懷延停下來幾次偷看自己，顧聞也看在眼中。顧聞知道對方是在等自己開口。

有毛製片的狠話，沒人願意給薑懷延介紹工作，但並不妨礙人們對於八卦的熱情。

不用說也能猜到這兩天來找薑懷延打聽八卦的人不在少數，薑懷延自然會認為顧聞是來找樂子的。

直到薑懷延把五個包子全部吃完，顧聞都沒開口。

“顧聞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最後還是薑懷延忍不住問道。

顧聞搖了搖頭，用長輩獨有的關懷語氣，說道：“沒什麼，你的事兒我也聽說了，你繼續努力。”

說完後，顧聞便真的走了，留下薑懷延有些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