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閱了相關的資料,得知首先必須要去看心理醫生,要將自己偽裝成有性彆倒錯的心理疾病的人,長期受到性彆認同障礙的折磨,積累幾個月的心理門診病曆後,就可以去醫學整形科谘詢做變性手術的事情以及最終接受手術。
成諾計劃好之後,開始定期秘密地去看心理門診。他查閱了大量相關的醫學案例和論文,依葫蘆畫瓢,將自己偽裝得很好,心理醫生也沒有發覺,非常認真地給他做心理輔導。
經過了半年的谘詢,心理醫生也同意了他做變性手術的想法,給他出具了可以做變性手術的評估報告。於是他轉去醫學整形科做谘詢,有了心理醫生的評估報告,在醫學整形科的谘詢非常順利,他們沒有再考察評估成諾是否應該做變性手術,而是直接相信心理門診的評估報告,給成諾進行術前的心理輔導和心理建設。
醫學整形科繼續安排了兩個月的谘詢,之後將是等待醫院最後同意手術的通知。
自從經曆了相親風波之後,沈君感覺成諾變了好多,變得沉靜起來,不怎麼像以前一樣油嘴滑舌地開玩笑,有時候獨自一人發著呆,有時候又忙忙碌碌地好像在查什麼資料。沈君想問,一張口成諾就搪塞過去。沈君便以為是不是自己去相親的事情,讓成諾的氣還沒有消?想到這一層,沈君在成諾麵前不知不覺的些唯唯諾諾,想著要怎麼來消除倆人的隔閡。
沈君絞儘腦汁地精心準備的一些儘力討好成諾的事情,可成諾似乎油鹽不進,仍然我行我素,不怎麼回應沈君的示好。
殊不知,成諾計劃著不久之後的離彆,怕自己陷入沈君的溫柔,舍不得離開,因此刻意與沈君保持距離。
又是一個周末,沈君就撥通過了成諾的電話:“成諾,今天有沒有時間一起吃晚飯?”
已經有好多個周末,成諾都沒有來找沈君了,沈君每次約他一起也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掉。沈君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和成諾聊一聊。
可是電話那頭成諾答道:“下次吧,我現有事在忙。”
又約不著,沈君慌了!慌了!他急忙打電話給顧清和鄧小婉,約去酒吧。
三人一碰頭,沈君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把玩著酒杯,陷入了沉思。鄧小婉和顧清交換了下眼神,問道:“是成諾的事嗎?”
沈君一聽,抬起頭來答道:“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呃,就是這幾個,成諾變得好奇怪。”
“嗯,是的,我和小清也有點感覺,成諾這大半年總是行色匆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不知道另外在忙什麼事情。”鄧小婉說道。
“性格也像變了個人,和我好疏離,我就感覺不管做什麼都走進不了他心裡去。”沈君懊惱地說道。
“他和我們相處還好呀,沒感覺性格有什麼很大的變化。”顧清說道。
“平時是很少看你倆親熱,你倆這地下情,我們還以為你們對外避嫌呢。”鄧小婉一副吃瓜的表情。
“你不問問成諾是怎麼回事?”顧清問道。
“唉,上班的時候想問來著,每次都避開我的話題,下班想約他聊,約好多次也約不著。”
“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就大半年前家裡安排相親,把他惹生氣了。”
這時顧清問道:“說吧,要怎麼幫你?”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你們是知道的,我也沒經驗。”沈君一臉的無可奈何。
最會來事的鄧小婉說:“要不然你裝個病吧,你若是生病了,他怎麼著也會來照顧你,這樣你大把的機會時間和他聊。”
顧清也點點頭:“呃呃,是個好主意!”
“那行,我現在就回去。”沈君將手中的酒一飲而儘,取出一疊現金壓在空酒杯下說道:“幫我結賬。”然後撂下鄧小婉和顧清,頭也不回走出了酒吧。
沈君回家走出電梯的時候,一抬頭看到成諾竟然站在家門口。他又驚又喜,趕忙上前說道:“你來啦,怎麼不進去等?”一邊說一邊迅速打開門,牽起成諾的手走進了家裡。
“你喝酒了嗎?”成諾問道。
沈君聞了聞自己的衣領,笑笑說:“嗯,和小清、小婉喝了一點點。”說完又想到了這個時間正是飯點,便說:“你吃飯了嗎?我們一起出去吃點?”
成諾搖搖頭說:“彆出去了,我給你做麵條吃。”
“嗯嗯,我好久沒吃你做的麵條了......呃,我家裡好像沒有食材了.”
“我帶了食材過來的,今天專門來給你做麵條。”成諾一邊說一邊走進了廚房。
沈君便也跟了進去,好家夥!母雞大骨湯都已經熬好了。“原來你都已經準備好了呀!”沈君開心極了,雖然此時的他滿腦子的疑問,不過他認為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試探著伸手從成諾的身後環抱著他,將下巴倚在他的肩膀上看他和麵,成諾便低下頭拿鼻尖蹭了蹭沈君的鼻尖,“啊......熟悉的感覺......真好!”沈君心裡暗暗高興。
雖然成諾表麵上看起來若無其事,可此時心裡卻十分沉重,因為他剛剛收到醫院同意為其手術的通知,離彆的時刻果然還是到來了!
吃完晚餐,成諾默默地收拾好碗筷,做完清潔,對沈君說:“今晚我可以留下嗎?”
沈君一聽有點懵:“成諾這轉變也太快了吧,之前還那麼冷淡,怎麼忽然就......”沈君想到這裡,不由得一陣燥熱,麵紅耳赤起來。
成諾見狀心裡卻一陣難過,他克製住自己的感情,假裝輕鬆地開玩笑:“你臉這麼紅,在想什麼啊?”
沈君不好意思地岔開話題:“我吃太飽,我們去健身房運動一會吧。”說完走進衣帽間,換了一身運動裝走進了健身房。成諾隨後也去換了運動裝,走了進去。
做完運動,洗完澡出來,沈君就感覺抵抗不了睡意了。今晚是這大半年以來最安心舒服的一晚,焦慮的情緒一下子放鬆下來,一躺下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後洗完澡出來的成諾看到沈君已經在呼呼大睡了,便給他蓋上被子,側身躺在他的旁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
這一夜,成諾思緒萬千,毫無睡意。
沈君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成諾,他起身樓上樓下找遍了每一個房間也沒有成諾的身影,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站在偌大的房間,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環視四周,這才發現床頭櫃上放著一個信封,打開一看,有兩張紙,一張是成諾的辭職信,一張寫著:沈君,等我回來!
沈君的心猛地往下沉,他趕快撥打成諾的手機,卻已經轉為“暫時無法接通”。他急忙驅車趕去成諾家,也不見人影。
成諾就這樣莫名奇妙地消失了!
成諾離開沈君家後,在醫院附近租了一個住處,開始為手術後的恢複和做準備,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他卻又猶豫了,他實在舍不得這個男兒身,就這樣在猶豫糾結中過了兩個月,對沈君的牽掛和希望早點重新回到沈君身邊的那顆心讓他最終狠下決定去預約好了手術時間。
成諾獨自一人來到醫院,躺上了冰冷的手術台,心裡升騰起了一陣恐懼,他緊緊握著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祈禱獨角獸賜予他勇氣。他心裡清楚,此後的生命裡,他將承受身體和心理的傷痛,可是,為了沈君不用夾在自己和他父母之間左右為難,不用遭受彆人異樣的眼光,為了他們的感情能得到這個世界的寬容,他覺得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麻醉劑緩緩輸入他的身體,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恍惚間聽到手術室電話似乎響起來......他完全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成諾感覺身體稍稍能動了,可眼皮卻還很沉,是手術做完了嗎?怎麼沒有疼痛的感覺?是麻醉藥效還沒有退嗎?這時他仿佛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怎麼會有他的聲音?是在夢裡嗎?他一陣心慌,全力一掙,睜開了眼睛:沈君的臉出現在他眼前,一陣巨大的酸楚湧上來,可他張口卻隻能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沈君,對不起,我自己一個人決定了,我隻是想把最好的自己給你,對不起!”不知怎麼的眼淚竟然不爭氣地滾落下來。
沈君牽起他的手背放到自己唇邊,輕輕摩挲著,說道:“你個傻子!現在的你就是最好的你,從今以後,你什麼都不要做,隻要靜靜地在我身邊就好!”
成諾再也控製不住,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沈君,對不起,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聽到這裡,沈君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一直笑得喘不過氣來,他握起成諾的手伸到被子裡,放到他的身體上:“你個傻子!你摸摸,哎喲,笑死了!”
成諾一摸還在,馬上破涕為笑,當然是尷尬的笑。
他沉浸在劫後餘生的欣喜之中,也顧不上問前因後果,想想也知道,無非是沈君戲劇性地發現了他的秘密,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條小命這種老套的劇情。沈君就在身旁,自己還用操心什麼?讓自己先沉醉在此刻難以言表的舒服感覺裡,暫時忘卻世間的紛擾。
看著成諾像孩子一樣開心地笑著,沈君思緒萬千,這一次幸好被他發現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