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不俊? 庚陽侯府離學……(1 / 1)

冬涼尋 七月司雪 3114 字 2024-05-01

庚陽侯府離學院隔得遠,在街兩頭,謝燼嫌馬車麻煩,便騎著雪龍駒來。

周圍陸續趕往學院的車馬都掀開簾子,看著馬上耀眼張揚的人兒,不時摻雜一些唏噓和女子互相打趣的聲音。

謝燼下了馬,牽著馬,快步走到胡月梨身邊,馬脖子上的鈴鐺聲刺的耳膜疼。

這還是前年謝燼初得這匹雪龍駒,喜愛的緊,還給它過了生辰禮取名千鳶,胡月梨便命人打了馬鈴,作為賀禮。

此刻這聲倒是勾起了胡月梨沒散的起床氣,胡月梨皺著眉:“離我遠點。”

謝燼像是知道她所想,牽著千鳶湊的更近道:“大清早的就發脾氣?”

胡月梨冷笑一聲,想要辯解,又想著學院門口這麼多人看著,她何必因為謝燼失了風度,便甩下謝燼往院內走。

謝燼也不惱,將千鳶給了下人也往院內走。

胡月梨進了室內,自己位置在靠窗那側,光線最好,剛想坐下,就瞅見自己軟墊上一塊淺淺的汙印。

因為是白玉錦墊,那印跡儘管像是被人洗過,但還是很明顯。

此時人來的差不多,都在自己位子上互相說著話,胡月梨把錦墊拉下來,扔在地上,不耐道:“這墊子誰弄臟的?”

方才還有些說話聲的書室頓時鴉雀無聲,一些公子哥小聲道:“誰敢動這祖宗的東西?”

就聽一聲輕嗤,“還能是誰呢?這學院近些日子可添新人了。”

胡月梨轉頭望去就見一身著湖藍掐金柳麵裙女子,柳眉微揚,眼尾吊起,瞧著就是不好惹,音調尖細,略帶刻薄。

胡月梨平日在學院待的不久,也不與旁人打交道,此刻看著眼前女子,腦子裡略過好幾張臉就是叫不出名字。

胡月梨啞了半晌道:“怎麼?你知道?”

湖藍衣裙旁身著鵝黃麵部乾瘦的女子搶先開口道:“那日午後我與姐姐在桌前說家常話,就見那陸夫子的女兒在郡主你位置那走動,除了她還能是誰呢?”

胡月梨三日沒來學院,什麼陸夫子女兒?平日與她交好的禦史大夫家三小姐陳纖纖走到她身旁,低聲道:“之前胡夫子休假回家,這次帶了女兒回來,暫且安置在學院打些下手。”

胡月梨了然點了點頭,陳纖纖又不放心道:“阿梨,我看她倆就是故意栽贓陷害,自那陸姑娘來了,就沒消停過,擺明了欺負人家不會說話。”

陳纖纖也同胡月梨說了湖藍衣裙的少女叫武鳳英,旁邊鵝黃衣裙的是她妹妹武鳳蘭是中書侍郎家女兒。

胡月梨被這出搞得煩躁,旁人瞧著胡月梨臉色越來越冷,都暗道那陸夫子女兒要倒黴。

室內一片安靜,又有人推門進來,胡月梨抬眼望去,先入眼的是盈盈裙擺,後是細膩豔麗的臉,眼前女子素衣單薄,腰間掛著個舊繡囊,從袖間露出雙手白皙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纖眉彎彎,眼尾勾著豔紅,唇珠粉嫩。

一頭青絲被簡單編成粗麻花辮垂在胸前,如同一種矛盾結合體,與豔麗的臉不符的是冷清的氣質,卻在她身上神奇的融合,從而形成一種致命的吸引。

如此姝顏。

胡月梨突然理解武家兩姐妹為何要為難她了,這樣的人生來就不可能平穩的過一生。

陸棉朝胡月梨行過禮後,從腰間取出一個荷包,又將一折起來的紙往前遞了遞。

武鳳英轉頭看見一眾富家子弟都看陸棉失神,神色扭曲一瞬,瞥見胡月梨也盯著陸棉時又暗自竊喜。

武鳳蘭接到武鳳英的暗示後便趾高氣昂的指著陸棉道:“郡主,她就是陸夫子的女兒”

赤櫻早給胡月梨備好了新墊子,胡月梨讓赤櫻將那折紙和荷包接了過來,往椅背上一靠,邊展開紙,邊看著武鳳英道:“所以?”

赤櫻在身後瞧著,心裡無奈歎氣了一聲,這時候已經不是弄臟墊子問題了,自家郡主愛美,包括人和物。

紙被展開,是幾行秀氣的小楷,道因為她不小心,弄臟了墊子,荷包裡裝的是幾粒碎銀,其實連錦墊的餘頭都不夠。

胡月梨讓赤櫻將荷包還了回去。

武鳳英見胡月梨這樣動作問不解道:“她一個粗鄙俗人,沒見過好東西,還弄臟了郡主你的墊子,擾了你的眼,要我說這樣的人就該逐出京城。”

半晌無聲,武鳳英對上了胡月梨眼中的輕慢譏諷,武鳳英心尖一跳,不詳的預感傳來。

一側陸棉跪在了地上,她明白在權貴眼中,即便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也能讓她們這種普通人輕輕鬆鬆丟了小命,她不能連累父親。

胡月梨見陸棉俯身跪在地上,頭發垂在一側,露出纖細的脖子,背卻挺的直直的,手指不受控製動了動,強忍著起身把她扶起來的衝動開口道:“逐出京城?”

武鳳英姐妹欣喜的對視一樣,下一刻就聽見胡月梨道:“一個破墊子而已,因著這樣的小事隨意罰人,是想本郡主的傳聞更囂張跋扈點?”

胡月梨轉頭看向武鳳英,冷眼看著她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借本郡主的手收拾人?”

武鳳英和武鳳蘭沒預料到胡月梨如此態度,連忙跪下請罪。

胡月梨收回眼,伸開手借著光瞧指甲上的蔻丹,漫不經心道:“看來學堂是教不好你倆了,那從明日開始就不必來了,本郡主也會同舅母好好說說,派個嬤嬤來教教你們什麼是規矩。”

兩人徹底慌了,這事傳出去以後哪個高門能讓她倆進,怕是連親都說不了,父親會打死她們的!

任兩個哭天喊地,胡月梨嫌吵讓人給拖下去了,室內安靜了不少,胡月梨讓陸棉起來。

陸棉輕輕彎了下腰同胡月梨道謝,胡月梨輕咳了聲扭頭咕噥道:“我隻是瞧不慣她倆。”

陸棉彎唇淺笑下抬起手比劃了幾下後,轉身離開了。

胡月梨問陳纖纖什麼意思,陳芊芊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聳肩:“肯定是感謝郡主您寬宏大量。”

胡月梨輕哼了聲,舒緩的靠在墊子上。

陳纖纖在她對麵坐下,撐著下巴道:“阿梨,你這愛美的性子還是沒變呢?換做他人你早讓人拖下去打板子了。”

胡月梨輕嗤:“她運氣好罷了。”

陳纖纖笑笑也不拆穿她,好奇道:“謝燼怎麼不在。”

胡月梨舒展的眉眼聽到這個名字條件反射一皺語氣臭臭道:“誰知道”

陳纖纖眼睛滴溜一轉往前湊了湊道:“阿月,你覺得謝燼長的俊不俊?”

胡月梨杏眼微瞪:“你說什麼胡話呢?他和這個字有關係?”

陳纖纖哈哈大笑起來,頭上的步搖因為動作隨著搖晃,胡月梨不解看著陳纖纖,不知道發什麼瘋。

陳纖纖笑夠了道:“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哎,也就隻有你這麼覺得。”

胡月梨眯了眯眼:“陳纖纖,你是不是又寫亂七八糟的書了?”

陳纖纖突的站起來,滿臉心虛道:“怎麼可能”。陳纖纖從七歲開始,就愛搗鼓話本,時不時就去茶館聽書,光這樣還不過癮,還給自己取了個紅塵仙人的名號,自己動手寫書,居然還賣的不錯,不過這件事隻有胡月梨知道。

因為……陳纖纖寫的文極不正經,是能讓八十歲老漢老臉一紅,學堂夫子怒罵禮崩樂壞的內容。

胡月梨曾經偶然翻閱過一本,看了幾行後就把書丟到了陳纖纖懷裡,紅著臉罵她不正經。

不等胡月梨仔細盤問,陳纖纖極快的溜走了。

胡月梨順著陳纖纖逃跑的背影剛要收回目光,下一舜,另一個身影強硬的擠進了她視線中。

謝燼不知道為什麼換了件外衣,不是方才穿的那件,是她很少見的神情淡漠,正迎著晨光,往她這頭走,胡月梨視線從對方下頜緩緩上移,嘴,眼睛……

胡月梨腦中忽然想起陳纖纖的問題,謝燼俊不俊?好像……是有點……

胡月梨視線移到謝燼雙眼時,謝燼似有所感,剛好對視,剛才的淡漠好似不存在,他朝胡月梨彎唇一笑,虎牙若隱若現。

胡月梨咻的一下轉過頭,抬手捋了捋頭發,平靜的想她大概是病了才會有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