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掛著空擋，麵對麵吃早飯。
季淩予羞恥感是有，但不多，心癢難耐還想問問林冉都夢了些什麼。
可從內褲送出去到現在，林冉都羞於和他對視，話也沒說幾句，季淩予怕把人逗急了，轉而安慰起來。
“沒事，男人早上這樣很正常。”
“可我……以前不這樣的。”林冉小聲囁嚅，偶爾有反應，但也沒真把內褲弄臟了。
“嗯，代表你長大了，這是必經的。”
“你也有過嗎？第一次是什麼時候？”林冉好奇，季淩予比他大兩歲又重.欲，應該更早吧。
“咳，當然有，我忘了。”
季淩予沒說實話。
第一次在夢裡出現麵容清晰的真人，導致大早上夢.遺，對此當然印象深刻。
就是渾身傷還躺在醫院時，身殘‘欲’堅，想想還挺勵誌。
這話他可說不出口，太像個變態，對象還正在眼前，一臉懵懂天真地詢問。
季淩予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經意，問：“那你呢，夢見什麼了？”
林冉低下頭喝粥，假裝沒聽見。
“問你呢？”季淩予拿腳踢了踢。
“我也忘了。”
“哦，可是我聽見你喊——”
林冉眼疾手快抄起桌上的雞蛋，直接塞季淩予嘴裡。
“呸呸，還沒剝殼呢！”
＊
自那日聽雨閣偶遇，林父與阿姨輪番給林冉發消息、打電話。
表麵上噓寒問暖，有意無意夾雜提起季淩予，讓找機會請人回家吃飯雲雲，目的昭然若揭。
林冉開始還會看兩眼，季淩予發現後，直接拿過他的手機把人給拉黑了。
“寒假我得找時間回去一趟，拿戶口本。”
“到時候我陪你去。”
林冉是想直截了當地斷絕關係，可如今他們覬覦上淩家，定然不會輕易放棄這塊香餑餑，指不定還要用什麼手段相要挾。
隻是眼下他也無暇顧及這些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一模，其他都先不管了！”
各科老師輪番耳提麵命一模的重要性，越臨近考試，林冉更是恨不得把腦子分一半給季淩予。
對於自己的成績，他並不焦慮。但抓不準季淩予的，目標定高了，要是分達不到，心態會像上次那樣崩潰，又怕目標低了，一懈怠分數往下掉，簡直比自己競賽備考還倍感壓力。
“我會儘力的，你彆這麼緊張。”季淩予也做不出什麼保證，隻好說。
林冉本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才在一起沒多久，還在蜜月期呢，卻連個正經約會都沒有，就知道天天逼著人學習。
考場是按成績排名分配的，林冉自然排第一位，季淩予先送他到最前頭，自己還得折返回走廊另一頭的中段班。
“先進去吧，我中午來找你。”
林冉扯著他的衣擺，小聲叮囑：“寫完記得多檢查兩遍，看到難題就先跳過，不要慌。”
“好，知道了。”季淩予揉了揉他的頭，從口袋裡撈了幾顆糖塞給他，“課間吃點糖，要是中途有不舒服也彆硬撐，直接去校醫室找淩麒。”
看了看時間，快要打鈴了，季淩予不再耽擱，朝反方向小跑步，揮揮手走了。
上課鈴聲一響，翻開卷子，林冉不加思索，運筆飛快地作答，這些題對他而言並不難。
坐在他隔壁的同學側目咋舌，壓力山大，坐在林冉旁邊太影響心態了。
做完第一麵題，林冉在心裡暗道不妙，這次一模比起他們做過的真題難度更高，估計會打擊很多人的信心。
抬頭看了眼時間，估算了下，林冉迅速作答完畢，距離能提前交卷還有五分鐘。
他還是仔細檢查過兩遍，確認沒錯漏，便徑直走到台前交卷。
此時班裡大多數同學都還在奮筆疾書，見他就這麼頭也不回地出了教室，還有些愣怔。
“彆看了，抓緊時間作答。”
恰好是他們班主任監考，見林冉著急往外走，還擔心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以往也沒見他提前交卷。
考試期間就算提前交了卷也不能四處亂逛，林冉隻是一個人上了頂層，等待剩下的十分鐘過去。
樓下的考生正煎熬著與時間賽跑，林冉倒是望著窗外發呆，一派雲淡風輕。
一打鈴，樓下傳來陣陣哀嚎，嫌考題難的，說根本就寫不完的，抱怨聲此起彼伏。
林冉慢慢往下走沒幾步，果然堵到了人——
“又要抽煙。”
他就知道來這裡能堵到季淩予。
考前心裡壓力特彆大，煙也抽得凶，林冉不免擔憂，忍不住開口央求他把煙戒了。畢竟對身體不好，年紀輕輕就成老煙槍了，以後可怎麼辦。
季淩予答應了慢慢戒，時刻在身上揣著薄荷糖，甚或向林冉討個吻，也能暫時壓下心中浮躁。
被抓包的季淩予撓了把頭發，沉沉歎口氣，“太難了，對不起……我可能又要讓你失望了……”
見他踟躕在階梯下灰心喪氣，林冉幾步向下走，主動牽起他的手。
“我們上去一會兒。”
季淩予跟著林冉往頂層，這裡鮮少有人會上來，一直是他抽煙的好處所，地上還可見他人亂扔的煙蒂。
“沒多少時間了，你還得回——唔！”
季淩予正盯著手表看時間，忽然被林冉撐著肩膀，嘴唇大力撞了上來。
第二次主動親吻，這回顯然沒抓好力道，門牙直接嗑在了他的嘴皮上。
“啊……對不起。”
季淩予舔了舔見了血的唇，知道林冉是想安慰他，不禁失笑，“笨蛋，這才是接吻。”
扣著林冉的後腦勺，側頭吻了回來。
季淩予也怕一發不可收拾，淺嘗點到為止，並沒有將舌尖探入。
輕緩地摩挲、舔吻著，直到唇瓣染上瑰麗的豔紅，淡淡的鐵鏽味化在兩人口中。
對於久違的親吻，兩人皆意猶未儘，戀戀不舍地互相追啄了幾回。
“安慰收到了，很管用，謝謝寶貝兒。”季淩予輕笑兩聲，顯然恢複了精神，“不能再親了，我吹吹風，你先回去吧。”
林冉一步三回頭，臨下樓前還是忍不住說：“彆給自己太大壓力了，平常心作答。”
“好，彆再提前交卷了，你也好好寫。”
林冉慢吞吞回到班級，也差不多快打上課鈴了。班主任竟等在門口，一見他就焦急地上前查看，生怕有個閃失。
“你這——”班主任看著林冉的臉，頓時語塞，額角突突跳。
隻見林冉滿麵春色，紅霞一路蔓延到耳尖和脖頸，最醒目的，莫過於那張紅豔豔的小嘴。
很顯然，迫不及待交卷，竟是會情郎去了。
班主任氣得你你你了個半天，對上那雙濕漉漉的小鹿眼，又說不出半分重話，生怕影響了他考試的心情。
最後隻勉強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拍拍林冉肩膀，咬牙道：“趕快進去吧，好好考試，彆分心了。”
近幾日兩人的日常幾乎都要顛倒過來。
季淩予罕見地緊張到飯吃不太下，話也少了很多，夜裡總帶著焦慮複習到淩晨。
要不是林冉把他拖上床逼著睡，估計還要熬通宵才能心安。
總算熬過這三日，一模順利結束，考完也不著急對答案。
每回考完試季淩予都是老樣子，像被徹底掏空似的，還在走廊上，就整個人掛在林冉身上。
林冉心疼他，自是百般縱容，拍撫著他寬闊的背脊。
班裡同學早已司空見慣，可過路人見他倆這旁若無人的親昵姿態，都不禁側目。
班主任恰好上樓，瞧見兩人難舍難分的，也不過分開考試三天，簡直沒眼看。刻意在林冉背後大聲咳嗽：“咳咳！”
林冉像隻受驚的小白兔，渾身跳了下。季淩予這才幽幽起身，沒精打采地問好：“班主任。”
“走廊上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趕緊回去！“班主任瞪了季淩予一眼，轉頭又對林冉說：“你跟我來一趟。”
季淩予還想跟，被林冉勸著先回教室裡收拾東西。
進了辦公室，班主任從抽屜裡拿了張報名表，遞給林冉。
“老師知道你們高三課業壓力重，也不強求你參加額外的競賽，就是今年高一高二程度參差不齊，實在缺人……”
現如今都高三了，實在沒必要再增添負擔參加競賽，應該專心備戰高考。
要不是上頭給的壓力，班主任也不會給林冉遞報名表。
班主任實話實說：“以我的立場是不希望你參加，你身體不好，就該把精力放在高考上。可我想以你的實力是足夠應付的，這次競賽獎金是很不錯，就給你自己選擇吧。”
“還是那句話，量力而行。”
班主任知道林冉跟家裡關係不好，積極參加各種競賽拿獎攢錢，以往有獎學金的信息，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林冉乖乖把報名表收下，沒有馬上給肯定的答覆：“謝謝您，我會考慮的，我先等一模的成績出來再決定。”
“嗯，老師相信你肯定沒問題的。這陣子看你氣色也不錯，要好好保持！”
林冉臨走前，班主任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提前跟你說件事，這次一模出成績以後，學校會安排家長會，直接給家長發通知……”
林冉果然臉色微變，緩緩吐了口氣，“反正他們不會來的，謝謝老師告訴我。”
“彆多想，等上了大學，一切都會開闊起來。”
＊
一周後，一模出了成績。
這一周內，班主任頻頻用探究的目光盯季淩予，搞得他渾身不自在。
現在答案揭曉，季淩予竟成了大黑馬，分都夠保一本了。
班裡一些尚在努力的同學，羨慕不已地頻頻望向他，班主任也給予了極大的肯定與鼓勵。
可他本人對此卻反應平平，原因無他，他的男朋友——拿了個市排名第三。這可不是更值得驕傲的事嗎？
宣布林冉年級第一、市排名第三的消息，全班嘩然讚歎，班主任更是樂嗬嗬地直把人誇上天。
確實林冉靠自己的實力也妥妥能選學校，不需要額外加持，競賽隻能算是錦上添花。
季淩予立馬拿出手機訂了聽雨閣，打算好好慶祝一番，還不忘給季雨發消息炫耀。
季雨那邊很快回了消息：“我剛收到學校發的成績和通知，你們周末有家長會，等完事兒了一起吃飯。”
家長會？
果然班主任念叨完成績，隨即宣布了這個消息，班裡一片哀嚎，不敢相信學校竟如此殘忍，剛拿到成績，就要麵對家長並且公開處刑。
察覺季淩予擔憂的視線，林冉小聲說：“彆擔心，他們不會來的。”
這兩年開了幾次家長會，林父和阿姨置若罔聞，他們隻享受他帶來的名利與誇讚，並不關心他在學校的日常生活如何。
當然，林冉也沒有對此抱過希望，家長會是獨屬於他和媽媽的回憶。
小學、初中每一次的家長會，媽媽都沒有缺席過，就連初三最後一次，媽媽都還是抱病參加了。
以往他都獨自待在宿舍或是去圖書館自習，這回季雨要來，林冉便和季淩予一同前往班上。
這段時間，林冉深覺受季雨諸多照顧。
不管是托人送補藥、零食，還是給他發消息提醒天氣變化，還有幾次的聚餐相處，都讓他感受到家人間的關懷與照顧。
漸漸的，他也不再如一開始那般靦腆拘謹，還重拾了一些和媽媽相處的小習慣，也會給季雨買小禮物或是一束花，不貴重，但滿含真心。
“你進步那麼多才值得慶祝呢。”
“都是小冉的功勞。”
聽說吃飯是為了慶祝他拿了市排名第三，林冉還有些不好意思。
“看看校門口那橫幅，多長臉呐，你就看你那爹會不會……”腆著臉炫耀。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班級門口，季淩予的話語卻戛然而止。
……他這破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