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國

李清川從小身體就不好，眼睛更是有點毛病。小時候經常為了眼睛的事住院。李家父母愁的不行。因著李父工作的原因，經常全國各地到處跑，但尋遍名醫，還是找不到病因。

甚至於到了現在，李清川開車或者下雨天眼睛都會感覺酸脹，長時間盯著一處久了，眼睛還會模糊不清。

因為明白自己的廢物屬性，李清川清楚即便再重來十世，她也做不來什麼大事。索性趁這段時間把眼睛好好治一下，說不定還能讓她碰到個死耗子。

恰好大學有個學長在國外學醫。李清川回家和父母說了這件事，準備出國一趟。

二老都很支持。

李母欣慰：“反正做父母的，也就盼著你能平安，還有什麼要求呢。”

李父為著之前李清川監|禁趙澹的事沒給她好臉色，但也不忍心說什麼重話，“在外要注意安全，缺錢了跟你老子說。”

李清川很感動。

她想要下廚給父母做頓飯。

李家父母也很感動，然後堅定拒絕了她。

李母：“我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要這麼報複我和你爸？”

李清川：……

幾人說話間，李母的學生們從花園裡走了進來，幾人談笑自若，明顯經常過來。

為首的是個清瘦的男生，穿著樸素，但勝在乾淨。見到李清川，笑容更深：“清川學妹。”

李清川有點驚訝，“周駱哥。”

兩人一個大學，也同樣報的武術社，因此比旁人熟稔些。

但見到他，李清川頓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李母提著李清川後脖頸，“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

李清川哭喪著臉，“季女士，求您饒了我吧，我真不是學習的料。您好好教書，把我當成馬尿給放了成麼。”

學生哄笑，但都習以為常，顯然習慣了趙李清川不著調的德行。

“哎！”李母頭疼又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腦袋，“阿姨幫你收拾好東西了，你再回屋檢查一下吧。”

李清川拉長聲音“喳——”了聲，“奴才告退。”

因為是明天的飛機，東西都已經幫她準備好了。李清川簡單看了一下，估摸著差不多，就懶得再細細檢查了。

她婉拒了聞歡辦的告彆會，也沒招呼任何人來送彆。說來怪矯情的，這種離彆的場麵她覺得哪哪都膈應。

本想好好睡一覺，可惜覺沒睡成，就被李母拉下了樓，“我學生都走了，正巧時間還早，走，帶你去認識一下你小琴阿姨。“

李清川：“？小琴是誰？”

“我跳舞認識的夥伴。”

李清川：“？？您啥時候開發的這個愛好？”

李父在一旁解釋：“最近沉迷廣場舞。”

李家三人都虛榮範十足，李母作為學者，學術水平高的同時也染了一身銅臭味，早年熱衷沽名釣譽，成日為評選‘某某教授’、‘某支部書記’、‘係主任’等忙得熱火朝天。

沒想到人到中年，反而開始接地氣了。

李清川驚訝：“季恨水女士，您讓我很陌生啊，都不敢惹您了，生怕您群毆我。”

準備出門的李母：……

想打人。

自己生的，忍住。

兩人談笑著剛出了李家大門，季恨水突然看向前方的一個人影：“哎，小趙？”

趙澹每天的生活基本可以單調概括為兩點一線——家、公司，再到家。剛開始創業，日常瑣事已經能讓他焦頭爛額忙得腳不沾地，加之上一個合夥人卷錢跑路，他還得每天擠出時間去警局催進度、谘詢律師……等到他能喘口氣才發現已經連軸轉三個多月了。

最冷的幾天早已過去，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初春時節。

汪.現合夥人兼大學同學.青山正大咧咧地在他辦公室裡坐著，誠懇道：“作為你的半個老板，我很喜歡你的態度。但作為你朋友，我覺得你該休息了。”

趙澹和他是大學同窗，兩人四年間沒說過幾句話，結果畢業之後反而熟稔起來了。一個有能力一個不缺錢，於是一合計，汪青山很果斷地投資了趙澹的公司。

“不用。”趙澹敷衍拒絕。

汪青山：“你午飯吃了嗎？”

“還沒，剛剛有點忙，晚上再吃。”

“大哥，晚上吃的那叫晚飯。”汪青山無語，“能彆這麼折騰自己嗎？總感覺你隨時都有可能猝死。”

趙澹睨他一眼，沉默。

汪青山也不勸了，往桌子上扔了個不知道什麼但包裝精美的東西，“給妹妹帶的禮物，幫我捎給她哈。”

他口中的妹妹自然是李清川。兩人結緣於趙澹，但意外的臭味相投，所以私下關係也不錯。

汪青山還在念叨，“給小方妹妹也帶了一份，可惜人家休產假去了，哎！”

趙澹語調閒閒的，“我秘書能力不錯，我目前沒有換秘書的想法。你要是再騷擾她，導致對方離職，我會考慮張貼公告，讓全公司女性和你保持五米以上的距離”

汪青山：……

他機智地轉移話題，“對了，妹妹什麼時候有時間？人家想她了。”

一般不加姓氏的都是在說李清川。提到李清川，趙澹語氣明顯變冷了：“能請您閉上尊嘴嗎？熏到我了。”

汪青山：“嚶，你說話好毒。”

“你真惡心。”趙澹神情又冷又硬。

兩人上回的事被李父壓下來了，況且當事人雙方也不想鬨大，所以汪青山至今仍不知情。不然也不會故意往油鍋裡潑涼水。

趙澹把禮物推給他，看電腦的眼睛抬都沒抬，“你自己給。”

汪青山賤兮兮開口：“怎麼，冷戰了？”

趙澹涼涼掃他一眼。

汪青山懂了，“肯定是吵架了。妹妹不搭理你，於是你心裡不舒服，想用工作麻痹自己。”

見趙澹沒理他，汪青山繼續犯賤：“你也彆難過，妹妹雖然和彆人出去玩，但她沒和你說啊！這說明什麼？說明她雖然行為不可取，但還是在意你的想法，對吧？那句話咋說來著……彆人是旅館，你才是家。”

趙澹耐心終於告罄，把手裡的文件重重合上：“能請您安靜的滾遠點的嗎？”

汪青山一攤手，“你看，破防了。”

……

本來還想約趙澹喝酒，但臨近下班，趙澹接到了趙母的電話，汪青山隻好先撤了。

等人走後，趙澹才接通電話。

他不常接趙母電話，問就是有事在忙發短息聯係。

兩人甚至都沒加微信。

電話那頭的趙母沉默片刻，問趙澹今晚能不能回家吃個飯。

趙澹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趙母卻搶先說：“今天是你父親的生日。”

趙澹：……

趙母還在繼續：“你知道的……畢竟，陰曆農曆不一樣的……我們老家一般隻過農曆。”

趙澹強忍心悸，隻感覺頭開始抽抽的疼。

“你還在忙嗎？”他倚在椅背上，突兀地問出了一個問題。

趙母是李清川家的阿姨，平常是不太忙的，聲音細若蚊蚋，“還好，平時不忙。”

趙澹用力閉眼，強忍情緒開口：“知道了，晚上我去接你。”

等掛斷電話，趙澹望著融入暮色的天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窗戶角剛剛被汪青山打開了，這時候正穿過縫隙對著趙澹吹。春日的風有點乾燥，但總算不是鑽骨的冷了。

不可避免要去李宅接人，趙澹走到離大門有段距離的馬路對麵，給趙母打了個電話。沒等她接通，便兀自掛了。

他坐在超市外免費提供的紅色塑料椅子上，靜靜抽煙等對方。

趙澹皮膚很白，五官標誌，是標準意義上的斯文帥氣。但因為習慣性的麵無表情，讓他看起來不太好接近。

“哎？小趙？”

趙澹抬頭，是李母。

李母興致勃勃，“來接阿姨的嗎？”

趙澹聽到聲音，原本漫步目的的眼神先落在李清川在的駕駛位，隨即移開視線，“啊，阿姨好。”雖然有段距離，但他還是掐滅了煙，隻用紙包著捏在手裡。

頓了頓，才想到對方的問題，“對，在等我媽。”

李母知道前段時間兩人發生的齟齬，但與她而言不過是孩子間的小打小鬨，“那挺好啊，這兩天你帶阿姨到處逛逛散散心。”

“好，謝謝阿姨。”趙澹說完就沒再開口。

氣氛一時陷入死寂。

尷尬，好尷尬……

李清川，忍住！可彆性緣腦上身了！

李清川先開口，語氣乾巴巴地問，“最近怎麼樣？”

趙澹垂眸，“挺好的。”

兩人都知道，如果不是李母在這裡，趙澹肯定不會接她話茬。

好在李母似乎無知無覺，“那行，小趙，我們先走了。”她語氣熱絡，“有時間來家裡坐坐。”

李清川在心裡重重歎了口氣，幾乎可以稱得上迫不及待地關上車門，逃離案發現場。

拐角處，李清川還是沒忍住，透過鏡子往趙澹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好像還站在原地……

一路她都有點心不在焉。

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兩人的關係都挺糟糕的。李清川從小被寵壞了，脾氣本就沒什麼人能受得了，趙澹又不是抖M，自然關係冷淡。後來李清川做手術住了院，眼睛纏著紗布看不見、父母又不常在身邊，導致那段時間的脾氣暴躁異常。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大概類似於狂化版的董卓。

趙澹可能是被他母親囑托，常常來醫院看她，但李清川不領情，抓住什麼扔什麼，絲毫不顧及旁人會不會被誤傷。

趙澹那段時間腦袋就沒好過。

“你滾！”李清川怒斥，“或者從窗戶上跳下去。“

趙澹毫無情緒地看了李清川一眼，可惜後者眼睛纏著紗布看不見。

等手邊的東西都摔完了，趙澹拿著掃把開始掃地，依舊沉默不語。

李清川被病痛折磨的幾欲發狂，彆人抓不到，隻能嗆他，“嗬，就伺候人的命。”

趙澹毫無溫度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