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幣抉擇 我緩緩地翻開自己的手掌,準……(1 / 1)

這一天終於如期而至,它標誌著我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一次大考。

我靜靜地坐在教室的一角,奮筆疾書,四周彌漫著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與多年前參加考試的緊張情緒相比,現在的我內心卻異常平靜,甚至在考試間隙還分神思考著考試結束後是否要去摘那窗邊盛開的桂花。

那棵桂花樹緊挨著教學樓,它的花枝恰好伸展到我座位旁的窗台上,清晨的微風中,它散發出令人心曠神怡的幽香,早已深深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這兩天的考試中,我一直沐浴在這份清香之中。當最後一門考試的結束鈴聲響起,我站起身,與身邊那些或麵帶疲憊、或滿臉興奮的同學們一同走出考場。

我的高中生涯就這樣畫上了句號。

然而,這天的天氣並不作美,烏雲密布,暴雨傾盆。我撐著傘走到自家車前,褲子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一半。

一上車,老媽急忙抽出紙巾讓我擦拭濕漉漉的皮膚和衣褲。

“貴人出門風雨多!”老爸笑著說,儘管天氣陰沉,但他的心情卻異常愉快,“恭喜你考完了試!”

“感覺怎麼樣?”老媽眼中充滿期待地問我。

我輕鬆地比了個“OK”的手勢,回答道:“我感覺還不錯。”

老爸老媽特地為我安排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我們來到了我鐘愛的那家飯店。

這裡的醬油雞堪稱一絕,特彆是那層經過特製醬油精心醃製的雞皮,簡直讓人欲罷不能!另外,他們家的山水豆腐也是招牌菜之一,外皮炸得金黃酥脆,咬開後裡麵的白豆腐細膩滑嫩,汁水鮮美,讓人回味無窮。

在我滿懷期待地等待美味佳肴上桌時,老媽突然將手機輕輕放在我麵前的桌麵上。我這才意識到,為了專心備考,我的手機已經被沒收了整整一個月。

重新拿到手機的那一刻,我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就是給小屁孩打個電話。

於是,我找了個去洗手間的借口,從靠近廁所的後門悄悄溜了出去。

此時,屋外的暴雨已經停歇,但天色依然陰沉,夜幕即將降臨,也就不再計較是否能見到太陽了。

我迅速打開手機,翻出小屁孩的手機號碼,毫不猶豫地撥了出去。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陣忙音。我有些失望,計算著時差,心想那邊現在應該還是大清早,但應該也是他平時起床的時間了。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嚇得我心跳都漏了半拍。我滿懷期待地看向手機屏幕,但希望再次落空——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等等!不會是小屁孩出了什麼事,彆人打電話來通知我吧?!

我緊張地接通電話,試探著對那邊說了聲“喂”。

“喂,是關煜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竟然十分熟悉,我仔細一想,應該是……

“陳嬌?”我驚訝地確認道。

“沒錯,就是我!”電話那頭,陳嬌的聲音驟然提高,嚇得我趕緊將手機稍稍移開耳朵。

“怎麼了?突然打電話給我。”儘管心中有些疑惑,但我還是以誠懇的態度問道。

“沒什麼,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不祥的預感在我心中悄然升起,我緊張地問道:“什麼事?”

“你的程予晞,有女朋友了。”陳嬌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淺淺的得意。

我愣了一下,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回過神來後,我提出疑問:“不會是你吧?”

她似乎有些急了,“怎麼?如果是我很糟糕嗎?”隨後,她的語氣又略帶同情,“雖然我一直看你不順眼,但我還是有分寸的,沒在你高考前告訴你。他女朋友不是我,不過,也不是你。”

我無奈地糾正道:“首先,我是男生。其次,我和程予晞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關係。”

她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停頓了一下後說道:“騙誰啊?那個女生就是我們去年在第五大道認識的,他那時候就是為了給你買禮物才去那裡的,你可是月老呢!”

我撓了撓頭,“額……買禮物怎麼就讓你覺得我們有關係了?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她愣了下,然後坦白地回答:“就是看你不順眼吧。從認識你第一天開始,我就覺得你不順眼,想看看你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反應。”

我哭笑不得,“小妹妹,你的癖好還真是有些特彆。”

轉念一想,對方現在是失戀了,其中的苦澀作為過來人的我還是懂的,轉而安慰她,“不過沒關係,你長得這麼漂亮,行動力又這麼強,肯定會遇到更好的伴侶的。”

“你真的一點也不生氣嗎?不會是他單相思吧?”她似乎有些遺憾地說道,“唉,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問他,我掛了,再也不見!”

陳嬌剛掛斷電話,手機屏幕上立刻顯示出程予晞的號碼。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疑惑,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故意整蠱我。

“喂?”我接起電話,傳來了久違熟悉的男聲。

我不自覺籲口氣,半開玩笑地說:“攤牌吧,你這小子是不是在聚會上玩大冒險,找我當樂子呢?”

他那邊沉默了一下,才開口:“是不是有人給你打電話說了什麼?”語氣有些急促。

我心中一陣猶豫,但還是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真的不是在大冒險嗎?”

他似乎並不打算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她說了什麼?”

我心中的疑惑和猶豫交織糅雜,但我還是選擇把事情告訴他:“有人打電話跟我說,你去年在第五大道認識了個女孩,現在是你女朋友了,這是真的嗎?”

他再次陷入了沉默,這沉默讓我心裡有種感覺,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我試圖轉移話題,卻發現喉嚨乾澀得說不出話來:“我……我打算畢業旅行去找你,你可要好好接待我才行!”

然而,他那邊依舊是沉默。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聲音聽起來輕鬆一些:“怎麼?不歡迎我?”

他這次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彆來了。”他簡單地說。

一股酸意湧上我的鼻腔,他說話還是那麼直白,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向我的心口,發誓要染紅整個刀刃,才肯離開我的傷口。

就這樣,我們好像莫名其妙地就絕交了,比小時候和玩伴賭氣說“我不跟你玩了”還要兒戲。

不過,老天爺似乎懂得平衡悲喜,程媽媽的病情已經好轉了許多,她計劃出院了,並希望出院那天我能去接她。

罪不及家屬,程媽媽一直是個溫柔的阿姨,她的請求我自然無法拒絕。

當我再次踏入程予晞的家,恍如隔世。我細細打量著那晚未曾看清的家中細節,乖乖地坐在餐桌旁,看著程媽媽和她家的保姆忙碌著準備午飯。

不久之前,那個稚氣未脫的男孩也曾站在這裡,問我會做什麼菜。如今,這裡卻隻剩下我。

程媽媽和程予晞吃飯的習慣如出一轍,斯文而克製,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就這麼默默無語地用餐,直到飯後,保姆阿姨開始收拾碗筷去洗碗。

突然,程媽媽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紙,我定睛一看,是一張機票。

“小晞原本給我買了這張機票,讓我過去。”程媽媽語氣平和地說,“但我現在不想過去了。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考完試想去美國旅遊,這張機票就送給你吧。”

我驚訝得不知所措,連忙擺手拒絕,“阿姨,我……我打算……打算和朋友去彆的地方玩。既然他希望您能過去,您還是不要辜負他的心意……”

程媽媽微笑著搖頭,“我真的不過去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這張機票你先收下,去不去由你。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要去找小晞,自己去玩也行。你陪了我這麼長時間,就當是阿姨請你的。”

我鄭重地接過機票,看了一眼上麵的起飛時間,是三天後的中午十二點十分。

這張機票,我反複拿出來看了很多遍,每次都忍不住歎氣出聲。

直到飛機起飛的那天早晨,我仍然糾結不已,失眠到六點半就早早地從床上一屁股坐起。

再次凝視著那張飛機票,我甚至拿出了一枚一塊錢硬幣,打算用它來做最後的決定。

突然,我發現這枚硬幣上的年份竟然是我出生的那一年,這難道就是宿命的安排嗎?它仿佛會告訴我,我該不該踏上這次去美國的旅程。

我深吸一口氣,將硬幣高高拋起。

在它自由落體的那一刹那,我迅速反手將其接住,緊緊地按在手心,心中充滿了忐忑和期待。

我緩緩地翻開自己的手掌,準備迎接這個決定我去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