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陳禦醫是太醫院首座,也確實治好了封除戈的先天不足。
封陌塵心下放鬆,以自己如今的名聲若是在自己這裡托大了卻做不到,怕報複也正常。
見封陌塵麵色緩和,陳禦醫等人才鬆了口氣,陳禦醫擦了擦汗,哆嗦著說:“老臣還有個疑問,公主可否讓公子將外衣脫下?”
?
在末世處理傷的時候一堆人光膀子也沒啥,剛想同意就看到扶靈目光飄忽,指尖捏著衣服。
!
對噢!在古代好像不能隨便脫衣服,衣冠事關尊嚴,封陌塵眼皮一挑,在線等一個解釋。
“公…公子似乎常年失血,一般男子很少有這種跡象,臣隻是想確認一下。”
常年失血…
這下輪到封陌塵沉默了,貌似自己就是主因,嗯…手裡的茶杯可真是個杯子。
喝口茶潤嗓,“不必看了,他確實常年受傷。”
要說這陳禦醫也是聰明人,這宮裡的主子有特彆愛好的不少,以虐待人為樂的,那封陌塵得排在首位。
陳禦醫看扶靈的眼神瞬間變得憐憫,自以為表現很隱蔽,可其他人也不傻。
扶靈:……
封陌塵:…總覺得背了個大黑鍋
封除戈:妹妹確實長大了…
又給扶靈開完藥方,陳禦醫等人得了應允,立馬腳底抹油離開。
而封除戈仍靜坐喝茶沒有離開之意,封陌塵也就同樣坐在旁邊品茶。
封除戈放下茶盞,給身邊小廝給眼神,小廝立馬端來一楠木盒子,打開呈在兄妹二人中間。
封陌塵支著腦袋懶懶看著盒子裡奇形怪狀的乾貨,耳邊響起封除戈溫潤的聲音。
“這盒子裡的靈芝、人參等都是父皇讓吾帶來的,吾也挑了燕窩和蟲草過來,還有幾箱綾羅和珠寶都已送去庫房。”
讓過雲接過,封陌塵歎口氣,她剛想起這些都是極為難得的東西,封除戈明明比自己更需要這些,卻都給自己送過來了。
“兄長……本宮聽說了,這兩日兄長日日前來,多謝兄長的照顧。”
封陌塵想到昨日那太監離開時說的話,感恩封除戈的照顧。
嘶…隻見封除戈聽完封陌塵的話後眉頭揚起,眼眸閃亮瞪大,封陌塵見了心想:這封除戈莫非還是個妹控不成?
狐疑地回想腦中不全的記憶,卻沒什麼發現,記憶中封除戈就是個大善人,對誰都很好,對一母同出的妹妹更體貼些罷了。
突然覺得封除戈背後有光圈…
二人又喝茶愣坐半天,快到正午封除戈才離開。
臨走前封除戈告訴封陌塵京中流言他已處理,一月後貴妃舉辦的踏春宴也想邀封陌塵參加去散心。
隻道自己會認真考慮,便回去處理景祁這個遺留問題。
景祁住的院子是離封陌塵最近的,院子裡山石點綴,兩麵抄手遊廊包圍,粉牆黛瓦,菱花木窗,足以見得原主對其重視。
登上白玉階梯,封陌塵心道奇怪,這院子裡竟靜悄一片,彆說景祁了,連小廝都不見一個。
屋內窗戶緊閉,紗幔垂垂,使得室內昏暗曖昧,封陌塵心下警惕,放輕腳步進到內廳。
見那景祁換了一襲飄渺白紗,跪在殿中,見到封陌塵,微紅著眼眶。
儘管心跳正在加速,叫囂著讓她疼愛景祁,可封陌塵眼裡越發冷冽。
封陌塵挑眉,走到景祁身前,“何故這副做派?這可是本宮能想到的對你來說最好的補償,畢竟本宮對你已經毫無興趣了,景公子也見識過不少本宮折磨人的手段,留在府裡小心折壽。”
“……為什麼,為什麼會?殿下,求殿下彆送我回去,您想將我怎麼樣都行,隻要彆將我送回去,我不要回去,不能回去…不能……”
前兩句隻是悄聲的嘟囔,可封陌塵耳力極佳,自然聽的清楚。
果然有問題
而且看景祁的反應丞相府絕對也有問題,為什麼,是丞相府想要拉攏封陌塵嗎?可景祁卻又從未讓封陌塵和丞相府接近,景祁的狀態更像是在尋求庇護一樣,為了留在自己身邊這景祁倒是能屈能伸
見封陌塵正在沉思,景祁趁機攥住封陌塵的手,殷殷望著封陌塵。
!
封陌塵心頭有一瞬不明,低頭看著景祁感覺愈發順眼和喜愛的時候扶靈動了,點了某個穴位就使景祁的手無力垂下。
雙臂酸軟無力,景祁卻毫不在意,隻一眨不眨的看著垂著頭的封陌塵,眼裡帶著勢在必得的架勢。
順著景祁的目光扶靈看到封陌塵的雙瞳變得空洞,扶靈瞬間緊張起來。
“主人…”
聽到聲音封陌塵眼睛轉動,很快恢複了神采,看著景祁,嘴角翹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先出去,把房門看好,不準讓任何人靠近。”
“是”
儘管擔憂,但扶靈不會違背封陌塵的命令,閃身便出去了。
房門關上屋內更加昏暗下來,陰影將封陌塵的麵容籠罩起來,令景祁看不真切,心臟快要跳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但他的直覺在讓他逃跑。
“看不出來景公子還是養蟲的好手。”
聞言,景祁麵色瞬間煞白,驚恐的看著封陌塵。
“你…你怎麼,不…殿下在說什麼,景祁怎麼聽不明白?”
“不明白嗎?”
封陌塵蹲下身,與景祁平齊,亮出鮮血淋漓的左手,手中還捏著一隻赤紅的蟲子
她剛剛確實有些冒險,若不是扶靈打斷,想擺脫控製還得再多用些時間,但響應的,得益於她在末世覺醒的特殊異能天賦,她成功找到了這身體異常的原因。
藏進袖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劃破手腕,周身運轉將蠱蟲逼出,用異能使蟲子老實下來,之後就一直攥在手心。
“那要不要試試,如果本宮現在捏碎它會怎麼樣。”
看到蟲子的一瞬間,景祁便癱軟下來。
“殿下…不……”
“沒得說了?你難道不想見見它被捏碎的樣子嗎?”
“……求殿下饒命”
“彆擔心,本宮秉持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觀念,說吧,接近本宮的目的?”
“殿下知道我隻是婢女所出的庶子,在丞相府中不受重視,在府中連下人都不如,我隻是想活的更好,能像個人一樣站著,吃穿用度皆被苛待,繼續待在丞相府裡我會死的。”
“這蟲是怎麼回事?”
“這是…從我生母那裡得到的,臣的生母來自南疆,這東西在南疆那邊並不少見。”
景祁到沒有說謊,就是不知道隱瞞了多少,明明是貪生怕死的性格,能有勇氣算計以暴力出名的公主?
雖說富貴險中求,但總覺得這其中有股說不出的違和感。
“作用?”
“……迷戀蟲母,放大情緒。”
果然,原來的封陌塵的轉變就是因為景祁,這麼看來丞相府似乎也值得去一趟。
手起刀落
……
鮮血順著臉頰滑落,封陌塵靜靜看著地上濺開的血點,等景祁失血半昏厥封陌塵才起身打開門讓扶靈和景祁的小廝進來。
她沒有捏碎手裡的子蟲,但她將景祁的母蟲剖了出來,前世就聽說過蟲蠱,卻沒見過,如今正好留下研究。
沒辦法,她既要掐滅景祁的利爪,又不能做出大出格的舉動
看見倒在地上的景祁,一眾人都呆住。
扶靈在等封陌塵的命令,小廝們則惴惴不安地打顫,連受寵許久的景祁都這樣了,那他們誰還遭得住封陌塵的毒手?
小廝們搖頭相互打量,然後看到了一直沒有反應的扶靈……
看著一眾向扶靈身後縮的人,封陌塵冷冷道:“愣著乾嘛?景祁持刀傷了本宮,本宮不過略施懲戒罷了,你們還不將人帶下去,之後將人送去後院,本宮不想再在這裡看見他。”
等小廝將昏死過去的景祁抬走,扶靈拿出藥,輕輕捧起封陌塵血流不止的左手為封陌塵止血上藥。
封陌塵歪了歪頭,笑的了然的說:“你知道本宮為什麼動手。”
“殿下說的就是真的。”
看著扶靈說瞎話眼都不眨,隻專心為自己包紮,封陌塵默默感歎貌似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或許會比想象中容易。
“包紮的不錯。”
將手收回來,走出房門,看著正值盛夏的藍天,封陌塵想起剛剛將封除戈送出府時見到這世界的街道,立刻走出府門。
當真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河流清澈見底,綠樹成蔭,橋梁都裝飾華美,兩側閣樓高高低低,清風自來吹走頭頂的白雲。
封陌塵向上望去,是不曾見過的光明,末世沒有太陽,天空一直是灰蒙的。
因此現在即使被陽光刺的眼暈她也舍不得移開眼。
“…扶靈。”
聽見少女懶慢冷漠的聲音,扶靈現在不再哆嗦,隻乖順平靜地說:“屬下在。”
“市集的路你熟悉嗎?本宮想去逛逛。”
“屬下很少去市集,不過屬下背過京中地圖。”
背地圖?封陌塵挑眉看向扶靈,結果看到的是一個青灰色鬼臉麵具。
……靠,差點當喪屍拔刀
封陌塵麵色複雜,“你什麼戴的?”
“出來的時候,按規矩暗衛不能以真麵目示人。”
封陌塵在心裡開導自己,這孩子相當於被洗腦了,呆一點傻一點都正常,這才耐心解釋起來。
“不用戴了,你跟在明處,戴麵具反而更可疑。”
沒了麵具,露出一張清雋的臉,嗯…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