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戰術性後退了幾步,觀察了一下局麵,發現明顯是薑沁占據上風。
心下稍安,他撥了個電話,交代幾句,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後,重新將視線轉回室內。
儘管酒吧內光線昏暗,但薑沁上方就像有白熾燈直射一般,敞亮且抓眼。她站在眾人包圍圈的中央,朝著各個方向重拳出擊。
地麵上已經趴下一片,還有少數幾個身體素質尚算良好的一直強撐著,時不時朝她疏忽的地方來一下,乾擾她的進攻。
就在一個酒瓶又要接觸到薑沁後肩的時候,林放伸手握住了那人的小臂。
青年用力掙了掙,發現林放的力氣出奇地大,緊緊箍住他的手腕,完全無法出力。
林放一把將人甩開,動作迅速地把剩下幾個勉強站立的小弟一起送趴下,和剛才倒地的人一起,排成一條長龍。
“你是誰?和這個女人一起的?”
祁逸見到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迅速解決了自己身邊跟著的人,眼神不善地眯起。
林放沒理他,低頭看向薑沁。
薑沁抬頭望著他。
在外人看來他倆一句話沒說,隻是含情脈脈地互相對望著。
實際上兩人在用眼神和唇形,配合著極低的聲音進行簡單交流。
“誰是老大?”
“你麵前這個。”
“擒賊先擒王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
“他家勢力不小,很難纏。能不動儘量彆動。”
“報警了嗎?”
薑沁偏頭,朝腳落的地方使了個眼色。
林放注意到了角落的手包,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他看向祁逸,握著拳一步步走進。
笑得有幾分滲人。
祁逸被林放的笑容鎮住,總覺得莫名熟悉,下意識後退幾步:“你想乾嘛?我告訴你,我可是祁家的人。”
“祁家?”
林放原本靠近的步子頓了頓。
注意到林放突然停頓的動作,祁逸覺得自己有了幾分底氣,梗了梗脖子給自己壯膽,抬頭倨傲道:“對!我就是祁家的未來繼承人,祁逸!你還不趕緊跪下給我磕頭,要是心情好我……”
“啪啊——”
“草!!!”
林放招呼不打一聲,直接對著祁逸的帥臉就招呼過去。
祁逸!
祁逸!!!
他死亡的999次原因裡,有至少888次都是拜祁家繼承人所賜,原來就是他!
原本林放隻是想給這人一個教訓,現在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不把他打成豬頭自己就不姓林!
林放打人的位置十分巧妙,除了第一拳超臉上招呼,一下子把祁逸鼻血打出來之後,此後的每一拳,他都朝著祁逸體感最疼但不容易留傷的地方狂毆。
很快,偌大的酒吧裡,隻剩祁逸一人的鬼哭狼嚎。
幾個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小弟想要上前拉架,薑沁揮了揮手裡的領帶,抓起啤酒瓶子“哐啷——”一聲往桌子上重重一敲,笑眯眯地舔了舔嘴唇,道:“還想再來一次嗎?”
眾小弟:……
老大你自求多福吧。
酒吧外警笛聲很快響起。
倒不是薑沁先前的報警生效,而是祁逸小弟們看自己老大快撐不住了,才哆哆嗦嗦地報了警。
一聽說祁家繼承人出事,警局馬不停蹄派人過來查看情況。
原本聽到警笛聲就煩的祁逸,這會兒像是聽到了救命稻草,拚命朝人民公仆的方向掙紮怒喊。
林放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把人提到自己麵前,此時的祁逸哪還有剛開始的風流倜儻英俊帥氣,隻剩滿臉血汙看上去莫名狼狽。
林放低卻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濃濃的威脅:“祁逸,二月十二號,東1區的地下室;二月十五號,東3區的天台;二月十七號,西5區的酒吧街第33號等等。如果這些事不想讓你的那位好大哥祁書禮知道,把你從繼承人位置上踢下去的話,待會兒就乖乖閉嘴。”
祁逸如見了鬼一般,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林放,原本稍稍鬆懈的神情又重新變得緊張,甚至帶上了幾分惶恐。
當警察走進來的時候,林放一把將祁逸甩開,慢條斯理第拍了拍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身上脫線的襯衫。
警察:……你不要太囂張。
“怎麼回事?”
薑沁看著這局麵明顯對自己和林放不利,剛想上前解釋。
林放抬手,上前跨了一步,主動接過話茬,麵向警官笑得和煦:“我隻是和祁先生開了個小玩笑,”說著還轉向祁逸,眼裡閃過一絲冷光,語氣緩而沉:“你說對吧,祁先生。”
祁逸頂著一臉慘不忍睹的尊容,麵色變了幾變,最終隻能咬牙認了下來,齜牙咧嘴地替林放解釋:“對,警官先生,我和……這位先生隻是開個小玩笑。”
眾小弟目瞪口呆地看著主動吃下啞巴虧的祁逸:老大你要是被綁架了就請眨眨眼。
警官還想再多問幾句,卻被祁逸不耐煩地揮手趕人:“行了劉警官,這裡沒你什麼事了,朋友間玩笑而已,麻煩你專程跑這一趟。”
劉警官也是看在祁家的麵子上才特意跑這一趟,現在見祁逸非但不領情,反而急著趕他走,當下心情也好不到哪去,隻得甕聲甕氣地吩咐收工。
薑沁總覺得這出警離譜辦案也離譜,好像走個過場般敷衍,基本程序都沒走完。
林放卻接受良好。
都生活在小說裡了,更離譜的事他也能接受。
但並不意味著這件事就能這麼輕輕放下。
林放直接一個側身跨到門邊,攔住了劉警官出門的腳步。
劉警官眼皮一跳,“這位先生有什麼事嗎?”
“劉警官,這邊也是報案人,您還沒有向她了解情況。”林放態度良好,讓人挑不出錯地把人帶到薑沁麵前。
薑沁在意識到林放想做什麼的時候,就已經把手上的領帶甩開,麵色故作痛苦地撫著手臂。
劉警官算是知道這事兒沒這麼容易結束,隻能硬著頭皮問薑沁具體情況。
薑沁貝齒緊咬下唇,表情泫然欲泣,委委屈屈朝劉警官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忽然就一圈地圍上來毆打我,理由是我不答應和祁先生一起走。”
“可問題是,我此前根本就不認識祁先生。為什麼非要和他一起走呢?就因為我長得好看,看上去好欺負嗎?”
好家夥,一句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全成了祁逸的錯。
雖然事實上的確如此。
劉警官太陽穴突突地跳,忽然衣角被一股力道輕微地拉了拉。
他偏頭,副官在一旁低聲提醒:“監控。”
劉警官眼裡閃過一抹精光,對祁逸投向一個您放心好了的眼神,吩咐底下人迅速查監控。
祁逸注意到劉警官的舉動,得意地朝林放挑挑眉,眼神挑釁。
這可是警察自己的辦案手段,我一句話都沒說,不算毀約吧。
林放也沒真想拿之前自己說的那些威脅他,說白了他隻是知道部分劇情而已,手上並沒有真正可以直接將祁逸錘死的把柄。
站在他身旁的薑沁一聽要查監控,眼裡飛快地劃過一絲冷意。
腦中飛速盤算著各種可能的結果和應對方案。最終發現,自己最少都得去警局喝一壺。
且不說最終會是什麼結果,但公司股價肯定會受到波動,而最近還在對接的合作方肯定也……
“彆擔心,你不會有事。”
林放安撫的聲音響起,不大,卻穩。
薑沁抬眸看向他,似是不解他為何如此篤定。
開玩笑。作為全書戲份最重的女配,和女主對手戲都還沒開始呢,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嘍囉給困住。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剛進酒吧的時候,就已經安排人去乾擾監控室了。
無論這件事的結局如何,薑沁都不能留下任何的汙點和把柄,一切威脅薑沁的人和事,就是懸在他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都會讓自己有生命危險。
“長官,查不到,一小時前酒吧的監控室電路燒斷,一直在檢修。”
薑沁聞言,表情顯露出幾分驚訝,她看向林放的神情中多了幾分探究與打量。
這人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林放則唇角抽了抽。
雖然他清楚薑沁不會被這件事絆住,但這劇情還真是毫無邏輯到讓人一言難儘。
一小時前。他才剛接到酒吧員工打來的電話。
劇情就已經非常貼心地把監控關了。
林放眼眸微眯。
現在乍看上去形成的是一個對薑沁有利的局麵。
但如果今天薑沁沒能反擊呢?
那突然壞掉的監控又會扮演什麼角色?
有口難辯,死無對證嗎?
這樣一來,獲益方就隻有……祁逸。
可劇情為什麼要給祁逸提供方便呢?他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不是嗎?
林放沉浸在自己的推測中,沒注意到劉警官已經帶著一身晦氣離開酒吧,隻留下了還躺在地上哀嚎的祁逸。
等他回過神來,薑沁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手包,和酒吧老板商談好賠償金額,站在他身邊等著,打算同他一起離開。
見他瞳孔逐漸恢複焦距,薑沁問道:“走嗎?”
林放把滿腦的猜測撥到一邊,點點頭:“走吧。”
林放經過祁逸身側時,褲腳卻被對方輕輕地拉了拉。
他低頭,隻見祁逸艱難地撐起腦袋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一個隻想活著的普通人。”
林放扔下這句話,淡淡瞥了他一眼,跟著薑沁離開了。