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亞斯還是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眼睛會跟著希因的視線轉動。
他不敢呼吸,怕驚擾到這美麗的夢境。
希因見他這樣,乾脆強勢地將自己的手指擠進阿米亞斯指尖的縫隙裡。
手掌相貼成十指緊扣狀。試著將阿米亞斯從迷茫中喚醒。
阿米亞斯像是被電了一下,又像是被希因手上灼熱的溫度燙到了。
但他依舊不肯鬆開手。
這一切,好像是真的。
阿米亞斯不敢置信的看著希因的眼睛,希因眼裡滿是溫柔的神色。
“我們回去吧,好嗎?你不用去荒星了,也不會跟著康納。”希因堅定地望向阿米亞斯。
阿米亞斯的眼睛像一潭深深的水。
阿米亞斯反應了一下,才接收到希因話裡的信息。
頓時,巨大的喜悅包裹著他的全身。
讓他頭皮發麻,他有些動不了。
溫暖一下子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好像就連皮肉都被放在熱水裡浸泡著,暖洋洋的。
喉嚨口好像塞滿了鼓漲的棉花,讓他說不出一句話。
阿米亞斯忽然貼近希因,將臉貼在希因脖頸處,精致的鼻尖輕輕抽動了一下。
就讓他放縱這一次吧,阿米亞斯想。
希因用手輕撫著阿米亞斯的背脊,他消瘦了很多,希因更心疼了。
隻是去了一趟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溫暖的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他的背,帶來一連串的戰栗感。
阿米亞斯卻沒有躲避,意識逐漸清明。
希因看出了阿米亞斯意識回籠,便鬆開和他交握的手,將他抱起,向外走去。
“你成了我的雌奴。抱歉,但這是唯一能救你的方法了。希望你彆怪我。”說到這件事,希因的聲音有些滯澀。
都是被逼無奈下的選擇。
蟲族的規定讓他也覺得無奈,甚至不能當雌君,隻能做雌奴,這是什麼道理。
“謝謝你。”這是阿米亞斯唯一能說出口的。
長時間沒有進食水,他的喉嚨也變得乾澀。
他成了希因的雌奴?
巨大的喜悅向他襲來,他能和希因在一起了。
但喜悅過後便是難以言喻的酸楚,希因並不是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隻是迫於形勢的壓力和要救他罷了。
即便如此,自己也成為了他的雌奴不是嗎?
雌奴要多少不行,稀罕著你?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反駁道。
但,是希因救了自己啊。
阿米亞斯想著,自己對於他而言還是有不同的對嗎?
如果以後他的身邊出現彆的雌蟲呢?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不行,希因不能娶彆的雌蟲。
如果希因娶了彆的蟲那他一定會······
阿米亞斯被自己瘋狂的想法震驚了。
他想要一直和希因在一起,不想讓希因身邊出現彆的雌蟲。
希因的好有一天也會分給其他雌蟲嗎?
又或者,他會對其他雌蟲更好。
這一刻,阿米亞斯忽然什麼都不想管了。
即便希因不想和他在一起又怎麼樣,他就算是賴,也要賴在希因身邊。
成了希因的雌奴也無所謂,隻要能待在他身邊,怎麼樣都可以。
他不會放手的。
他驚歎於自己能夠這麼想,以前的自卑怯懦好像都被希因為了救他而跟他結婚這件事壓在了心底,心中充斥著像被天降大獎砸中的喜悅。
聞著希因身上的皂香,阿米亞斯四肢發軟,思緒卻洶湧澎湃得快要溢出來。
這時候的精神力也興奮得不斷地撞擊著識海,阿米亞斯卻也來不及管。
阿米亞斯洗漱期間,希因煮了一鍋小米粥。
長時間沒進食還是喝點小米粥好些。
看著阿米亞斯現在的狀態,呆呆地,沒辦法去醫院檢查身體,再等等吧。
在希因家,哪怕是隻來過一次,阿米亞斯依舊覺得看到了熟悉的場景,心裡放鬆了很多。
躺在希因鬆軟的床上,望著奶油黃壁紙的牆麵,身上甚至穿著的是希因的衣服。
這樣的結論讓阿米亞斯渾身戰栗,他和希因離得很近很近。
聞著和希因身上一樣的皂香,好像全身被包裹在溫暖的繭裡,不會受到任何侵害。
他困倦著閉上眼睛就沒了意識。
銀色的發絲散在枕頭上,高挺的鼻梁完全暴露出來,臉朝一側歪著,像是下意識的躲避陽光,無端地擠出臉頰肉。
規規矩矩的雙手交疊著的睡姿,呼吸細密均勻。
唇珠微微嘟起,卻又奇異地有種如釋重負的放鬆。
希因望著阿米亞斯沉沉睡去的場景不禁啞然失笑。
有點像出去撒歡回來疲憊休息的小狗,這樣也挺好的。
唯一比較難的是,阿米亞斯睡了樓上的床。
因為是個單人loft,樓上很大也隻有一張床。
為了不打擾阿米亞斯休息,希因決定去樓下睡。
還好樓下的沙發是個沙發床,他攤開來睡也不會難受。
家裡突然多了個雌蟲,希因其實沒有太大感受,自己一個人住久了有同住的感覺也不錯。
夏夜,窗外傳來連續不斷的蟬鳴聲,天空墨藍得近乎黑色。
燥熱的風讓人有些不耐煩。
嘶啞的蟬鳴讓希因皺皺眉又睡了過去。
阿米亞斯突然從夢境中驚醒。
他先是看了看周圍,一片漆黑。
沒有希因,這樣的結論讓阿米亞斯心裡一沉。
遮光簾遮擋住一切光的來源。
他突然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場景,被希因抱著走出禁閉室門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知道自己來了希因的公寓他才敢放心的睡去。
可起來沒有希因還是讓阿米亞斯心裡有些害怕。
怕這一切都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識海裡的精神力仍不斷撞擊著,怒吼著想要突破這片困住它們的地方。
阿米亞斯卻不理會。
對於他而言,沒有什麼比找到希因更重要的事。
他連拖鞋也來不及穿,赤著腳想要下樓。
越來越暴躁的精神力讓阿米亞斯腦袋一片混沌,他一下子摔倒在樓梯上。
腿很疼,但阿米亞斯卻不管不顧的想要起來。
希因是被巨大的聲音吵醒的。
像是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
睜開眼朝聲源處望去,一個身影跌坐在樓梯上。
這下徹底清醒了。
被吵醒的他沒有絲毫不耐。
希因急得就往樓梯上走,阿米亞斯怎麼一下沒看住就摔了。
還摔在樓梯上,磕出好歹來怎麼辦。
阿米亞斯腦子裡也是一片混沌,意識已經不清楚。
但他見到了想要見到的雄蟲,頃刻間,急躁的心情被緩和下來。
識海裡的精神力也變得安靜不少,乖巧地伸出手要抱。
這完全是他下意識地動作,放在平常他根本不敢做出這樣的動作,隻會一聲不吭地站起來。
如今意識不清,看見了心心念念的希因自然就控製不住了。
小的時候雌父也是這麼抱他的。
受傷雌父也會給他吹吹傷口。
導致阿米亞斯形成了習慣,即便已經過了很久,習慣還是刻在骨子裡改不掉。
看到阿米亞斯這樣,希因默默地讓阿米亞斯抱住自己的腰。
樓梯太小,容不下兩個成年男人並排。
希因抱著阿米亞斯走上樓,倒是沒有生氣。
相反,阿米亞斯可憐兮兮地一眼讓希因心徹底軟下來。
低垂的眼下遮擋不住的洇紅,呼吸急促。
“下樓乾什麼?”希因甚至還有餘力問他。
“沒······”
阿米亞斯可不敢說是因為看不見他瘋狂地想見到他才不顧一切的跑下去。
此刻他根本顧不上他和希因的關係究竟如何。
隻想把自己全都塞進希因懷裡,隻有這樣他才會好受些。
貪婪地嗅著希因身上的氣味。
頸窩處的皂香味最濃,阿米亞斯毫不客氣地將下巴擱在上麵。
鼻尖直接貼著希因的脖頸,樹袋熊一樣雙臂緊緊的環著希因。
溫熱的呼吸儘數灑在希因脖頸處,癢癢的。
引得希因彆過頭,不敢靠得太近。
希因抱著阿米亞斯,有些哭笑不得,也沒有避開阿米亞斯的意思。
他害怕看見阿米亞斯失落的神情。
“哪裡疼嗎?”希因把阿米亞斯輕輕放在床上,問道。
滑倒得毫無征兆,怕一不小心給摔壞了。
“沒有。”阿米亞斯甕聲甕氣的道。
就是不小心滑倒了,其實沒什麼大事。
希因關注他安慰他他就很滿足了。
至於在戰場上受的傷,阿米亞斯完全沒在意。
雌蟲的恢複力堪稱強悍,自然不會多關注傷口,等過幾天自然而然會恢複的。
頭痛欲裂的他根本沒心思去管太多,隻想抱著眼前的雄蟲汲取他身上的氣味。
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橫衝直撞的精神力安靜些。
希因不太相信,這麼大的聲音說沒事。
仔細看了看阿米亞斯的小腿,看起來沒有扭到。放下心來。
視線無意中掃到露出的手臂,卻發現阿米亞斯身上還有細細小小的傷口,已經結痂。
大概是在戰場的時候受的傷,希因瞳孔一縮。
希因想摸摸阿米亞斯手臂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卻又顧及到傷口的恢複。
便隻克製的摸摸傷口附近的皮膚。
本來是不帶一絲情=欲的撫摸。
細白的手指就搭在阿米亞斯的小腿上。
小腿線條肌肉流暢,暖玉一樣白的手和小麥色的腿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