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世子 月上樹梢,府中祠堂麵向月……(1 / 1)

冬涼尋 七月司雪 2850 字 2024-05-01

月上樹梢,府中祠堂麵向月色,從側邊窗戶望去,恰好能看到彎月。

胡月梨跪的挺直,今日是最後一天,胡月梨低頭看著手中的詩經,等記下最後一句,便將書扔到一旁軟墊上。

胡月梨揉了揉發酸的膝蓋,心中後悔連連,三日倒不用跪滿,晚些時候是能回到房中睡覺的,但白天得老老實實跪著,胡霖淵隔小半個時辰便進來檢查一次,順便考察背誦進度。

胡月梨心裡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起身回去,腿上沒力氣,便開口道:“赤櫻,燕赫——”

“嗯?”胡月梨不確定再喊了一遍,門口靜悄悄的,胡月梨撐著墊子起身,不滿道:“怎麼回事……”

“嘭!”一聲,剛才開著的那扇窗已經合上了,胡月梨話被打斷。

“誰…誰啊?”胡月梨結巴道,原先開著窗通風,屋內清涼,此刻不知是不是胡月梨心理作用,覺得空氣又悶又熱。

祠堂排位前點了一排燈燭,此刻卻無風自動,昏黃燭光顯出落寞迥異。

胡月梨背脊發涼,往門口跑,卻發現根本打不開,胡月梨拍門:“有人嗎?!燕赫!赤櫻!爹!娘!”

聲音到最後帶了顫意,胡月梨心中懊悔,怕不是祖先顯靈,聽到今日她心裡嘀咕的話了。

胡月梨肩突然被拍了一下。

“啊!”胡月梨一驚尖叫一聲,下意識轉身對上一張倒掛鬼臉,胡月梨徹底軟了,癱坐在地上,眼裡也控製不住掉。

“對不起!太祖太宗,我再也不敢說爹的不好了!求求你們不要嚇我!”

半晌,“噗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笑聲自頭頂傳來。

胡月梨覺得不對勁,抬手抹了抹眼淚,淚眼朦朧間她看見麵前一雙黑雲錦靴,順著修長的雙腿往上看就見剛才的鬼臉被人拿在手中,是張麵具。

那人一身玄色鑲邊暗紋圓領袍,額頭束著同色抹額,半彎著腰,笑的張揚,露出尖尖的虎牙,桃花眼眯著,讓人生不起氣來,但這人裡不包括胡月梨。

下一刻——

“謝燼!”胡月梨聲音貫穿整個尚書府,謝燼直起身掏掏耳朵,笑著道:“叫這麼大聲乾什麼?人就在這呢。”

隨即一把拉起癱成一團的胡月梨,胡月梨現在整個人氣的不行,順著謝燼的力道狠狠踩了下他的腳。

謝燼往後竄了下,倒吸了口氣,皺著眉道:“狗咬呂洞賓?”

胡月梨真想給謝燼臉上兩錘,怎麼會有這麼討人厭的東西,簡直是個煩人精!

胡月梨氣的轉身就走,剛轉身就被謝燼一把拉了回來,猝不及防胡月梨被裙角一絆,謝燼及時穩住了要摔的胡月梨。

胡月梨更氣了,皺著眉瞪他,杏眼圓溜溜的,此時因為胡月梨差點摔的原因,兩人離的極近,謝燼對上胡月梨眼睛愣了下。

胡月梨身上帶著馨香,味道有點熟悉,是上個月她纏著他要的梅花熏香,剛才因為哭過的原因,胡月梨睫毛濕潤又漆黑,瞪圓的杏眼水光盈盈,嘟著嘴,怎麼看怎麼可愛。

胡月梨半晌沒等到他說話,伸腳痛踢了踢謝燼小腿,“你怎麼了?”

謝燼回過神,不自在移開眼睛,笨手笨腳的將手裡的麵具套在胡月梨臉上,不等胡月梨發作就道:“給你帶了荷花酥,過來吃。”

胡月梨取下麵具往前看,確實在前麵桌案上看見了一個食盒,狐疑的挑了下眉道:“你有這麼好心?沒下毒吧?”

謝燼好笑的揉了一把胡月梨頭道:“我想害你還用得著下毒?”

胡月梨哼了聲,“諒你沒有這個膽。”胡月梨取出荷花酥,聚豐樓的荷花酥做的格外精巧,恰好是一口的量,上麵雕了朵小巧精細的荷花,說是聚豐樓樓主親自下廚,胡月梨打探了好幾次,此人極為隱秘,隻知是位男子,胡月梨一月也就能吃到兩三回。

胡月梨好奇道:“你哪來的?”

謝燼故作玄虛,隻道:“吃就行了,管這麼多乾什麼?”

胡月梨順著桌案依靠在一側柱子上,荷花酥入口即化,甜糯可口,胡月梨不由得眯了眯眼。

謝燼看著她這樣子好笑開口:“這次又怎麼惹你爹生氣了?”

胡月梨撇嘴:“沒去學院。”

謝燼老成的歎了口氣:“胡伯父也是為了你好,不然他為何對牛彈琴?”

胡月梨對謝燼前半句還是認同的,聽到後半句一噎,“你指桑罵槐呢?”

謝燼人已半跨出窗沿,抹額發帶順著發絲飛揚,回頭朝她笑,虎牙牙尖,“明天見。”語罷翻窗離開。

胡月梨話噎在嗓子裡,末了原地剁了下腳,這時赤櫻和燕赫才推開門進來,燕赫皺著眉道:“門怎麼從外麵鎖了,郡主你沒事吧?”

胡月梨看著她倆問:“剛才去哪了?”

燕赫提著食盒道:“謝世子呢?方才他同我倆說你餓了,讓我倆去後廚將飯熱後拿過來。”

胡月梨揉了揉吃飽的肚子,氣悶道:“走了。”

赤櫻和燕赫默契對視一眼,想來是謝世子又戲弄自家郡主了。

第二日,胡父在家,胡月梨可沒膽子再睡著不起,趕早就坐上去往學堂的車轎,馬車修好了,胡月梨在馬車困得眯著眼。

小半會兒隔著車轎胡月梨聽到街市上熱鬨人聲,小販呦喝著,食物的香氣四溢,勾起了胡月梨饞意。

胡月梨撩起簾子,往外瞟。

今日胡月梨隻帶了赤櫻一人,胡月梨作為礙於麵子,不好說自己饞了,便朝赤櫻使眼色。

赤櫻見胡月梨盯著自己直眨眼睛,身子往全湊了湊道:“郡主是眼睛不太舒服嗎?”

赤櫻性子直,胡月梨嘴角挽了個笑,往後靠了靠道:“無事……”

到了學院門口,胡月梨剛從馬車起身。

“叮鈴鈴——” 院府修的闊氣,占了長街半片,書院門與街口緊連,胡月梨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皮跳了跳。

下一秒,街口一人策馬而來,白馬脖子上係著銀紋麒麟眼的鈴鐺,隨著馬兒的步履發出清脆的響聲。

白馬上人的一身鎏金紋線圓領白紗泡,抹額不是昨晚黑色那條,也映襯著衣服換了條白玉絲的,束著的馬尾隨意搭在肩上。

京城的長平街是不允許騎馬的,但謝燼例外。

先帝子嗣偏多,遲遲未立太子,朝中紛爭四起,各派勢力獨居一方,現今皇帝林雋得謝燼祖父相助,最終登上皇位,謝家封候進爵,天慶元年,新帝登基,謝燼父親謝長澄同皇帝自幼相伴,更有一次酒宴舍命擋刀一事,頗得林雋器重。

謝燼一出生,林雋一高興便親自賜字長階,且當時新帝登基不久,朝政不穩,謝長澄時常入宮留謝燼獨自在家,家中雖有護衛,但謝長澄很難放下心。

林雋便給了謝燼一隊暗衛,雖十餘人,但個個身手不凡,從皇帝的暗衛中撥人,天大的榮譽,也是給謝燼自己的人手,往後乾什麼都方便的多。

況且謝家庚陽侯府手握兵權,得皇上親信,謝燼為謝家嫡長子,一出生便是世子,與胡月梨在整個京城都是橫著走的。

就謝燼在長平街騎馬一事,有人上奏擾亂市井秩序,林雋頭也不抬在不許騎馬的規定中添了“謝燼除外”四字。

謝長澄此人極為護短,那上奏的人連著倒了一個月的黴,不是外出馬車壞了,就是莫名其妙被人打了,連喝水都能拉肚子。

自此,謝家這位小世子乾什麼,都沒人敢乾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