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漏掉細節,阿越把自己第一個場景的事給顧言描述了下,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太子死的突然,無人再給司徒絮晚解除封印,然後一直這樣被放在皇宮的地下室,因為某種機緣巧合落入了這秘境,這裡靈力充裕得益長年滋養,使得這夢如幻境一般可以吸取人的意識,亦或者是這秘境的主人故意為之,有人入夢或許才是解除她封印的關鍵。”阿越說完看向顧言又問道:“慕宴喜歡司徒絮晚嗎?”
顧言搖了搖頭:“應該無意於她”,他經曆的三個場景裡作為慕宴的身份並沒有和司徒絮晚接觸過,但是他覺得慕宴很在意自己的這個妹妹。
“我隻是有些好奇,畢竟司徒絮晚喜歡慕宴,其實慕宴喜不喜歡司徒絮晚無所謂,她最後死前的那些話看的出來她很是在乎慕家兄妹。作為宰相之女,她從小應該是被當作太子妃來培養的,一個鳳儀天下的女人心中肯定是有大愛的,這也是為什麼最後司徒絮晚知道真相後選擇死亡,不是為了殉情,而是他父親的作為以及太子的不作為導致她愛的人滅門,她內心自責無顏存活,所以我想她最後求的或許並不是和慕宴在一起,而是四個人都能平安快樂,沒有仇恨。”
阿越分析完眼神看向顧言,想要尋求他的意見。
“嗯,魂魄不願意往生大部分是執念的存在,鎖住她魂魄的或許不隻是封印還有她自己的執念,這麼多年封印早鬆了,這種悲劇在她夢裡一遍一遍的上演,加重了她對美好結局的執念。所以現在一個好的結局就好似對她的超度。”
阿越眉間漏出一絲愁,“現在的夢境是你出征前,所幸是在慕家滅門前,但是這個時候皇上估計已經計劃好不留慕家了,這麼短的時間很難改變結局,如果這次沒改變,下次也不知道會從哪個場景開始。”
“你是否還記得時衛?”
“記得,慕家滅門時是他保護的慕越出來。”
“慕宴在來這個院子前先找了時衛,沒猜錯的話這個時衛是慕宴的親信,他交代時衛留下來保護好你。這個時衛倒是與慕晏體型相似,讓他扮做我行軍應該沒問題。你安心待在這,到時候等我來。”
阿越知他有了注意,點了點頭,二人告彆離去。
從院子裡出來,慕宴又招了時衛過來,說了一番話後時衛一臉疑惑的走了。
第二日,慕宴出征,阿越起了個大早一路送慕宴送到城門處。接下來的兩日阿越在將軍府扮好慕越的角色,等待滅門那日的到來。
戊時,打更聲剛過,慕家的門就被敲響了,管家剛開門一群士兵拿著長槍便闖了進來。慕大將軍在書房聽到下人來報說是宮裡來人了,急急放下手中的書,整理了下衣袍便向前廳走去。阿越一直待在慕夫人旁邊,之後聽到下人來報說是老爺讓所有人都去前院集合,說是來了聖旨。於是阿越便扶著慕夫人一起往前廳去。隻見前院列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皇上身邊的蘇公公手拿聖旨站在中間,慕將軍和一群仆人已跪在前院,於是阿越和慕夫人急急到了將軍身邊跪下,慕將軍擔憂的忘了夫人一眼。
蘇公公看夫人和小姐也到了,便夾著嗓子問慕將軍:“慕大將軍,府上所有人可都在這了。”
“是,都到了。”
“那咱家可就開始宣旨了。”這一刻似乎所有呼吸都停止般,這麼大的陣仗,而且是在慕少將軍剛走的兩日後,所有人心中都知來者不善,內心充滿不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將軍慕廉,私養前朝賊子,欺君罔上,居心叵測,今更是交兵於前朝餘孽,犯欺君之罪及通敵叛國之罪,其罪至極,當誅九族,欽此。”宣完旨,蘇公公故意頓了頓,似是在給眾人反應的時間,然後清了清嗓又繼續道:“慕將軍,你可接旨?”
阿越心想這狗皇帝可真會折磨人,接了就是承認自己通敵叛國之罪,白瞎了慕家給你們打一輩子江山;不接旨,就是抗旨不尊,這橫豎都是死。都要殺你們蕭家的大忠臣了,還要再來一句接不接旨惡心人。
“臣,冤枉!臣對皇上絕無二心!蕭家全是忠臣之士!”慕廉聲音中厚洪亮,滿是悲痛與不甘,他似是從未真正認識自己的君主,為他打下多少江山,偌大疆土竟容不下一個慕宴。
“看來是不接了,大膽慕廉抗旨不尊,陛下已下令今日滅慕家全門,即刻動手,殺!”蘇公公尖銳的嗓音一落,眾士兵提槍向著慕將軍和慕夫人刺去,慕廉一手奪過前麵一兵的槍,一個下腰加橫掃掃退阿越和夫人前麵的幾個士兵,對著阿越道:“越兒,帶著你的母親快走。”
阿越給了慕廉一個堅定的眼神,拉著慕夫人便往後院跑,後麵不斷有追兵上來,阿越頭也不回,用儘自己全身的力氣拉著慕夫人直直的往後門跑去,剛到後院,追兵便一個個倒地。
慕宴的聲音響起,“阿越,沒事了。”
阿越和慕夫人轉過頭,慕宴站在他們麵前,夫人喊了一聲“宴兒”便再也說不出話來痛哭起來。
“阿越你照顧好母親往後門走,有人接應你們,我去救父親,一會便來。”慕宴說完便走了。
阿越扶著慕夫人往後門走,出了門回頭再望過去,慕家已是一片火海。
大約兩盞茶的時刻,慕晏帶著慕廉回來,慕廉渾身是傷,好在並未傷及性命,慕夫人給他包紮完後,顧言讓阿越帶著父母換上士兵的衣服往行軍的方向趕。阿越明白這是要混入軍隊。
之後顧言在慕府暗處等候,等蘇公公走後便往宰相府的方向走,果然遇見了急匆匆趕來的司徒絮晚。
“晏哥哥?”司徒絮晚很疑惑,為什麼慕晏在此,他不應該是在出征的路上嗎?
“是我。我來是與你告彆的,皇上要殺慕家的事我都知道了,所以我回來帶父母和阿越走,她們現在很安全。”顧言很平靜的向絮晚陳述事實。
聽此,絮晚吊著的心終於落了地,人也隨著癱了下去。
顧言並未扶她,隻是等她緩了一下繼續道:“你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絮晚呆了一瞬,她從沒想過他還會關心她,心跳快了幾瞬,隨後一股羞愧感生出,慕家遭受今日之災都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告密,而自己卻在這兒女情長。
絮晚笑了笑,是開心卻也是淒涼:“不了,晏哥哥,是我對不起你們,我走了就隻剩太子哥哥了,他沒想告訴皇上的,是我父親,我對不起你們。”
其實一開始顧言就知道司徒絮晚不會跟她走,她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她的自殺從另一層麵來講其實是覺得這樣可以為太子和她的父親贖罪,她看重慕家兄妹,也看重太子和自己的父親,她不會因為自己的私欲而拋棄父親。他之所以提出這個邀請,不是為了讓她做選擇,而是告訴她,她是被慕家兄妹愛著的。
“你沒有錯,如果我怪你便不會邀你走了,我也不怨你父親,他隻是陳述了事實,朝堂之爭罷了,我也不怨太子,這個消息是太子告訴我的,說實話我早已厭煩了戰爭,他倒是給了我閒遊江湖的機會。”顧言最後特意提了太子。
“還會再回來嗎?”絮晚帶著一絲期盼。
“不會了,你好好保重,你會成為一個好太子妃,成為一個好皇後,我和越兒會在其他地方守護著你,守護你和蕭祈的江山。”
“嗯”絮晚忍著淚重重的嗯了一聲,這是她對慕晏的承諾,是她要好好活著的堅定,是她與曾經美好的最後道彆。
“後會無期。”顧言轉身走了,留下絮晚在後麵。
“晏哥哥,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待我如親妹妹一般,謝謝阿越妹妹一直把我當姐姐,你和阿越一定要幸福,我和太子也會幸福的……”顧言露出一絲會心的笑,聽著絮晚在後麵訴說的最後告白,明月是他無言的回應,點點月光灑在絮晚身上,照亮她前麵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