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小屁孩巧妙地演繹出動搖的神情,隨後輕聲說道,“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阿姨了?我還是回家去吧。”
我無聲地觀看這一切,內心忍不住驚歎了一聲“哇哦”。這真是一招以退為進的妙計。
我心中暗自評價:小鬼,你的心機可真深啊。
老媽卻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的思緒,她直接說道:“不麻煩,你救了關煜,我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今晚你就先在這住下,明天再回去吧。”
老媽的決策已經定下,但我仍心有不甘地想要拆穿小屁孩的計謀,於是說道:“老媽,他家有司機的,想回去打個電話就行了,哪裡會麻煩。”
老媽卻毫不留情地敲了我的頭一下,“閉嘴!你這個不懂得感恩的孩子,看看人家多懂事!”接著,她又轉頭溫柔地對小屁孩說,“你有什麼需要就告訴關煜,去好好休息吧。”
我委屈地撇了撇嘴,心中鬱悶無比,隻能無奈地帶著小屁孩進了我的房間。在老媽眼裡,彆人家的孩子總是格外香。
這樣的鬱悶情緒持續了大半夜,結果導致我失眠了。
直到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我才漸漸感到些許困意,於是我翻了個身,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夢鄉。然而,剛剛進入甜美的夢境不久,我便感覺身上的重量突然增加,這顯然不是單純的被子所能帶來的壓迫感。
我猛地睜開眼睛,隻見小屁孩的麵部特寫近在咫尺,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毫無愧色地坐在我床邊,看著我一屁股從床上坐起。
“你剛才在乾什麼?”我有些疑惑,同時也帶著一絲震驚。
他回答得十分乾脆,“叫醒你。”
我皺起眉頭,質問道,“有這樣叫醒人的嗎?”
他回答得倒是挺快,“是阿姨讓我進來叫你吃飯的。”
我悲憤交加地瞪著他,心中充滿了疑惑,“說!你到底給我媽灌了什麼迷魂湯?”
他聳聳肩,臉上洋溢著春風般的笑容,“我和阿姨是一見如故,分外投緣,她還叫我有空常來玩呢。”
我抄起一個大枕頭,用儘全身力氣向他扔去,怒氣衝衝地說道:“原來你是用了美男計啊!你給我等著,我和我老爸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輕而易舉地接住了枕頭,隨手一扔,便徑直朝我靠近,嚇得我連忙往床裡麵挪了好幾下。
“你、你乾什麼?”我緊張地問道,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的臉湊得離我很近,近到我能清晰地數清他眼睛上的每一根睫毛。他就這樣靜靜地看了我半晌,我緊張得吞咽了好幾次口水,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說了一句話。
“關煜,你答應我,永遠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的聲音帶著一絲祈求。
“我......”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距離這麼近,我不知道如果我說不,我會不會當場小命不保。
他見我半天沒有回答,又認真地重複了一次,“答應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轉過頭,看向窗外那片瓦藍瓦藍的天空,心中五味雜陳。
我輕輕地從鼻腔歎了口氣,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於是,我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他的請求。
早餐過後,小屁孩以一貫的斯文有禮向老媽和老爸道彆。老媽似乎特彆堅持,硬是把我推出了門,手裡拿著晾衣杆,佯裝威脅,要我務必把人安全送回家。我無奈,隻好接過老媽遞來的經費,給小屁孩叫了輛出租車,將他穩妥地包郵到家。
臨彆時,小屁孩提議讓他家的司機送我回家,這讓我突然感到這場送人的任務似乎有些多餘。於是,我堅決地拒絕了他的好意。他見狀,改變了主意,堅持要陪我等公交車,直到我安全上車。
我坐在公交車的窗邊,向他揮手道彆。他微笑著也揮手回應我,那一刻,我竟感到一絲莫名的依依不舍。
公交車很快發動,我看著他跟著公交車小跑了一段路,這讓我情不自禁地跟著他的步伐,移動到了最後座的窗口。透過車窗,我看著他的身影逐漸縮小,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眼眶竟然濕潤了。
我開始想,如果程予晞還是像以前那樣,和我沒有交集,那該多好。這樣,我想離開就能輕鬆脫身,不會像現在這樣,來回折磨自己。
近日,初中部的春日陽光似乎更加明媚了幾分。
那位曾經的冷麵少年程予晞,經曆了一個周末後,突然變得光彩照人,步履間仿佛帶著春風,渾身都散發著生機與活力。
如此明顯的變化,自然引起了喬菲和陸珊珊的注意,她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我身上。
麵對她們的好奇與追問,程予晞隻是淡然一笑,似乎默認了她們心中的種種遐想。而作為事件的另一主角,我則是——
“他這是逗你們玩呢,哪裡像你們想的那麼複雜。我和他,是一戰泯恩仇,他之前被小混混打得很慘,我碰巧救了他而已。”我儘力解釋整件事情的真相。
“哇,英雄救美啊,難怪他親自送你來上課。”陸珊珊的臉上已經寫滿了遐想,仿佛已經腦補出了一部大戲。
“那輛黑色的轎車,已經被我們四隻眼睛鎖定了。”喬菲同學的鏡片在陰影中閃爍著光芒,似乎隨時準備捕捉什麼。
我無奈地指著陸珊珊,這孩子曾經是那麼單純可愛,如今怎麼變得如此,一定是被喬菲帶壞了。
“這不過是好兄弟間的日常,勾肩搭背上學而已,你們看看這路上,這樣的場景多的是,你們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呢?”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試圖為這簡單的友情正名。
“可這已經不止一天了,好幾個早上都是這樣。”陸珊珊似乎有些堅持,“他每天都去你家樓下等你,這怎麼解釋?”
“你們這是想太多了。”我擺擺手,想要平息這場無端的猜測,“我冰清玉潔,冰過玉冰燒,潔過洗潔精。”
隔天清晨,我剛踏出巷子口,便看見小屁孩倚靠在車門前,揮手示意我過去。我遠遠地大喊:“今天我走路上學,你先去學校吧!”
說完,我果斷地繞過了他的車,朝公交站的方向走去。自從我答應不會不理他後,這小子每天都開車來讓我搭順風車。雖然不用擠公交確實很誘人,但想到身邊還有兩個看到兩男的走在一起就兩眼放光的小妹子,我還是覺得保持原來的距離比較舒服。
關煜,你給我爭氣一點,就算決定當朋友,也不能這麼快就掉以輕心。
小屁孩似乎不死心,從車裡拽出自己的書包,跑過來與我並肩走,“你坐公交,那我也陪你坐公交。”
“我才不要,我要自己走。”我堅決地拒絕。
他卻不說話,直接用行動表示決心。
“喂!”我停下腳步,用手和他隔開一段距離,“不準跟著我。”
他目視前方,大步流星地走著,完全沒有理我的意思。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小孩真是無法溝通。
身旁的小手突然被抓起,我驚愕地抬起頭,隻見他頭也不回地拉著我一路奔跑,嘴裡喊道:“快遲到了,彆再磨磨唧唧了。”
我被迫跟著他奔跑,幾次嘗試甩開他的手,但他卻加大了力氣,緊緊地扣住我的手。
我無奈,隻好在嘴上掙紮:“時間明明很充足,你趕什麼趕?”
我看不到他的正臉,隻能聽到前方傳來的輕笑聲。
冬日的陽光溫暖而柔和,灑在身上,仿佛能讓人從心底湧起一股溫柔。路邊的斑駁樹影稀疏地打在我們身上,而我,卻隻顧著專注地看著他奔跑的背影。
其實,和他成為朋友也挺好的,以後給他當伴郎也不是不行。
升入初三後,我逐漸感受到保持第一名的壓力。
我深知,僅憑我現在這半吊子的水平,若想繼續穩坐第一名的寶座,便不能再有任何偷懶和懈怠。
無奈,我隻好重拾起以前挑燈夜讀的習慣,再次投入到緊張的學習生活中。
小屁孩依舊風雨無阻,每天準時在巷子口等我。我帶著他一同上下學,穿梭於街頭巷尾,品嘗各種小攤美食。
在一次班會上,班導站在講台上,聲嘶力竭地強調:“我們的目標不僅僅是升入高中,而是要直升高中部的十班!你們每一個人都要全力以赴,爭取完整進入十班!”
台下的同學們紛紛埋頭苦讀,隻有少數幾人抽空抬頭看向班導。
為了激發大家的鬥誌,班導咬牙切齒地承諾:“這次期中考,隻要能進入年級前十名,我就帶你們去海邊進行兩天一夜的露營活動,費用全由我出!”
此言一出,教室頓時沸騰起來,同學們議論紛紛:“真的嗎?學校會同意嗎?”
班導信心滿滿地回答:“我這邊會想辦法得到學校的批準。但你們也要給我努力學習,期中考試要為我們班爭光!”
他的話音剛落,掌聲和歡呼聲立刻在教室裡響起。我看著台上緊握拳頭、充滿激情的班導,不禁低聲感歎:“連一半的獎金都舍得拿出來,看來這次班導是真的要動真格了。”
我不禁感到有些鬱悶,班上現在充滿了鬥誌和競爭氛圍,我的第一寶座似乎岌岌可危。
看來,這半路天才的日子也不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